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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怀念打麦场

2020-11-19叙事散文一丁
怀 念 打 麦 场 过了冬至以后,所有的庄稼差不多就都拾掇完了,打麦场上的最后一垛麦草被卖掉以后,硕大的`打麦场就成了天空下最为孤独的地方。旷野的地里还可以放牧牛羊,最起码也得有野鸡野兔的光顾,而打麦场里,却连最后的田鼠,也因为没
         怀 念 打 麦 场     过了冬至以后,所有的庄稼差不多就都拾掇完了,打麦场上的最后一垛麦草被卖掉以后,硕大的`打麦场就成了天空下最为孤独的地方。旷野的地里还可以放牧牛羊,最起码也得有野鸡野兔的光顾,而打麦场里,却连最后的田鼠,也因为没有食物裹腹而逃离.否则,它们也只能成为别的鹰兽的美食.透过气死贼的小窗,环视外面的打麦场,打麦场的孤独尤甚于我.我至少还有一席热炕和一盏明明灭灭的孤灯,打麦场就只能裸露着自己,一如被扒去衣裤的着受罚者.山坡地里的泥土还可以跟着雨水私奔,打麦场却连一点点的虚荣和浮燥都得不到,只能象我一样孤独的守望着最后的村庄.   一场风被一场风更冷的时候,雪就开始飘起来了.飞舞的雪花象强盗一样占领着山塬旷野的时候,打麦场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时的我就开始蛰居冬眠,在油灯下构思一些乱七八糟的幻想.麦衣煨的火炕很热,就如同一个女人温暖的怀抱,热烘烘的气息让人很想发情.人是四季都发情的动物,但一个优秀的农人,在春耕秋耘的关键季节,是忙得很少有闲功夫去想这些事情的.燥动和骚情,也只能在这无事可做的绵绵冬夜.   门外的雪越积越厚,风更是吼得厉害,仿佛大喜大悲淋漓尽致的秦腔,也仿佛情动天地的西北"花儿",但我觉得更像是有女人在远处呻吟,在对天祈祷:老天爷啊,行行善吧!
女人在这孤寂的夜晚,是唯一能穿越时空的隧道.而相思,会让男人便得不再孤独.   风聚集着寒冷,雪像忧郁的被子.能灼破黑暗的一盏孤灯被飞蛾扑灭,我忽然间就想起我破碎的爱情就像流星雨一样消失在了天穹的尽头,因为我是又于走进旷野,才失去了爱和被爱的人.人在雪地行走,浑身就会清凉许多,孤独渗透到骨子里,灵魂就被遗落在了荒野.只有用风雪洗净怀念,你才不会感染寂寞的侵袭.   我最初的爱情就孕育在打麦场的场房里.场房是大集体时代,秋收后的庄稼怕被人偷,用来守夜的地方.许多饿着肚皮的女人,在那里,可以用身体还来轮值守也人大默许,获取一些裹腹或养家的粮食.场房是乡村除了磨房油坊之外的另一风流场所,这里曾生产过许多动人的爱情故事,同样也制造过不少悲剧.   自从兰兰逃婚出走之后,我变得更加郁郁寡欢不合群,也恰恰是我的不合群和孤僻,引起女孩子们的青睐.大人们说我老实稳重,姑娘们则觉得我读过书,有文化,清高,也假模假样的很斯文,不像别的男孩一样油嘴滑舌,爱讨小便宜钻姑娘堆吃豆腐.那时由于条件限制,山里的许多孩子们都没发上学,我读过几天书,自然就会培受注目.于是,姑娘堆中的人精腊月儿就瞄上了我,她除了给我好吃的东西,就是勾引我钻麦草堆.在潺潺流着麦香味的草垛上,我们枕着清白如洗的绵软麦草数星星.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那样静静的躺在草垛里,一边闻着麦草的香味,一边闻着腊月儿身上诱人的少女气息,享受着美好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神秘的东西一半是生命,一半是美.腊月儿的美,让我有了创造生命的冲动,当我们扒光自己和对方的衣裤,尝试着行人欲之事的时候,却被玩伴们捉了双.这事沸沸扬扬传了很久,世俗的偏见掩饰着可有可无的道德伦理,但我们最终没能成为夫妻,这是一个遗憾.