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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穿越

2020-10-21抒情散文火焰山
穿 越文/提云积我试着用一个词来表述我现在的活动状态:穿越。现在是清晨,每天清晨我都要骑摩托车去五里地以外的单位上班。单位在镇上,我住在乡下。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我一直住在村子里,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家住在村子的西边,每天都是匆匆地骑车从
           穿 越
     文/提云积   我试着用一个词来表述我现在的活动状态:穿越。   现在是清晨,每天清晨我都要骑摩托车去五里地以外的单位上班。单位在镇上,我住在乡下。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我一直住在村子里,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我家住在村子的西边,每天都是匆匆地骑车从村子的西部向东穿过三条大街,然后再向南穿过两条大街和九条胡同,从村子的南门出村。
 
   我们村子属于中心村,四周围了几个村子,依托地理的优势,这里有了自由市场,每天清晨农人们都会到这里出售自家菜园种植的作物,刚下架的蔬菜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各色的瓜果,还带着昨夜田野的清香。   在我向东经过的第一条大街上有一家肉制品店,每天清晨老板都会把书写了广告的牌子放到大街上,上面书写了各种肉制品的最新价格。今天早晨的后肘肉是十二元五角,花肉是十二元。我昨天经过这里时记得后肘肉是十二元的,是今天花肉的价格,花肉是十一元五角。昨天中午在单位食堂用餐时和同事们说起肉的价格,有同事说,鸡蛋涨钱了,然后有同事说,鸡蛋涨钱,猪肉也就快了。不承想,今天猪肉的价格就上去了。    实际上这条街上有两家肉店的,经营的都是地方的著名品牌。两个店我都曾经光顾过的,那些肉都静静地摆放在冷冻展示柜里,各色肉分割得清清楚楚,里脊肉、五花肉、后肘肉、前肘肉都明码标价,最便宜的是五花肉,还有各种的熟肉制品,火腿、火腿肠、烤肉,让人们各取所好。   想起早年卖猪肉的,用三根圆木临时绑一个木架,泛着油亮的铁钩挂了猪肉就悬挂在木架上。猪肉价格五角钱一斤,还要托关系买那些肥肥的五花肉,能买到全肥的那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了。食用油供应的少得可怜,我又不愿吃肥肉,母亲就会把买来的肥肉在热锅里慢慢地熬,把肥肉里的油全部提炼出来,剩下焦黄色的,不含油星的肉片,有一点脆,它有一个名字的,“脂渣”,幼时吃了很多这样的脂渣,但也没有让我对肥肉产生丁点儿的食欲。    母亲曾经用提炼出来的脂油做过炒面,那时感觉这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当然也不是家家户户能吃得上的。母亲总是细细地计划着家庭的所有开支,还要把全家的伙食调剂的周全,但也是往往捉襟见肘。现在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各色炒面应有尽有,也曾经买了一份最著名的黑芝麻糊来喝,但已经没有早年的那些味道。之所以买了这种芝麻糊,全是那个广告诱惑了我。   单位还作为福利给大家分发了一种我们这里出产的糯甜玉米速溶面粉,20克一包,让开水冲下去,慢慢地搅拌起来,一丝玉米特有的甜香直冲鼻翼,但实际喝起来,全然没有玉米的味道。    我感觉我的味蕾出现了问题,它已经不能辨别出美味与素食的区分。    继续向东,这条街上有一家蛋糕店。每次经过这里,都会闻到浓香的奶油味,当然还掺杂着水果的清香味。    蛋糕店是一对小夫妻开的。小店拾掇得整洁,临街的橱窗摆满了各色花式的蛋糕。小夫妻身穿洁白的工作服在橱窗后面的工作间里忙忙碌碌。我每天的早点都是在他们这里选购的小蛋糕,再外加一盒伊利牛奶。   这条街上有几个卖水果的摊贩,本村的就有三家,现在是春天,有春天第一枝美誉的大樱桃占尽了市场的风头。那些樱桃是水晶般玲珑的,泛着明亮的光泽。大紫、大红灯、大红袍,那些红们浓烈了一条街。    南方的水果也有,香蕉、菠萝、橘子、橙子、桂圆、荔枝等等,它们昨天也许还在飞奔的火车上,或者是在翱翔的飞机上,但它们今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如果不是大樱桃上市,它们的销售是很火爆的。本地的水果也占有很大的一份市场额,红富士苹果、莱阳梨是去年的产品,今年刚上市的桃子、杏,以及大棚种植的西瓜、葡萄、甜瓜等等,价格不菲,但每一个摊前都围满了选购的人群。
 
