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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向水而居之二:河边菜园

2020-11-06抒情散文惊涛拍案
向水而居之二:河边菜园文\惊涛拍案出家门南行百二十步,就是洼地与水沟,水沟南岸,就是我称之为浩瀚的芦荻行。水沟奇特,在于它是沟中的沟,第一个沟也可以算做洼地,八七米宽,在临近南岸的地方,是第二个水沟,很窄,大人们可以跨步而过,却很深,七八岁
  向水而居之二:河边菜园   文\惊涛拍案   出家门南行百二十步,就是洼地与水沟,水沟南岸,就是我称之为浩瀚的芦荻行。   水沟奇特,在于它是沟中的沟,第一个沟也可以算做洼地,八七米宽,在临近南岸的地方,是第二个水沟,很窄,大人们可以跨步而过,却很深,七八岁的人都没顶了。此水沟,乃是村人们为给村东的大田浇水,特意从水湾里引出来的。平时缺水,就干着,藏着众多的虫子,一度,是我们的乐园。偶尔村人从家里挑了蛇出来,也常常是往这里一丢就了事。好在那些家伙似乎不喜欢这里,总是迅速地翻转身子,悄悄地遁去,不知所踪。但大多数人都认为,它们记性好,哪里来哪里去,还回原来的家了。   后来,上面来人测量,要将水沟扩展成一条河,不光为村东的大田浇水,还给东边的李庄送水。这个行动被知道消息的老人们知道,其中就懂点风水的四爷,认为水湾乃是全村的风水宝地,捅一个口子给李庄,我们的风水就破了,因此,就组织一群老头老太合伙去静坐,非暴力不合作,抵制挖河。但最终胳膊没有拧过大腿,他们被人看护好了,挖掘机一天就挖完了这一段,导致我们村的风水真的就流走了。比如,福军家的儿子,才十多岁,就忽然得了流脑,四五天的时间夭折而亡。但挖出的河已经如此,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现实,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河挖好了,水就通过水湾与村西的大河源源不断地流过来。好在为方便村民耕作,也为了给村人们一个交待,平衡一下,上面就在东边不远处给修了座水泥小桥,便于过往。河里有了水,就让人感到了灵气。其时,刚工作的我,正为一些青春期的琐事烦恼,常去河边发呆、消愁、见异思迁。   时间久了,见那河南岸的泥土喜人,又是自己家的芦荻行,就擅自做主,业余提了工具,先在河边直上直下地挖了口土井,找了粗大的树根横担其上,这样,用脚踩着,可以提水浇菜。又将那堆积的河土摊平,边缘打了垄。成了一个小菜园。说菜园还不确切,大小只有两间房子那么大,虽然我将它划分了四个畦子,每个畦子都是一长条,开口都在土井边横挖的小水沟上。只是浓密的芦荻生命力极强,尖尖的芽子坚韧地从土里钻出来,生生不息。我费力地将它们一一铲除。此后多年,这一直是我的功课,它们总是不断地被剪除,又不断地从菜底下顽强地钻出。   起初,村里人都笑话,说你也不看看这土,是典型的红胶泥,有水就散开,跟沙土一样,没水就坚硬,跟石头一样,你浇水存不住,不浇水就结成一块铁板,还种菜?   我只是一笑,本来就是种着玩的,不出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他们就撇嘴,满脸的看不起,我也知道那意思。但没人能挡住我。好在,有母亲支持。她告诉我,第一年应该注意什么。有空的时候,她还时常提着铁锨过去看看,帮我打理园子。   第一次种的是白菜和大蒜。