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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混 沌

2020-11-27抒情散文拾荒妹
混沌这是一间绝对洁净安然的房间,它处在走廊的尽头。房间的四壁刺眼的白,一张与墙同色的床四平八稳的搁置在房间的中央,黑色的床垫上面铺着崭新淡蓝色的一次性床单,纯黑色的窗帘,从墙顶垂到墙根,淡雅、宁静、安然、肃穆又骚动不安。这里又是绝对的洁净和
 混沌   这是一间绝对洁净安然的房间,它处在走廊的尽头。   房间的四壁刺眼的白,一张与墙同色的床四平八稳的搁置在房间的中央,黑色的床垫上面铺着崭新淡蓝色的一次性床单,纯黑色的窗帘,从墙顶垂到墙根,淡雅、宁静、安然、肃穆又骚动不安。这里又是绝对的洁净和安然,连空气都是被紫外线消过毒的,地面被冲洗过无数次,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柔声细语,所有的微笑都是一种完全的信任鼓励和依靠,这个房间里每件物品似乎是真实存在的,又好象是完全隐秘的,象是在走动,在徘徊,又象是静止无声息,但绝对有个声音在悬挂着:加油呀,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这个我听的真切。   在床中央上方的一个大圆形的灯,白炽的灯光直接照射到四面的墙上,然后所又都返回到床上,灯光不是很强,所有的灯光都积聚在这张床上,它直射着你,透过你的衣物、身体和思想审视着,而后在你身体某个局部停留,目睹着你的血肉分离,冰冷的金属器械,一双双白皙修长的双手,来回不断交换的眼神,又给你无限的蔚籍......   在近2个小时或更长久的时间内,我将成为这间房子和这张床的主人,我努力地控制或放逐自己的思想和意志,然后,再把身体一览无余的交出去。我做的不够好,在一切的程序结束之后,我开始无意识地抗拒着,我说那个小瘤子还不够大,再等等吧,我说单位可能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做,我嘀咕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开始签字准备进入那间被我窥视过的安静的房间。在签字单上,条理清晰地列着:第一、二、三......八条,可能将会出现的意外,签字的亲属把那几条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遗漏一个标点或一个生字,不,他们不只是在看字,然后在和时间赛跑,在短暂的疑惑犹豫和恐惧之后,他们必须要为我平静下来,L说:没事,是个小手术,接着又问了医生一句,这样的概率能出现多少。医生答非所问的回答:这是程序,必须签。平日里L总是自诩自己的字潇洒漂亮,而今天写起自己的名字却是歪歪斜斜,然后用签完字的手轻轻拍拍我的头说,没事,我在外面等着你。去吧。我疑惑陌生的看着他。   五年前,L对于我还是个陌生人。在一个满是浮沉的春日午后,一阵遮天蔽日的黄土把小城压迫的无处可逃,让行走于地面的人都在恐惧的奔跑着,呼唤着,打着电话相互问候相互告知,出租车成了人们最安全藏身之地,可是那些在黑暗里眨着眼睛的车灯,象得了眼病的老人,根本看不到路上那些仓皇寻找方向的人们。在方圆几里的小城里所有的慌乱颠覆着整个春天里的企望。带着江南水韵的L,在沙尘暴突然的侵袭下,显得束手无策,我和L在这样的境况下撞了个满怀。在一片暗无天日的混沌里,我们的行程真正的开始了,擦间而过,又折身回来。在此之前,我也经历过很多次混沌相遇,在驻足、回头、观望之后,在一些晴朗的日子里以一些清亮的理由说再见。小城的沙尘暴每年的春季都如期而来,而我和L在黑暗混沌的浮沉里不再毫无方向,我们可以牵着手顺着风的方向一直走到明朗的晴天。   两个人走路,总比一个人要快和安全。于是,五年前那场沙尘暴的混沌里,我在没有方向的空间里抓住了L的手,而今天明亮煞白的灯光,和一纸履行程序的“承诺书”却无法准确地找到他。   进去吧,L把我送进了那安静的房子,我和衣躺到手术台上,麻醉师轻声地给我说,把衣服脱掉,被口罩和帽子白色长衫罩住的大夫,我听出了麻醉师是位男士,我没动。他说,一会你就没有力气了。我环顾着四周,那白色的墙壁和灯光,在这纯色的世界里,让我觉得没有一点点的尘埃和杂思,眼前的大夫和护士都幻化成天上的仙子,我只是在人间需要救助一个温顺的小动物,我的生命的属于他们的了,每次的呼吸都需要他们给予,要坚强走出这个仙境也必须他们给我指路,我还能有什么隐藏的呢,那些棉布或纤维之类的附属品,此时我无法在将它们具为己有,我一件一件把它们脱下,一件白色的床单支起来,成为我临时的衣服。一大瓶的液体顺着我的血管一滴一滴的渗进我的身体,冰冰凉凉的感觉,那一滴一滴的液体就象我此时的呼吸透明清亮毫无杂念。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后我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我又梦见了春天那场暗无天日的沙尘暴,只是这一次,我没有一点力气寻找方向,只有跟着满是浮沉的大风跑着,当生命失去了重量,就如一片羽毛,我呼吸着呛人的尘土随即被一枝树枝挂住。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象把我从那枝救命的树枝叫醒。再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依然是白色的墙体,一扇明亮的窗户被淡淡的粉色的窗帘半遮半掩,窗外已经落光叶子的杨树,依然玉树临风般的挺立着,那笔直站立的姿势,让人体味着一种向上的力量,隐约的还能听到几只麻雀在唧唧喳喳,多么温暖美妙的初冬。腹部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疼,从此时开始,我才真切地感受着那光滑的肌肤划开又缝合的过程,那冰冷的金属器械深入到我的体内的姿势,以及把那个危及着我生命的“异物”从我身体内摘除的过程,这一切只在我隐隐作疼腹部的伤口感知。   此时,我的疼痛也波及了另外一个人,L眼睛红肿地站在我的床边,他一定没有哭,只是在那间阴冷的房间外,清醒地徘徊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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