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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老家二题

2020-10-12叙事散文赵国宝
老家二题赵国宝七月十二农历七月十二,也不知道是什么节日,老家人就叫“七月十二”。这一天有两个顺口溜:“七月十二,烙麦娃娃”,“七月十二,辣椒茄儿”。吃什么呢?就吃“麦娃娃”,就吃辣椒炒茄子。新麦熟了,赶紧背几捆到打麦场里。一束又一束,使劲儿
             老家二题
                   
              赵国宝
              七月十二   农历七月十二,也不知道是什么节日,老家人就叫“七月十二”。这一天有两个顺口溜:“七月十二,烙麦娃娃”,“七月十二,辣椒茄儿”。吃什么呢?就吃“麦娃娃”,就吃辣椒炒茄子。   新麦熟了,赶紧背几捆到打麦场里。一束又一束,使劲儿把麦穗子摔打在碌碡上,金黄的麦粒儿就从碌碡上滚了下来,堆成一个麦堆堆。然后用簸箕簸净了,背到石磨上,白花花的新麦面就从石磨上流了下来。   母亲煞有介事,把个“麦娃娃”做得精细。细白面里和了胡麻油,揉了又揉,做成一个个“娃娃” 形状,有头有脸,有胳膊有腿,还“穿”了裙子。放在大铁锅里,用柴火慢慢烙出来,一股清香直冲鼻孔,实在是一年中最好吃的东西了。   记得每年七月十二,大清早从睡梦中醒来,老远就闻见一股“麦娃娃”的焦香。来到厨房里,母亲已把“麦娃娃”烙好了,一人一个。我们姐弟四个就拿着“麦娃娃”,来到老家门前的大柳树下,吃了起来。吃麦娃娃可不能乱吃,得先吃“胳膊”,后吃“腿儿”,最后才吃“麦裙”。但那时白面少,吃着吃着就放下不吃了,生怕吃完了看着别人吃淌涎水。所以一个麦娃娃吃了又放,放了又吃,直到晚上才吃最后剩下的“娃娃头”。   那么,这一天中午吃什么呢?吃辣椒炒茄子。好像一年到这一天才吃一回,所以其香无比。也不知母亲从什么时候攒了点鸡蛋钱,从集上买来一提笼辣椒茄子。辣椒碧绿,茄子泛紫,看着就流涎水。这两样菜,在老家的旱地里是种不成的,是甘谷的菜贩子坐着火车弄到通安驿集上的,所以稀罕的很。那时在山村里,七月十二能有一碟辣椒炒茄子,真是不简单!   眼看着母亲把辣椒茄子洗了,辣椒切成丝,茄子切成块,我们姐弟就在锅灶边转来转去。只见母亲先倒些胡麻油,烧得冒烟了,就投入一勺臊子。等臊子上的猪油消了,就开始炒辣椒茄儿了。母亲把灶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不一会,厨房里就充满了一股呛人的辣香味。待辣椒炒茄子端上炕桌,我们姐弟就已辣得鼻子酸酸的,母亲也呛得眼泪流出来了。这辣椒炒茄儿就是香,辣得只哈气,也不放下筷子,直到碟子见底了才罢。过上几天,也回味无穷。   二十多年过去了,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只觉得吃啥也不香。七月十二,不像春节、端午、中秋,本不是一个大节日,我却深深地怀念。那“麦娃娃”,“辣椒炒茄子”,真正地香呵,真正的“绿色食品”!              乡韭、猪肉与咸菜   老家干旱,没什么出产。唯有旱地里的韭菜,味儿纯、味儿正,真正韭菜味。烙一张韭饼,满村里都是香味。因此一到老家,我总想吃一碗韭菜鸡蛋面或几张韭饼,解解老馋。   然老家的韭菜也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需到夏末秋初,下了雨才行。在我的记忆里,老家的冬春一片枯黄,绿的季节很短暂。因此,能长韭菜的日月就可想而知了。因此,老家的韭菜在土地里宿根很久,才露出点短短的芽儿——那当然是至味了,就像构思了很久才写出来的诗句。城园里的温棚韭菜一年四季疯长个不停,当然就无味了——这就像硬逼着写出来的文字。   这也就像老家的猪肉,养了一年的猪杀了吃,比那菜市场 “各种科学配方”催出来的猪肉要好吃多了。凡事有了机巧,总有造假的嫌疑。因此,几千年前,那个姓李名耳的老头儿主张崇尚自然,不要搅乱了万物的生长规律。老家的猪正是长够了日月,猪肉才吃起来有滋有味!寒冬腊月,杀上一口猪,柴禾收拾好了,灶膛烧旺,大块的猪肉下锅,煮上一两个时辰,捞出来摆在案板上,晾冷,切盘。然后泡一些粉条,切几叶大白菜,佐以葱姜,几大盘猪肉炒粉条。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就着花卷、大蒜大快朵颐,真正就感到了年的味道。   再说老家的咸菜。老家的咸菜也是至味,也是就地取材。腌咸菜的主要有四样菜蔬:韭菜、胡萝卜、辣椒、芥叶。秋来了,一场寒霜降临,旱地里的一切都要收获。韭菜全割了,胡萝卜挖出来,最后的红辣椒摘下来,经霜的芥叶铲了。全放到阳光下晒蔫。然后全切成细丝,撒上盐,捏成团,放在石头下压出水分,存放在黑瓷缸里,就有了一年吃不完的咸菜。吃的时候锅里倒几勺胡麻油,烧烫了,“泼嗞”一声,泼在那一碟咸菜上。不管是就着馍,就着煮洋芋,还是放在浆水面中,都令人回味无穷。   当人们来到钢筋水泥的城里,吃腻了大鱼大肉,回过头来思念“绿色食品”的时候,我就想,落后、封闭的老家人,原本就享用着“绿色食品”。或许他们又向往着城里的楼房和大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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