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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春来香椿香

2020-11-17抒情散文若荷

春来香椿香 作者:若荷离家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公园里有几架紫藤,每到春天,缠缠绕绕的藤蔓上,便会羞答答地开满紫色的花穗。因靠近旁边的菜市场,架下,经常看到一些卖青菜的老农,也不往拥挤的集市里去,只那么就地蹴着,一边吸烟一边等人光顾。一望便
春来香椿香 作者:若荷   离家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公园里有几架紫藤,每到春天,缠缠绕绕的藤蔓上,便会羞答答地开满紫色的花穗。因靠近旁边的菜市场,架下,经常看到一些卖青菜的老农,也不往拥挤的集市里去,只那么就地蹴着,一边吸烟一边等人光顾。一望便知,他们的青菜不多,但必是新鲜的。春天更有提篮小卖,篮里是几把紫红色的叶芽,几寸长,在阳光下闪着浅红色的光泽。掐一把,留在手指上的是那么熟悉的香。心儿顿时被那些叶芽所动,脑海里蓦地现出一句“香椿的香”。   还在很早,就与香椿结下不解之缘____这是曾经与我一起厮长的惟一的树。从小就以它的嫩叶为食的我,对香椿有着特殊的感情,每当想起它们,常怀了感恩的心。忍不住的指尖触动之下,无不是当年采摘它们的欢乐往事。香椿树是以根部繁生为主,附近谁家只要种下一棵,几年后,左邻右舍的院子里,就都生长出香椿的幼苗,过不了几年,便会蔓延及整个村庄。香椿的生命力极强。摘香椿,当地的人们叫打椿芽,椿芽不怕打,据说越打发的越旺,且有“打不败的香椿割不断的韭”之说。阳春三月,万物萌动时节,它们也如期在春风里阳光雨润起来,打从身边走过,突然地就发现树枝顶端萌发了几个小红点,随后红点愈来愈多,不久就长成寸寸新芽,一簇簇占满了枝头,轻盈地展开羽毛般的红叶,几天后,整个树都被一种淡淡的清香笼罩起来。   香椿树栽培在我国至少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夏书》作杶,《集韵》作櫄,《左传》作槆,在古书里它还有“舁”等别名,香椿是现代人的叫法。其它还有春芽树、红椿、山椿、虎目树、虎眼、大眼桐等称谓。椿树形高大,枝叶茂盛,被视长寿之木《庄子·逍遥游》云:“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曰:“椿樗易长而多寿考”。人们常以“椿年”、“椿令”祝福长寿。唐代钱起的《柏崖老人》诗云:“帝力言何有,椿年喜渐长”。因椿树长寿,习惯常喻父亲。唐时牟融《送徐浩》诗云:“知君此去情偏切,堂上椿萱雪满头。”   故园的门前也曾有过几棵香椿树,且是整个大院里最粗壮的几棵,树龄大概有几十年。老香椿树发芽晚,叶芽胖,吃起来比小树上的还要香。那时候,乡下五天一个集市,买菜很不方便,每到春季,母亲就采摘一些嫩叶,把它们用盐揉了渍腌起来,当做日常下饭之用。有一年春天我失语,病中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香椿芽。每天清晨请母亲从小香椿树上摘下几簇香椿芽,用鸡蛋和面均匀地绞成面浆,把香椿芽沾在里面,然后夹到油锅里轻火炸,因其形状极像鱼,这样的吃法我们就叫做香椿鱼。把香椿切碎炒三成熟,放盐,打上鸡蛋,再翻炒,出锅后香气扑鼻。   香椿芽清香怡人,风味独特,汉代医药著作《生生编》记载:“香椿瀹食,消风祛毒”,可见其入馔最迟当在汉代,其食用方法也和现代大同小异。如宋代苏颂的《图经本草》说:“椿木实而叶香,可撷取”。明朝《救荒本草》说:“采嫩芽炸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素食说略》说“香椿以开水焯过,用香油、盐拌食之甚佳。与豆腐同拌,亦佳,清香而馥。”明代徐光启《农政全书》亦说“其叶自发芽及嫩时,皆香甜,生熟盐腌皆可茹。”   古书的记载,与现实生活是那么吻合。可见有关这些香椿的烹调方法,是经过广大人民群众的不断实践得来的,这也说明人们对香椿芽有着深厚的感情,真实的喜欢,普遍接受的口味。由此老一辈就已熟悉的制作方法,至今方兴未艾,直到传承到我们这一代。我除了不能“其叶自发芽及嫩时生熟盐腌皆可茹”,其他烹食之巧已经顺手拈来。   “其叶生熟盐腌皆可茹”所不能,因此上总有些耿耿于怀,每年新鲜香椿芽下来,急切跑到市场买几扎实践一把,但几年下来,屡遭失败。却不知何时家人成立了抢护队,只要看我拿香椿芽回家,一转眼就不翼而飞,后来才得知是给送到婆婆那里去了,腌香椿芽是婆婆的拿手强项。最后只好甘败下风。她腌的香椿芽咸淡适中,味道香纯浓郁,密封在罐子里两年都不会坏掉。   果然是越打越旺。当香椿长到一定的高度,最高的枝头上的香椿芽再也不能摘到的时候,这时的香椿树会偶尔开花,开化后的香椿枝叶纷乱起来,结出的果实一串串倒挂在树上,极像尚未成熟的葡萄。香椿树可谓浑身都是宝,芽可以吃,果实可以入药,用香椿树做家俱叫作桃心木。说这话的是我们小学的语文教师,她当年支援沂蒙山区的师范生,教了几年课后,三十几岁的她怀着别样的心情匆匆回了青岛,从此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因同事关系,我母亲经常把她叫到家里,或煎或炒香椿请客。奇怪的是海边上长大的她和我们一样爱吃香椿芽。她一边吃,一边喊香,美丽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意。那时她才二十几岁的样子,尚有点年轻人的调皮。记得她刚来时,曾经有一次在课堂上,一个同学迟到了。她很生气,问他叫什么名字,大概想给他的迟到记一过,便冷冷地问,同学答,叫香。大概是太过紧张,说完他怯怯地补充:“叫香,香椿的香。”自然是一阵哄堂大笑。女老师先是不笑,后来实在绷不住,也笑了。   “香”是女孩的名字,但却不是山村女孩的特有专利,有些男孩的父母,为了自家男娃好养活,也便给他们起个女孩的名字,在所有的乡村人家的观念里,这好比在他们身上缠了一副长命锁,以期冀他们能够长命百岁。   岁月流转,时光如白驹过隙。二十年后我寓居城里,远离了乡村的土壤,很难再亲手摘上一把香椿芽了,那些熟悉的香椿树对我已有些陌生,然而我对它们的感情依然。不知是不是味觉还是环境的变化,每当有新鲜青菜下来,都不是多么在乎的我,却对香树情有独钟,也许是因了它们曾经抚慰过我童年馋心,满足过垂涎欲滴的味蕾。   朋友的老家深居山村,每年四月初,便邀约去他老家摘香椿,望着那满院熟悉的香椿树,心里竟然涌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温暖的春天不仅带来了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也带来了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香椿树,我一直认为它是春天给予我们人类的恩赐,它们的模样,虽然与山里人一样不是那么脱俗可人,清韵雅致,却历久悠远美味犹在。忽然想,不知那个女教师现在何处,她还记得“香椿的香”么?不管怎样,“香椿的香”,我此生是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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