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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夏上刀条岭

2020-11-24叙事散文唐新运

刀条岭位于新疆奇台县半截沟镇车排子梁,距县城近六十公里,因山体长,山顶尖,形似一把横卧的长刀,因而得名。我久闻刀条岭以松涛、云海、断崖而出名,加上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相结合,令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却一直无缘亲临。
7月中旬,某日,我和几位同
刀条岭位于新疆奇台县半截沟镇车排子梁,距县城近六十公里,因山体长,山顶尖,形似一把横卧的长刀,因而得名。我久闻刀条岭以松涛、云海、断崖而出名,加上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相结合,令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却一直无缘亲临。
7月中旬,某日,我和几位同事前往刀条岭。越野吉普车碾尽了柏油路,冲入郊外。沿途是绿,星星点点般的,却又被打扮得灰头土脑。自小在农村长大,此情此景引不起一丁点的兴奋,只是在车转入砂石路后,才有一丝丝的感叹。感叹人类之工,向上盘旋着的山路得需要多少方砂石,是怎样的工程?这原本是马蹄土路,一定是因了刀条岭的美丽风光,才生发出这条路,我因此对刀条岭充满了信心和渴望。
绿越来越浓,越来越多,先前是山坡上的农田,现在已是和山上天然的绿渐渐相融,山上的松也仿佛触手可及。一路上的燥热和郁闷逐渐淡去。再往前行,猛然之间,绿已成型,好比几年不见的小姑娘,居然成人。绿一层深似一层,到得远处的松时,已是墨绿。毛茸茸的绿 ,凝脂般的绿,是摇摆着的绿,是起伏翻滚的绿色的波浪啊,下面掩着更加瓷实耐得住碾压的绿之根。我冲出车门,驻足不前,一种欲望,一种冲动,一种脱光了衣服要在绿上面翻来滚去的激情让我浑身欲裂。绿几乎抓得住,捧得起,吻得实。
松在云蒸雾霭中,不知是从断崖上依次生长下去,还是从谷底攀长上来,恨不能肋生双翼, 在林中穿此越彼,在空中飘来荡去,此生足矣!
林中幽静清冷得让人害怕,叫人心跳,仿佛世外。鸟耐不住寂寞,皆无踪迹,连鸣叫声 也竟至于无。树草茂密处,连可如意变形的阳光也插挤不进来。脚底落处,软绵绵的,树叶,松针,松塔,多年来生于此,腐于斯,竟然生发出一种莫可言状的香,在周身流淌,让人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花不必说,蜂蝶自知。
山峰顶着雪做的白发,被太阳巨大的光笼罩,宛如佛,又似母亲神圣的胸脯。天空是那般地明净,山谷是那样地静谧,因为人的到来,又夹杂着一份淡淡的暄嚣。事实上,人在这里如何折腾,对山来说,又能怎样呢?在山的眼中,只是一瞬,或许也只是单调的重复罢了。山羊走过的路如同儿时的记忆,松针也历历可数,可我已不想再往上,“望山跑死马”,马都要死掉,何况我一个人呢?
上山之日,巧遇一场哈萨克族的赛马,看着一匹匹英俊潇洒的马从身边慢慢走过,没有一丝野气,尽显现代文明的烙印,更无临战之态,心中怅然。加之劳累,倦倦地倚着木屋席地而坐,抽烟,打牌。天灰蒙蒙的,山雨欲来。夜似乎受了感染,急着要续梦的样子。人开始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下山,走着走着忍不住驻足,我也隐隐有种感觉,这是序幕,是前奏,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临。
一阵接一阵的呼哨,从远处传来,前一声呼哨余音未尽,后一声呼哨就传到耳侧,后来干脆抱成一团,砸了过来。灰黄色的尘,从眼之尽处升起,缓缓涌来,忙着赶路的人纷纷避在路 两侧,定神,张眼,屏息。马队终于过来了!
那是哈萨克族的雄鹰,大自然中的精灵!
轻轻地扬鞭,却并不抽在马身上,只是在空中划一道优美的弧。随着马的疾驰,哈萨克族的雏鹰被温柔地抛起,又稳稳地落回马背,是有张有弛的力,是动中有静的画。自然、真切、原始、技巧、力量、速度、汗水、韧劲、信心、荣耀合为一体,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击打着心房,让你战栗,让大山共振。我的眼中不由地起雾,凝露,这难道就是游牧民族的精神和魂魄吗?这时,所有的景色,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疑虑,在这马蹄声中, 在欢呼声中,消失了。矫情的现代文明,原本不堪一击。
这短短的一瞬,在哈萨克族群众的生活中,一年,两年,三年,终是不厌常鲜的话题。
时代的发展和进步是把双刃剑。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既然在这里沉睡了多年,为何将她吵醒?人对自然的破坏力,非其他万物所能比拟。单对植被和草皮,人的尖腿利脚,非蝗虫所能匹敌。
刀条岭,一片净土,我担心你被开发之日,也就是你的死亡之期。
美是天然,走近她,别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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