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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你,花开的正好

2020-10-31抒情散文西溪
上午九点,终于睡意已饱,放肆地伸个懒腰,起床,把窗户打开,而后,梳妆,对镜理一理云鬓,腮边淡淡地飞一抹胭脂红,接下来听着周杰仑的《青花瓷》拂尘、浇花,数一数花蕾比昨天多了几朵,有几朵欲开的,有几朵开的正好的。近午,我走进一家小餐馆,餐馆的生
  
  上午九点,终于睡意已饱,放肆地伸个懒腰,起床,把窗户打开,而后,梳妆,对镜理一理云鬓,腮边淡淡地飞一抹胭脂红,接下来听着周杰仑的《青花瓷》拂尘、浇花,数一数花蕾比昨天多了几朵,有几朵欲开的,有几朵开的正好的。   近午,我走进一家小餐馆,餐馆的生意不错,每个餐桌都被占的满满的,见一位白发老太太端坐在一张餐桌前,对面有一个空位子,我便赶忙坐下来打趣地说:“和老太太面对面吃饭一定很香”。那老太太听了,仰着头笑了,细密的皱纹在她脸上开成了一朵花。其实,我打量她,估计最多不过六十几岁的光景,想不到,她已是八十一岁的高龄,过了阴历年就八十二岁了。“老太太,您怎么这么显年轻”?我的一句话让她有些羞涩,接着我又装出一脸神秘地小声问:“给我说说您的养生秘诀”。说此话时,我故意瞟了周围一眼,示意不要让别人听见,她机智地参与进我制造的氛围中,也神秘并带着几分狡黠地凑近我,用地道的京腔说:“劳动”。噢?这句话却是在我的预料之外,她看我一时惊奇的样子,便又平静而得意地补充:“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捎带给儿女看看家,收拾些零碎活,劳动就快乐,付出就幸福,付出了,心就平和,心平和了,就容人,容人了,看什么都美,听什么都顺耳,天天都是好心情”。
  老人的一番话,充满了人生哲理。想来,有多少年轻人能有她如此的超脱,有多少身居高位者,有她这份智慧和清醒?有多少富豪权贵,有她这样的自在和从容?又有多少人放得下虚荣,实实在在地去做一个劳动者,把付出作为幸福的筹码呢?往往我们听到的多是牢骚、忿怨,嘁嘁于一点点得失,一边品着美味,一边试着华裳,却发出一声声‘幸福到底是什么’的长叹,心之田园早已是一片苍凉,与老人相比,我们对生活意义上的穷究,完全是一种小资样的无病呻吟   饭毕,请老人到我家坐坐,她欣然同意,于是,我挽了老人的胳膊,一起回到家,斟好两杯观音茶与老人悠闲地攀谈起来。   原来,老人名子真,出生于1926年北京一个儒商之家,虽从小在金粉富贵中长大,然而,让她出落的美丽优雅的,却是书香。因战乱,她高中毕业后,没有能够继续深造,便嫁给了北大毕业、曾在国民党某政府机关任秘书官的丈夫,二十多岁时,随夫从北京回到现在的老家至今。半个多世纪漫长的岁月里,她和丈夫经历了肃反,四清,文革等等政治上的打击和生活上的磨难,好在他和丈夫都顽强地挺了过来,当刚刚看到生活的一线希望时,她的丈夫又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去世了,残酷。一次次无情地向这个柔弱的女人劈头盖脸地袭来,她,以惊人的毅力和豁达的心胸与命运抗衡着,带着五个孩子,历尽了千辛万苦,好日子终于从梦里走到现实,在幸福指数逐渐攀升的今天,她的年龄也累计到了八十一的大数。   很难相信,坐在我面前神采奕奕的她,是一个曾经饱经岁月风霜、尝尽世态炎凉之人,只有那双骨节突凸、筋胀皮皱的手,告诉我她曾经的艰辛。子真老人思维敏捷,语言表达清晰、幽默,兴趣广泛,爱京剧,是个京剧迷,爱京韵大鼓,算的上是一个高级听众,爱读书,用她的话说,是个贪婪的老书虫。我问她爱读哪类书?京戏,爱听梅派还是程派?在读书方面,她说她就喜欢四大名著,国外的小说也读过,记得清的就是《漂》,现今她就是看看孙女买回家的杂志短文,至于京剧,她说各个名派她都爱听,谈到此,她便眉飞色舞起来:“电视台戏迷大奖赛时,我一场都没落,你看‘海岛冰轮初转腾’一段,那个梅派男旦角唱的多好,程派传人不是张火丁吗?荀派演员有孙毓敏”。稍一打沉儿,她便两掌轻轻地相击:“对了对了,还有个龚苏萍呢”。然后,少女般俏皮地笑了起来。   细细端详子真老人,她额头饱满,面若桃粉,一双杏眼,笑时眯成一道缝儿,脸上细碎的皱纹,让你感觉那不是岁月的沧桑,倒似莹润花瓣上标示盎然的条条纹脉。   她依然是行也优雅,坐也端庄,雪发一丝不乱,睛中分明有几分妩媚的,时不时地从目光中溢出,她的这种妩媚绝不是多情女子送给一个男人的,而是对于生命和生活的一种感激,对以往苦难的一种广大的理解,对半个多世纪风刀霜剑严逼的不屑一顾。   她依然保留着喝好茶的习惯,绝不迁就。她喝茶确有品的味道,一只手把了杯柄,修长的小指翘翘的,另一只手的指尖托着杯底,将茶杯送至口边,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呷了一小口,再轻轻放置茶几,微笑着冲我说了声:“好茶,谢谢”。这些动作非常自然得体,没有丝毫刻意的成分,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资产阶级的东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并不意味着一个人内心就一定是宽广的,泱泱华夏五千年,文明礼仪是应该传承下去的,也是一个女性应有的修养。   她依然爱穿漂亮衣服,头发,一定要她喜欢的理发师理,我不觉的这是什么奢侈或矫情,这样的爱美之心,与穿着时髦、发型怪异的现代女孩的那份张扬、自我,有着内涵上的截然不同,一个人内心的美,绝不是仅仅借助生理指标上的优势能够留得住的。服饰,表达着女人细腻的思想语言,发丝,是女人心情的一种流露。和子真老人聊到关于‘爱美’这个话题,她竟又是语出不凡:“就是要美丽的活着,八十岁也要心花怒放!”噢!是怎样一个深谙世事的女人,才能说出如此经典的语言,是怎样一个心灵清爽而纯粹的女人,才有如此的超然,她就是一朵怒放的花,是一株经霜的紫菊!   想像的出,时光倒流六十多年,正值花季的她,该是怎样一位风姿卓卓的女子,时光的流水,带走了她最美好的年华,却沉淀出她生命中更为光彩夺目的美丽。   冬日的暖阳,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把客厅涂了一层金,转眼,我和子真老人在这间客厅里已聊了两个多小时,依然是意尤未尽,感觉,周六的这个下午格外的温馨、美好,子真老人起身与我告别,我把她送出家门,执意再陪她走一段路,她婉言谢绝:“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想想,假若我今天送别的是作家杨降老人,或是百家讲坛著名的于丹教授,她们亦不过是以同样的语言谢别吧。   我站在门外望着子真老人走远,她的背影,一点点从我的视线变小,而周杰仑《青花瓷》的歌声,由远至近地飘入耳畔: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开放,……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青花瓷样坚守恒久美丽的老人,你,花开的正好。 2008.16日晨 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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