因为在事后不久,打麦场上发生了一连数起强奸案,腊月儿也随之仓促的被嫁为人妻.小小的我觉得自己的罪孽又加深了一层,愧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大集体时代的农村打麦场,那里曾经是一个快乐的僻风港,是孩子们的天堂.自庄稼一上场,这里就开始成为笑语欢颜的海洋,牲畜拉着碌碡在场里吱扭吱扭的转着圈,梿枷整齐而有节奏的噼叭声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小山村.堆起的麦垛,让麦粒与麦粒聚会,高耸入云霄的麦垛,尽情的舒展在大地的怀抱,沐浴着灿烂的阳光,滋润着村庄的丰饶.待庄稼收拾得差不多时,冬闲将至的打麦场上,就达起了秋千架,摆弄起了社火,操练起了锣鼓钹镲,男孩们玩得最疯最火的还要算打木旯儿了.那是一种类似于垒球的民间运动,也是我少年是最为深刻的乐趣.   现在,在这孤寂的大尖山,冬天的打麦场却让我由熟悉边的摸生。熟悉的是草垛里曾经萌生的爱情,以及让人难以忘怀的火热劳动场景;陌生的是在失去村庄的旷野,我独自守望着荒凉,作着陌生的过客。陌生是不需要装模作样的,当然更无从去装得高贵与骄傲,记忆已经残缺成了碎片,我没有和熟悉的打麦场永别,在这无人的旷野先后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又在窝棚前修了一个平坦的打麦场。我被打麦场上曾经的故事诱惑着,着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创进迷宫一样折磨着我脆弱的感情。孤独肆意茂盛的蛰足而来,忧愁蔓延成了满天的雪花。岁月遗忘了我,我遗忘了村庄,不知道那远处的女人有在思念谁?   我想,女人的夜也难熬,而今的打麦场不在诱惑任何人,尤其是没有男人的雪夜,风寒肯定难以抵挡,女人的心尤其乱得一塌糊涂。女人曾滋润了男人,养育了几个儿女,留在男人心中的味道就像抹不去的胎记。而今,祖先的村庄消失了,山路亘古成了千古荒凉,女人无奈的嫉妒着猫呀狗呀的调情,打麦场上的故事只能是睡梦中遥远的记忆。但风不停,雪更大,一个女人的梦呓,被筑成了孤独的挡风墙。
  雪停时,荒野上的风缺少毅然决然的气势,打麦场上最先刮起了风旋,有一小块土地露了出来,野鸡和兔子匆匆忙忙光顾了一下就又走开了。打麦场像贞节烈妇一样,没有让任何试图非礼的家伙得逞,就很快在裸露的土地上被覆了一层厚厚的冰,把自己给保护了起来。空白的打麦场在这冰天雪地的旷野里,并非纯粹的空白,苍鹰的影子急剧的来去,以瞬间的光顾让打麦场忿忿然。所有的土地在收获后都要被精心的犁耙疏理,只有打麦场像被弃置一样,粗莽的使用却永远得不到细致入微的呵护与关爱。灯下,我的影子是我自己的素描,肉与灵,屈辱与辛酸,都在熟睡的时候流淌成了梦。疲惫得再不能疲惫的心,落进尘埃,从土地中再生出来的依然将会是孤独的游灵。 不知是风带走了灵魂,还是灵魂带走了风,每当在黑夜里,打麦场就会挤进我的窝棚,而我则变成打麦场,被风无休止的纠缠着,独守着心中单薄的秘密,像冰封的土地,整整一个冬天也不对太阳多情。   我蛰居在自己的巢穴中,依偎着窝棚中的潮湿泥土和一些幼嫩细弱的顽强生命,像是怕被什么袭击。绝对不是害怕寒冷,也不是惧怕野兽,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思旧与伤怀。固而把自己遮蔽在一个仅仅属于自己的意念空间,安静与温暖中,非常非常惧怕的竟是遭遇外面的新鲜与丰富。      山无语,林无语,窝棚无语,打麦场更是无语,当风雪推开枣刺柴门的抵挡,我遥远的期待落空时,无语是此时唯一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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