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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穿过我身体的奇迹

2020-10-30叙事散文禅房檐雨
穿过我身体的奇迹做为女人,铭心刻骨的事多半是恋爱和生育。而恋爱在一个女人的一生里,都是凄美的,因为所有的恋爱都是昙花一现的瞬间。而生育则不同。生育子女,为一个女人的一生注满激情与劳作的幸福。1993年的初春,一个生命在我体内萌芽。在还没有尝
         穿过我身体的奇迹   做为女人,铭心刻骨的事多半是恋爱和生育。而恋爱在一个女人的一生里,都是凄美的,因为所有的恋爱都是昙花一现的瞬间。而生育则不同。生育子女,为一个女人的一生注满激情与劳作的幸福。   1993年的初春,一个生命在我体内萌芽。在还没有尝出爱情的滋味时,我便在懵懵懂懂中,开始了孕育新生命的历程。   在最初怀孕的那一段日子里,婆婆大人总是问我有没有,我羞涩而嗔怪得说不知道。可是她一定要带我去看中医。当老先生给我把脉后,他肯定地告诉婆婆说,儿媳有喜了,怀的是位公子。我不信,但却欣喜。婆婆还问我做过什么梦,我说我的梦里时常有巨蟒出现,那硕大的身躯,有时缠着我难于呼吸,我好几次在梦里惊醒。醒来时,梦清晰再现。婆婆说这是上天赐给的消息,梦到蛇会生男孩儿。她高兴的合不拢嘴,而这也为我艰难而快乐的孕育笼上了一层神秘而梦幻的色彩。   其实,在怀孕前一、两个月时,身体没什么变化。只是对各种气味特敏感,对各种食物更挑剔起来。五、六月的鲜蔬果品已在小镇上市,我只爱吃一种东西__黄瓜。情有独钟的喜好连我自己都难为情。我甚至可以在一天,或是两天里,除了吃黄瓜外,就连一口水都不喝。在黄瓜的喂养下,腹部也微微凸起,我的紧身衣裤不能再穿了,原来纤细的腰肢,把皮带和裤扣全拉伸了。我抚摸着那凸起的肚皮,惧怕冲撞着甜蜜,我时常陷入一种匪夷所思的境地。我尽量穿一些宽大的衣裤来遮蔽我婚后身体异常的变化。我总是偷偷用手轻轻地抚摸孕育着新生命的腹部,好奇而神圣。丈夫说:“男人的肚子和女人的肚子真是没法比。女人的肚子里能孕育生命,而男人的肚皮只是酒囊饭袋,可能这就是女人的伟大所在吧”。在他的羡慕中,我尽量多吃,我没有像别的母亲那样,吃不下,睡不好。相反,我的胃口好的异常,瞌睡多得吓人。我用一张嘴喂养着两个生命体。我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奇妙与不凡。我吃什么都香,都可口,还没放下碗就困。新婚的丈夫说:“这孩子,这么快就着床,比我还积极地贴近他的母亲”。   孕期到七、八月时,我的身体像面团一样发酵,体重直线上升时,我的行动开始笨拙,走路也由大步改为小碎步。特别早晨有直播新闻时,单位大门总是不按时开,我爬高越底的翻大门,就很是吃力了,腹部那被胎儿盘踞的领域,始终是坚挺的,爬高时像一名负重的战士,有时我会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气魄,但身体的沉重总是碍着我施展腿脚。一次,我怕迟了,翻过大门,挻着大肚子拼命往四楼跑,值机的老杨吓的大声喊:“海霞,你疯了!跑那么快,太危险了,别跑了!”可是为了不耽误早间新闻,我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播音室。坐定后,腹部一阵阵痉挛般的扭动,胎儿仿佛也在不停地奔跑着,快乐着,狂野地舞动着,一阵比一阵紧,这着实让我惊悸。不知这小家伙的心脏跳动的如何,我的心可是快到嗓眼了。老杨她们都瞪大眼睛问我:“没事吧,你!”我说没事,能有什么事,自从那一次,总编给我开绿灯,我可以不上早班了。   前所末有的生命体验,激发了我一腔的热情与冲动。我找到关于原始生殖崇拜资料阅览后,不再怕人看见我的大肚子了,我招摇过市,甚至在大街上举着雪糕,边走边吃。仿佛怀了孩子便有了这种特权。很多人都特别关照孕妇,我去挑水果或是买东西时,老板总是让我先尝个鲜。我还慎重地买了许多书和音乐带子,对腹中的胎儿开始了启蒙教育。听音乐,对话,我假设他的智慧所能达到的极限,认真的给他唱歌,放一些节奏雄浑点的乐曲。时常,在音乐放到几分钟时,肚里的胎儿就会踢着不知是左脚,还是右脚。有时也会用头顶顶我。一直当男孩子孕育他,所以,我总是对着一些美男子的照片看。现在想起来,我都想笑。   我一天天举步维艰,可是体内的小生命在老中医的望、闻、问、切中生机盎然。丈夫说,这体重相当于我身上额外背着一只大羊,公公教训了他。我不能再骑车上班了,只好步行。我的体内常常涌动着一种怪异的兴奋,一种敲击的快乐,身体的某个部位不再听我的指挥,而是有另一种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独立行事。腹部常常受到来自体内的攻击,我的身体里,那时而踢,时而顶的力量,竞然不体现我的意志,我感到莫名其秒,有时还很有点害怕。我用手按住那冷不防顶起的一点,仿佛肚里的生命能感受一样,迅速换位,或是坚守,他呼应着我的指点。这倒叫我更惊讶。   记得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穿上自己设计的藏蓝色白圆领的孕妇裙,想出来透透气,体内的小东西时不时地扭转他的身体,力量一次比一次强劲,我被这来自体内的外力扭动着,有一股力量纠集而喷涌,仿佛溪流急着要回归大海,浪潮要返回土地,一波又一波在我的身体里起伏。我试着和他说话,他仿佛能听懂,不时地用小脚扑腾几下,以示回应。那时,我就觉得上帝造人的奇妙,儿子像叶瓣一样,在我的腹部一天一天的茁壮。

