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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薄荷花开蝶翅翻

2020-10-31叙事散文高迎春
薄荷花开蝶翅翻在我的家乡,薄荷算得上最受农家喜欢的植物。村里人常把它栽植在院中影壁前、水缸旁、石榴树下。金风送爽,薄荷花开,唇形花冠,宛若蝴蝶,深绿淡紫,与影壁上的福字相映成趣,与水缸的秫秸围箔对比分明,与满树的榴果高低衬托.小院中有了薄荷
           薄荷花开蝶翅翻   在我的家乡,薄荷算得上最受农家喜欢的植物。村里人常把它栽植在院中影壁前、水缸旁、石榴树下。金风送爽,薄荷花开,唇形花冠,宛若蝴蝶,深绿淡紫,与影壁上的福字相映成趣,与水缸的秫秸围箔对比分明,与满树的榴果高低衬托.小院中有了薄荷,随处都能生动出一幅风景。   院里种薄荷,美观是自然,最主要,还是薄荷有实用。小时候,见荷锄而归的邻家大爷太阳穴处贴着碧绿的树叶,心中纳闷儿。回家问母亲,才知道贴的是薄荷叶,能清凉解暑呢。村西南角土围墙处,树木下长有野生薄荷,采回来学着贴在太阳穴处,脑门上果然感到飕飕的凉。母亲把我采摘的薄荷叶用清水洗干净,放锅中熬粥,等粥熟后撒把白糖,喝起来甜中有凉,清爽可口。母亲说,吃薄荷粥能助消化,散风热,还可用薄荷打汤,洗净切碎后开水焯一下,和葱花盐未香油熬开,清神解毒败火,这都是跟你姥姥学的。姥爷家前菜园里有薄荷,姥姥常采些薄荷叶凉干备用。平时可以沏薄荷茶,泡薄荷酒,过节的时候,可以做薄荷炒鸡蛋,薄荷茶香骨、薄荷牛肉葱卷,味道清香特别。母亲一番话,让我懂得薄荷原来有这么多用法。于是,拔来野生薄荷,悄悄种在水缸旁,舀水时顺便浇浇它,薄荷就在缸边安了家。   记忆中的薄荷糖瓜,着实难忘。那时有位串乡卖货的老头儿,最受孩子们欢迎。远远听到拨浪鼓响,就知道他又来了,货车上尽是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橡皮、小刀、铅笔、铅笔盒、蜡笔、红头绳、蝴蝶结,猴皮筋、泥哨、印模、田字格本……应有尽有。老头儿好脾气,面对围成圈的孩子们,总是有求必应。受姥爷影响,我小学时喜欢画画,腊笔里的绿色总先用完,一次买腊笔时,悄悄抽出绿色的,谎说其中少了,老头听说后虽犹豫,但还是给我添了一支,开始为自己的小聪明高兴,后来却天天担心老头儿少了绿色的腊笔卖不掉。没想到,做了亏心事,竟让人这么寝食不安。等老头再来时,我凑上去找借口把绿蜡笔还给了他。老头儿收起蜡笔,不由分说送给我一个薄荷糖瓜。长大后回想,老头对孩子耍的小把戏,其实早就心知肚明。薄荷糖瓜,分明是对人良心的奖励。不做亏心事,良心才安宁,又凉又甜的薄荷糖瓜,从此让我一生难忘。   栽在水缸边的薄荷,渐渐根生成一大丛,齐刷刷的长,几乎与半埋地下的水缸一般高。细看,薄荷的茎是方形,对生的叶片长椭圆形,叶面有细微的柔毛和腺鳞,边缘处有细锯齿,轮伞花序,生于叶腋处,粉紫色的花冠呈唇形,散发出辛凉的香气。蜂儿蝶儿们,总是多围着蜀葵花打转,偶尔间,才会来光顾朴素的薄荷花。母亲采薄荷叶洗头,我也跟着掺和,洗完后,感觉头皮丝丝冒凉气,头发中散发出淡淡的薄荷清香,同学们闻到后,都说我臭美,真就感觉好比别人矮了半头,等到母亲再用薄荷水洗头,心虽痒却再也不敢了。村里人认为,只有女人爱美才名正言顺。   薄荷,在纲目中为唇形科薄荷属,品种有胡椒薄荷、绿薄荷,野薄荷,芳香薄荷、古龙薄荷、叶薄荷,杂色芳香薄荷,等等。《医学启源》、《医林纂要》、《汤液本草》中,都记述薄荷性凉,味辛,入肺与包络二经,亦能入肝胆,医药功能为疏风、散热、辟秽、解毒、止痒,用以治疗外感风热头痛、目赤、咽喉肿痛,食滞气胀,口疮、牙痛、疮疥,皮肤发痒等症。薄荷,能够提炼薄荷油和薄荷脑,家庭必备的仁丹,薄荷锭,清凉油中,都含有此种成分。薄荷是有特种经济价值的芳香植物,我国为薄荷油、薄荷脑主要输出国之一,难怪薄荷在乡村,会广受百姓喜爱了。   薄荷,别名又叫蕃荷菜,菝菏,吴菝菏,南薄荷,金钱薄荷,猫儿薄荷,仁丹草,升阳菜、菠荷,夜息花,蕃荷叶,龙脑薄荷。在众多的别称中,猫儿薄荷这称谓最令我费解,后来了解到《束晰发蒙记》里有这样的记载:“猫以薄荷如酒,谓饮之即醉也”。原来,古人常见猫儿酣卧薄荷旁边朦胧似醉,于是得出这显然错误的结论。或许,猫儿薄荷的称谓,正是缘此而来得吧?古代画师,亦常以猫卧薄荷丛为画。宋代陆游,有首《题画薄荷扇》可以为证:“薄荷花开蝶翅翻,风枝露叶弄秋妍,自怜不及狸奴黠,烂醉篱边不用钱”。诗中的狸奴,就是狸猫,也称豹猫。沉醉篱边薄荷丛中的猫儿,竟让陆游大发感慨。这把画有薄荷醉猫图并题有陆游诗句的扇子,假如能够流传下来,我想肯定会令人赏心悦目的吧!   薄荷,也能入歌。莫文蔚就唱过一首以《薄荷》为题的歌,歌词大意为:你的吻就是薄荷味觉的花朵,爱上你就是薄荷清香的快乐,烦恼算什么。大概恋爱的人赴约会,都会嘴含薄荷糖清香口气,所以,连爱情花朵的开放,也染了薄荷清香。听一曲这样爱情的薄荷,心中定会清凉又温馨。   薄荷花开蝶翅翻,单是这诗句,就是一幅清雅的写意画,就让人的想象插上了美好的羽翼。薄荷的花语,中外有别,薄荷因有清凉醒神之功效,故而国人寓意它为:清醒。而在欧美,薄荷的花语为“美德”。若让我选择,我还是觉得“美德”来得便贴切,薄荷,药能疗疾,食能提味,妆能爽容,饮能解署,以深厚的德泽育人利物,却不与万物争高下,这样的美德,不正是古人推崇的厚德载物,上善若水么?   以植梅养鹤著称的宋代诗人林逋,曾在他的《省心录》中这样说:“人之生也,无德的表俗,无功的及物,于禽兽草木之不若也”。这样的话,深刻!花中自有君子,自有王者,自有禅客,自有仙友。 有的人,一见花草树木便嗤之以鼻,我看应该把这句话多读几遍。敬畏自然中的一草一木,人类会因此而受益。信夫?信夫!薄荷,虽为花草,却深孕存世立身之大义.若如此看,薄荷就另有一番芬芳之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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