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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清 洗

2020-11-16叙事散文惊涛拍案
清 洗文\惊涛拍案黄昏降临,天空高远,几丝淡淡的云朵从窗边的蓝天上向东去了,散漫、轻盈、飘逸。电脑边上的花瓶里插着月季,七八片绿叶,花开了三朵:一朵粉白、一朵深红、一朵浅红。没有声音,只有电脑开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一切都在静寂中保持沉默
  清 洗   文\惊涛拍案   黄昏降临,天空高远,几丝淡淡的云朵从窗边的蓝天上向东去了,散漫、轻盈、飘逸。电脑边上的花瓶里插着月季,七八片绿叶,花开了三朵:一朵粉白、一朵深红、一朵浅红。没有声音,只有电脑开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一切都在静寂中保持沉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降临,而那个神秘的气息,也正在悄悄来临,一点一点地,来临……   ……音乐响起,是激流的声音,从山那边绕过来,刷——啊——刷,似乎是拐过了一个山脚,越过了一块石头,飞扬着落下来,越来越近;然后是萧笛的声音,高高地,从半空里抄起,像一把巨大的刷子,淋漓地泼墨,起笔高昂、清越,远远地挥出去;尾音尚未走远,低音区的大提琴又开始在水草尖上回旋、上升……它们起伏、悠扬,中气很足,像一辆沉静的洒水车,在晨光里喷出七彩的虹,清新的飘着袅袅的水烟,湿润、透明,薄薄地给山水勾边。   我认为现在是在高高的山腰上。群峰沉寂,万物俯首,大地在空气里飘浮着。人声加进来,是合唱,男女声,女声轻扬,男声低沉,甚至有意退后,成为点缀一样的背景音;架子鼓的点击零星出现,却是一种节奏和断句,仿佛,水花在跳,一闪,花朵就出现了,再一闪,是浪花;后来也许到了岸边,轰然而起,竟是千堆雪。   我听不懂他们的歌词,伊伊呀呀,不在乎吐字清晰,发音也不激昂,最高也就是在中音区回环、曲折,像一些漫不经心的人在说话,在洒扫,在一点一点把一些没有用的东西轻轻地扫掉,我感到轻松,感到轻起来,要飞,犹豫着,还是飞了……   听不懂,却没有探究歌词的意思,一点也没有,这在我是奇怪的。他们的声音流水一样自然,歌词的诱惑反到退后,甚至消失,可有可无。我像个孩子,被一根棒棒糖吸引,就那么口水涟涟地跟着人家走了,他们是谁啊,要去哪里,带我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跟着,那么毫无心肝地跟着,像个没有出息的馋猫。要是被爹娘知道,是要挨骂的。但是现在没有人管,也没有知道,那就走好了,跟着走,像真被人在眼睛上抹了迷幻药,眼睛里只有他们的影子,跟着走就是一切。   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们好像在集体低头沉吟,他们静止不动,仅仅发出简单的音节,像我高兴时的啊,不高兴时的嗯。后来,他们渐渐滑向一种明快的节奏,短促,明亮,好像在一下一下摔打着麦穗,麦粒飞扬,我敢肯定,他们笑意写在脸上。我忽然听清楚了,滴哩滴哩,嘟噜嘟噜,他们说,他们是在说,我听到他们是在自己和自己说话,大人成了孩子,就是这样——滴哩滴哩,嘟噜嘟噜,多么好。一个孩子给自己说话,也这么说。我清楚地记得,我五岁的一个下午,就这么一直跟自己说,一句跟一句地这么说,心里的天空就亮了,水就流了,鸟就飞了,花,也开了。   他们真是欢快啊,没有动作,舌头打卷,声音平直,互相比赛,塔拉,塔拉呀;小嘴张着,滴哩滴哩,嘟噜嘟噜;他们跟孩子一样,他们就是孩子,用脚掌打水,嗒嗒……哈嗒吧……嗒嗒,水花嘭到脸上,你的水花嘭到我的脸上,我的也嘭到你的脸上,跟下雨一样,浑身湿了也不擦,都不擦……接着唱,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想怎么唱就怎么唱。小舌头跟打鸡蛋一样,怎么清脆就怎么打。   大提琴怎么来了?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呢?大提琴来了,似乎随便的一抹,我知道那是轻轻地一抹,空空的旷野里就慢慢回荡着那一抹,嗡嗡地向着远方去了,跟这些散漫的白云一样,把我一个人剩下,留在五岁的那个下午,水花还在脸上吗?浑身是水,还怎么回家……   一个人可以快活成那样子吗?孩子一样给自己下雨,给自己打拍子,把自己弄得水花四溅,低哩笛哩,读噜渡噜,像个快活的人洗澡,洗起来没完没了,洗完了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现在的我,就像个站在野外的傻小子,傻愣愣地,要清醒很长时间,才能回过味来。回家的路,会不会像那只小狗,能悄悄地自己突然从树棵子后面转出来,摇着有点可笑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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