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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葵 花

2020-11-09叙事散文韩开春

葵 花要不是上学,小时候我可能不知道这种植物叫做向日葵或者葵花,想想开蒙之前有一年的春节在外婆家用手划弄算盘,被外婆告诫说划弄算盘的孩子读书蠢,而因此对读书产生了一种畏惧感,差点就断了识文认字的念头,心里就后怕,假如当初不是大人硬拉着把我
葵 花   要不是上学,小时候我可能不知道这种植物叫做向日葵或者葵花,想想开蒙之前有一年的春节在外婆家用手划弄算盘,被外婆告诫说划弄算盘的孩子读书蠢,而因此对读书产生了一种畏惧感,差点就断了识文认字的念头,心里就后怕,假如当初不是大人硬拉着把我送进了学校,或许我至今还一直窝在苏北废黄河边那个叫做时庄的小村庄里不得动弹,我不是说在那个小村庄有什么不好,相反,那里一直是我灵魂的归属地,我热爱着那里,我是怕我因此而只知道这种植物叫转莲而不知道它还叫向日葵或者葵花,并因此而遭人耻笑。但是转念又想,这似乎只是一种虚荣心在作怪,如果真的那样又有什么不好?都说“人生识字忧患始”,兴许那样现在还真少了许多的烦恼呢,知道不知道它叫向日葵或者葵花又有什么关系,我的祖先不都是那样过来的吗?名字,一种代号而已,认识那种实实在在的植物就足够了。   我认识一个极可爱的女孩,爱极了这种被我们老家人称为转莲的葵花,她的爸爸也有意思,看女儿这么喜欢葵花,就说她自己也像一朵葵花了。有一次,她从南京经过我处,见面后第一句话就说:“大叔,这一路我都没见到葵花。”我笑,笑过之后想想,还真是这样,我们这里还真没有成片的葵花种植,虽然它也算是一种油料作物,但在我们这里却远没有油菜那样受到农人的亲睐,那种春天油菜花般铺天盖地的金黄不属于它,属于它的那种壮观场面我也只在摄影师的镜头中见过——我现在的电脑桌面,就是大片的葵花,我老家时庄,包括我现在居住的这个地方的乡村,所能见到的也只是它在家前屋后三三两两的孤独身影。   还是喜欢转莲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名字很有点诗情画意,你看,转莲——转动的莲花,有的时候,土话其实一点都不土。说老实话,对于转莲也就是葵花的花,我在少年时代是并不十分在意的,只是知道它生在一个高高直立的茎秆顶上,大大的圆盘周围开了一圈金黄的花瓣,小的时候头仰着,大了就把头低下,是害羞了还是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知道的是它那圆盘上密密麻麻排列有序蜂巢一样的小格子里长满了沉甸甸的果实,这是我们最感兴趣的东西。我现在回忆小时候,脑海中涌现出来的许多场面还是跟这葵花子有关,秋天我们用镰刀把它的花盘割下来,再一颗一颗把子实剥下来,放在大匾里晒干后,母亲就要收藏起来,一直要到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才会再取出来,炒熟了给我们过年当零食吃,我们哪儿等得了那么久?其实早在把它们从花盘上剥下来的那当儿就不停地往嘴里塞了——鲜的葵花子嚼在嘴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甜味。读初中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公社的小街上,街上有卖炒葵花子的小摊,用酒盅作为量具,二分钱一酒盅,也很便宜,我们几个小伙伴经常在午饭后相约去那里,买上一小纸包,下午课间磕,或者晚上翻墙头去公社的大院里看露天电影时候磕。也有过经不起诱惑的时候,上课时就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捏出一个悄悄剥了壳放在嘴里小心嚼,一不小心被老师发现,罚站不说,回家还要挨上家长的一顿骂。   除了子实,转莲的叶子和茎秆也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它的肥大的叶片是猪喜爱吃的一种食物,因此我们每天打猪草的时候,最留意的就是谁家的转莲又长高了,又长出了几片新叶,不过,即使是最调皮的孩子都遵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都不能把一株转莲的叶子打光,让它光秃秃地成为一个光杆司令,那样,它就会死,更别说秋后结子了,而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转莲的茎秆一般来说对大人没什么大用,一层硬硬的外壳下包裹着的是如泡沫般柔软的身体,除了作为烧火的柴禾,似乎再无别的用途,但是在孩子们的眼中它却是个宝贝,就因为它的外强中干似硬实软,拿在手里不重,打在身上不疼,长短粗细都很适合作为一件称手的兵器,所以,它在孩子们玩打仗的游戏中就扮演了一个极重要的角色,大人们也不怎么去管,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种东西安全系数很高,不伤人。   还得说说它的花,尽管我小时候不怎么留意,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不留意,应该说,它是我童年乃至少年时代最出风头的一种花了,跟它向阳的特性有关,也跟政治有关,一朵花跟政治结上了缘,大约也是那个特定时代的特点了。那个年代,如果一个人有养花莳草的嗜好,是很容易被别人和小资情调挂上钩的,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其危害甚至会殃及生命,但是如果你养的是葵花也就是向日葵,则另当别论,因为它是那个时代最红的花,有歌为证:“党是太阳我是花”、“社员都是向阳花”,歌中所唱的花和向阳花,都应该指的是向日葵或者说葵花。还有一种花,我小时候常常会把它和葵花弄混,它是洋姜花,除了植株比葵花矮点,花盘比葵花小点,还有不能结葵花子之外,似乎与葵花毫无二致,只是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像葵花那样会随着太阳的移动而转动。   说到向日葵,似乎那个割掉自己耳朵在世人眼中就是个疯子的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之一的凡高是个迈不过去的坎,在一定程度上,向日葵成了凡高的象征,那些金黄的花朵代表了凡高最高的艺术成就,可以说,是凡高赋予了向日葵不朽的艺术生命,也可以说,是向日葵给了凡高无限的创作灵感,向日葵遇到凡高,是向日葵的幸运,凡高遇到向日葵,又何尝不是凡高的福气呢?   我喜欢葵花,倒不在它色彩的明艳与金黄,或是它身上被赋予的浓郁的政治色彩,而在它的质朴、朝气与活泼,以及对阳光的执着,能给人向上的力量。在我的眼里,它或许更多地不是作为一种花的形象出现,而仅仅只是一株朴实无华的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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