  最让我难忘的是儿子出生前半个月,那时,我已住在医院里等待分娩。按产期已是到了要生的日子。可是,和我一起住在同一产房的孕妇都相继生产了。当一个个婴儿哇哇坠地时,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抚摸高高隆起的腹部。我怀疑,这么大的孩子将从哪里找寻他的出口,我在胡思乱想中等待着儿子的出生,我越是怕,越是不敢生,但心里却又急切地肦着他的出生。可是除了他每天加倍地拳脚相加外,总也不见有大动作。我再次作了B超,急切地我问大夫:“我是不是也怀着个哪咤。产期过了好些日子了,还不出世”。大夫一本正经地说:“孙太太,你怀的是个娃娃,不是哪咤。”哈哈!我站在病房里傻呵呵地笑,感谢上苍,我怀的不是哪咤,也不是小猫小狗,而是一个健康的娃娃。上帝!这已足够了,对一个孕妇,一个将为人母的女人,这便是世界上最好的消息了。大夫说不要急,可不仅我急,连这个小家伙也急的天天踢打。我像是楚呓一样的念叨,让神灵保佑他和别的婴儿一样,不要少鼻子,或眼睛,一定让我的宝贝平安出生。   八月五号的凌晨四点五十五分,我陷落在巨大的疼痛里,我听到母亲和婆婆在我左右唤我。黑色,疼痛把产房的一切全溶化在无边的黑色里,我的眼睛被流下的汗水遮敝。我努力撑起眼皮,可仍是无边的黑,光亮在哪里?我仿佛游走在夜晚的旷野,轻轻地飘着,脚不沾地,走啊,游啊,像一片树叶。当我再次醒来时,腹部被一只沉重的手按压,孩子太大了,先出来的是他的肩膀,我听到了大夫用剪子侧切的“嗤嗤”声,没有麻药,可是这种疼,比孩子在子宫里纠葛时引起的疼就不再是疼了。肚子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在同时挥舞。“疼”,我不停地呻吟,“好疼啊”。醒醒!母亲叫我,那声音,比我还疼,我紧紧抓住她的手,两个小时过去了,在最后一次宫缩时,儿子“哇哇”大哭着喧告着他的到来。心急的母亲大声喊:“是儿子!”我再次昏迷。等我慢慢苏醒,看到白帽白口罩,看到白色的天棚,墙壁,白色的托盘,托盘里的白磁缸,白色的输液器,看到银亮的器具,连同我苍白的脸。儿子被婆婆抱走,我被推回病房。穿过我身体的疼痛闪烁着儿子奇迹般的哭喊,我感谢苍天,感谢所有的神灵,也感谢我自己。因为,我认定儿子不多鼻子,不少眼睛。宏亮的声音证明他不是个哑巴,听到说话声他能睁眼,说明他不是个聋子和瞎子。我确信他是个健康的孩子。我高兴地大声地哭起来,一种极度幸福的畅快的大哭,我想,儿子的出生是我这一生里,完成的最高亢、最激情、最富有感染力的一首长诗。   当第二天,我从困乏中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一个胖墩墩的小肉团,他的哭声清脆嘹亮,当我把他抱在怀里时,他温热的气息是那么的香醇,我把他轻轻地揽在臂弯里,小家伙紧闭着双眼,他用小嘴寻找着,我把鼓蓬的乳头放在他的小嘴时,一股电流袭遍周身,我想那种快慰肯定是神赐予女人最特别的爱怜。更奇怪的是那乳头的大小,正好让他的小嘴紧紧地,软软地噙住。当他吸吮着温热的乳汁,发出细碎的呻吟时,一种快乐席卷我的身体,我抱着儿子,仿佛拥着满怀的阳光。   儿子的出生,让我体验到了做一个女人的完整性,和做一个母亲的伟大与神奇。我从襁褓时给他快乐地喂奶,快乐地唱歌,儿子能用鼻子嗅出我的味来。听出我的声音来。他的哭声总是能在我的爱意里温顺停顿。儿子的眼睛,鼻子和嘴形继承了他的父亲,那灵巧的小耳朵和脸形酷似我。我时常快乐地盯着他看,觉得生命的延续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传承。   儿子生病了,小脸烧得烫手,我心疼的,紧紧地搂着他,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我虔诚祈祷,病啊,你生我的身上吧,再重点我也无怨。看着儿子头上扎的输液管,我的眼泪比输液管里的药水还流得通透。我日夜守着,一眼都不眨。自从有了孩子,我的生活中就多了许多牵挂的快乐。 
 
  现在,儿子在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小人物。他总对我说,我不要太唠叨,他已不是孩子了。可是儿子,你知道吗,在任何时候,你在妈妈的眼里都是一个孩子。可是他,以一个青春少年的独立人格,争取着他的发言权、自主权、和自己的生活空间。他用他的想法装点了他的房间。儿子的自立能力很强,也很少麻烦人。早晨起来,儿子会麻利地用微波炉做好蒸鸡蛋,热好奶,上学时,还不忘叮嘱我吃早餐。   我时常怀着感恩的心,感谢上苍,儿子一天天健康成长。我的日子也在一天一天的在企盼里熟透。看着他的笑脸和他那一张张的奖状,我揽他入怀,由衷地给了他最最复杂的表扬和鼓励:“我的儿子,我为你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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