  这条街因为是中心街,车来人往,熙熙攘攘,就拥挤一些。向南穿过一条大街,村里的卫生所占据了一个有利地势所在。一块铁牌写了“卫生所”三个红字,固定在门前的电线杆上。医生可能是刚起床,拿了一个牙缸,蹲在卫生所门前的石阶上,把自己的头狠劲地摇晃着,接着喝一大口水,仰起头来,张大嘴巴很响亮地漱口,然后急速地喷出去,用一条搭在肩上的花毛巾擦擦嘴角挂着的白色泡沫。已经不是赤脚医生,是很正规的医学院毕业生,我们打着招呼。   我曾经请他给我母亲打过点滴,母亲的血管极难找,镇上医院的护士也很犯憷的,他去了,一针下去就行,母亲甚至还没来得及皱起眉头,针尖便很轻巧的顺进了血管里。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医术让我放心。母亲是风湿性心脏病,置换过多个心脏瓣膜,镇上医院的老医生见了除了好奇,再就是沉默。即使是常见的感冒,老医生们也不敢下药。村里的医生敢,他告诉我说,他毕业之前是在省城的一家大医院实习的,见多了这样的病例,母亲的许多常见病症在他这里得到了有效治疗。我问他为何要到农村来,这样的技术可以到更好的医院去,他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听诊器。   相比起胡同来说,我更愿意走大街。但那些胡同我还是要穿越的,他们是村子的一部分。就像是我们的躯体,有了脊椎骨,必定的有肋骨做一个支撑,一个村子的美好时光,就在这个简单框架里丰满起来。   实际上,那些胡同我只是从大街穿过时,转头看到它们的模样,笔直,宽敞,阳光占据了大半的空间,我只是从外部对他们完成了每天的穿越历程,更多的东西是隐秘,是我无从知晓的。    我们村子从七十年代末就开始对旧村进行改造,那些狭长的胡同已经不在。记得村子里有一条长胡同,有一百多米的样子,一条胡同里只住了一户人家。那条胡同更像是一条狭长的带子,两边是黄土堆砌的高墙,高墙里是浓荫蔽日的高树,高墙上是丛生的蒿草。高墙、高树、蒿草把一条胡同隐蔽的阴森可怕,即使是白天,我也不敢走进去。   那户人家的外门低矮,门上的油漆已经脱落,露出黄色的木质纹理,那些纹理是沧桑的,已经有了浅浅的沟壑在上面。这户人家就像是一个落单的孩子,孤零零地守住了穿流而过的风,和每一个孤独的日日夜夜。   每次和小伙伴进入这条胡同,都是互相壮足了胆子,相互拉着手,屏住了气息,行不多远,手心开始冒汗,好像胡同里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也许有老人们讲的传说里的鬼怪在里面。经过那户人家时,门扉是半掩的,院子里是一个灰白的世界,死寂一般的。也许是什么物件发出了声音,也许是什么声音也没有,那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的,伙伴们发一声喊,撒开牵扯的手,发足狂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赶。   村子改造后,这条胡同就从村子里彻底消失了,就像是昨夜的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在眨眼间,便是无影无踪。    旧胡同消失了,旧村子也消失了。

   出村子的路是笔直的,它的前方连接着一个更繁华的小镇,还有我的工作单位。   每天我都在穿越,我试着穿越那些即将到来的时光,而旧时光在我的身后不停地抚摸我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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