那个秋天,小河里的水量很足,更重要的是,因为第一年种菜,土质的肥沃就充分显示出来,同时,我也偷偷将猪圈里的肥运过去,将底肥上得足足的,我希望,这块巴掌大的小菜园能有个美好的开场白。结果,白菜一路疯长,又是出名的“天津绿”,个头大得吓人,叶子宽大,黑绿,支支楞楞的,很喜人。等要霜降的时候,母亲就割了地瓜蔓子,将枯叶捋净,仔细地给白菜懒腰扎上,如同腰带,显得很精神。那一年,除了送人,我们家地窨子里的白菜一直排到顶,齐刷刷地,居然吃到了正月十五。大蒜则一直到了春天,不光吃到了蒜薹,还收获了瓣瓣肥大的大蒜。   从第二年开始,我开始放开了,什么都种,比如,菜园边上,除了围了一圈干槐树枝,还种了高大的洋姜。一来是为了防卫鸡们的围攻,二来,那洋姜,简直长疯了。本来,这洋姜,是我在单位上,看到一位同事吃饭的时候,吃到了洋姜咸菜,掐了一块,爽口清脆,略微有点甜,很是喜欢,就顺便问了一句,结果他是自己家里种的,还在春天的时候给我带了几块。像土豆一样,长很多的芽子,让我切了带芽子的洋姜块,随便挖个小坑种上,点上水就不用管了。“比什么都皮实。”他笑着说。果然,当年,整个菜园边上全被高大的洋姜遮蔽了。等冬天的时候,家里的洋姜咸菜就腌了一坛子,没用两年,我们全村的旮旯角落里,到处都是一丛丛的洋姜。它们的个头,比向日葵还高。直到后来,我不得不开始清除它们,因为它们蔓延得太快了,开始不断地侵占到菜园里来。   为了防止洋姜过界作乱,我就在边缘补种了黄瓜和丝瓜,它们都小疯子似地长,把个菜园边缘围了个严严实实,甚至都搭起了帐篷,那些过来而来的鸡群,徒劳地在外边转悠,就是进不来。   园子里除了洋姜,还有韭菜、香菜、茴香、小葱,又从亲戚家弄来两棵葡萄,是有名的美国红提,又在边上种了五棵香椿。韭菜和香菜、小葱都可以随时掐着吃,在水里刷刷,甩甩,就可以往嘴里塞;香椿春天里娇嫩无比,可以连杆带叶一口闷了,摘上两把,回家与鸡蛋炒了,回味无穷。红提则要到夏末。只是葡萄藤一直个头不高,属于袖珍葡萄,不过用来解馋还是满不错的。   死者经验越来越丰富,又加种了草莓和西红柿,有一次,听见有人种“洋姑娘”,觉得名字甚好,居然有艳遇的味道。就去专门找了人家,求来几粒种子,不料,长出来却是一种樱桃。后来又种了一种西红柿,只是长得怪异,不是圆的,而是细长的。一年后附近有个地方开始大面积种植,才知道,这东西的学名叫“圣女西红柿”,但人家是台湾的商人在台湾培育出来的,还坐飞机来此落户,身价甚高。吃了,味道与我家小菜园里的产品大同小异。   我那几年的业余时间,除了家里有大活,基本就长在小菜园里。每天下班回家,我时常带了小收音机,提了水桶和绳子,还有铁锨,绕过水泥桥,就开始伺候那四畦子小菜。土井里的水清澈,收音机里的音乐悠扬,我提水的动作与音乐和着拍子,上下其手,其乐融融。有时候入了迷,就将畦子灌得四处漫溢,甚至冲了口子。   因为担心河里的水会干,到时候我的菜园就麻烦了。于是就把土井周围的地方挖深,存一些水,以备不时之需。菜园里的泥土并不都是红胶泥,还有白沙,为防止胶泥板结,我就不间断地浇水,听着菜园里的泥土吱吱地吸水声,心里的美,是很难说出口的。   后来,我远去京都求学,菜园就撂荒了。家里的地很多,庄稼都忙不过来,尤其是后来大河里的水越来越少,还变色变味,小河里的水就基本干枯了。等我三年后回家,单位又去了县城,那园子就越发的荒芜了。每次回家,看了荒芜的园子,想起从前的鼎盛,心里的感觉,如同一次没有结果的艳遇,只有美好的回忆和无限地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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