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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阿文

2020-11-09抒情散文周浩
阿文是我“高四”复读时的室友。高高瘦瘦,见风欲倒。尤为突出的是一身黝黑的皮肤,黑亮得很.人家说他的皮肤黑得简直可以当镜子照.很多人看见他后都会有找梳子对着他梳头的冲动。他也曾自嘲自己晚上做贼绝对抓不到。可是立马就有人反驳说他这样的肤色晚上作
  阿文是我“高四”复读时的室友。高高瘦瘦,见风欲倒。尤为突出的是一身黝黑的皮肤,黑亮得很.人家说他的皮肤黑得简直可以当镜子照.很多人看见他后都会有找梳子对着他梳头的冲动。他也曾自嘲自己晚上做贼绝对抓不到。可是立马就有人反驳说他这样的肤色晚上作案更容易抓,原因是反射光会很强烈。   阿文好酒,会在宿舍里藏点二锅头什么的,没事时会“举杯邀明月,对影发神经”,朝着窗外残月念个诗啊,唱个歌啊或是来个“千年一叹”什么的。有时他也会打两个酒精气味十足的嗝,把宿舍弄得“江湖气味”很足。于是大家便开始幻想自己义薄云天仗剑走天涯了,称兄道弟地相互以“武林绰号”相称,什么“霸王虎”,“独行侠”啦,叫“掘地三尺”的也有。(原因是某人的门牙与兔子有那么一点关系)。大家兴奋得很,就差一股子冲动借把菜刀合伙把校门外银行给劫了。   其实,大多人只是眼馋加嘴馋阿文那瓶酒,所以显得那么冲动。等气氛成熟了,有人就会趁他恍恍然时前来要酒:“给我来一杯,兄弟!”这时候,阿文会很“及时”地清醒过来,一手护住酒瓶,一手摆个不停,然后学着孔乙己的口气叹道:“多乎哉?不多也!”此语一出,众人一涌而上,群起而“殴”之,以武力解决这事情。当然“殴人越货”只是集体力量强大时才发生的。如宿舍里仅有两三来人,大家只能苦苦哀求他,呼其尊称:文兄啊,文兄啊,给点酒吧。   我记得当时我听了这有谐音的称呼,差点从上铺掉下来。   别看阿文在宿舍里生龙活虎的。在班上可是无声无响,呈“卧虎藏龙”状。为什么是“卧虎藏龙”呢?因为他在上课时,只要碰到水平的东西就能挨着睡着。此为“卧”也。而且其“卧法”其是不雅,用葛优先生的话说就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他总是很“光明正大”地趴在桌子上,将脸深“藏”在双臂之中,此为藏也。所以复读了一年多,除了班主任能够叫出其名字外,其他老师只是熟悉他那两块肩胛骨格外突显的背部。〈班主任会经常在宿舍里叫他:X文,你该起床了,还不赶快去上第N节课!注:N大于或等于2〉。   我记得地理教师有次叫他起来了,一开口,称呼便是“喂,那个露背的同学”。   搞得全班几多约会周公的男生,立马醒来,擦干口水,揉揉眼睛呈四处搜索状。都不知教师提问哪个MM。还相互打探:哪个露背啦?哪个露背啦?   而当时地理教师只是问他:“为什么上课睡觉?”   阿文的回答也堪称经典:下课太吵了,睡不着。   阿文也有醒来的时候,而且是一副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他会微皱其眉,眼神略显沉思状,左手熟练地飞转着一支英雄牌钢笔。每隔十五秒钟,右手会“逆流而上”,疏一下柔顺得如流水般的十八厘米黑发。弄得后面一排MM们心神不定,目光飞速从黑板上转移,全朝他那方向看。那景况把我们这些普通男生的自信心打击得一塌糊涂。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会再翻一翻被他放抽屉里快一年的书。那书足有五厘米厚,有段时间我怀疑它是不是本英语字典或是中外古今名著什么的,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好奇,趁老师转身写字,抢来一看,果真“名著”!因为在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本草纲目!   自此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记得当场就脱口而出了三国演义里给关羽的话:公真神人也!   除了喝酒睡觉外,阿文还有一不可不提之爱好——武术。有人时会找宿舍里人讨论招式,切磋切磋。无人时便独自找操场南边那几棵樟树演练一下。(顺便提一下,那樟树还没我高)。开始时就有人笑话他,说他瘦得跟猴似的,能练出什么结果?他立马反讥:无心插柳且成荫,有心栽花岂不发?爱武之心,日渐加强。其锲而不舍的精神也终得室友认可,到最后大家一见他都会夸他有武学天赋,理由是他打太极时,虎虎生风,有空手道的味道。而他练空手道的时候,歪歪斜斜的又有太极的影子,真是集百家之长,成一家之“功”啊。   “毕业”的时候,阿文拿来了很多酒回来,宿舍人手刚好一瓶。说这次他请大家喝个够,大家一看,全是啤酒。他说这样喝得久点,白酒刚两杯就可以叫你躺到明早。   大伙那时正品味着新一次的高考打击,笑谈里多的是沧桑悲凉。但是笑容没停过。有人趁机说到了阿文的暗恋对象,这是我一直不知道的。有人还听说他买了根手链准备作为定情物。大家问他进展怎么样,阿文对此只是笑,然后喝酒。最后逼急了,便叹了一句,说有些事情,并非如你所想,并非随你所努力的方向。大家起哄了:你不是说“无心插柳且成荫,有心栽花岂不发”吗?   听这话后他便好一阵子不说话了,两杯闷酒下肚,他晃着手里的瓶子只是唱歌:跟不上你的脚步,干脆就说迷了路,干脆就继续麻木……   没想到酷死人不偿命的他也有令他心疼的女孩。
  大家大多在晚上就散掉各自回家了,N多东西全丢宿舍,再也不要。最后走得就剩下我们两个。以后我一直是晕忽忽的,如今记得的只是那么几个影象,我看见阿文站在了宿舍前那个高高的水泥台上,开始他的醉拳创作,我看见他最后摔了酒杯,脱下鞋子把它扔向了食堂的破窗户。我还看见他把那本《本草纲目》一张一张撕掉,然后揉成团,这工程耗费了他个多小时,他的杰作把宿舍一角堆得跟坟堆一样。最后还拉着我,在樟树前坐了良久,对我语重心长似的说了一句话,以我从未听过的语气:你这人,轻名利,能隐忍,放得开,我欣赏。   我毕恭毕敬般站在一旁,心思汹涌,但我最终还是平静了,只是微笑着对他说,你念三字经是吧?
  他便哈哈大笑,若有所指地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我记得的关于他的最后的片段就是他把那串手链默默挂在了樟树的枝条上,回头说了一句:明天天气应该不同点吧。   第二天清晨他便不知去向,如同那段岁月许多复读的人一样,短暂相聚,然后再也不联系,再也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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