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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在兰州的雨中裸奔

2020-10-09抒情散文聂中民
兰州,是一座西北高原上的城市。当然,一座城市是由一些莫名奇妙的人,一些知道或不知道名字的街道、桥梁、建筑,还有那些在城市的海洋里游戈的公交车、出租车所构成的,这只是我简单的想法。我喜欢在兰州客居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莫名奇妙的男人、女人,
  
  兰州,是一座西北高原上的城市。当然,一座城市是由一些莫名奇妙的人,一些知道或不知道名字的街道、桥梁、建筑,还有那些在城市的海洋里游戈的公交车、出租车所构成的,这只是我简单的想法。我喜欢在兰州客居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莫名奇妙的男人、女人,还有数也数不清的夜总会、发廊、酒吧、咖啡厅。我爱兰州,是因为它是有别于南方的城市。我也不知道历史上的金城在西固还是在城关。在西固,我并没有看见掘地三尺遍地是金的城池;在城关,我没有找到一片能够穿越历史时空的西关瓦当。我喜欢看着兰州的黄河里那些远远漂走的羊皮筏子,我也喜欢倾听白塔山下那些远古的绝唱,还有五泉山上那口古钟的悠扬歌唱。在兰州,我期待有一场大雨浇灌深藏在岁月深处的院落,也希望雨水彻底地淋湿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这样,我就可以借助雨水冰冷的力量走进这个诗意盎然的季节。然后,在兰州的雨中疯狂地、拼命地裸奔。在2008年的第一场大雨中,一群人在歌唱,一群人在裸奔。
  在兰州,我必须记住这么几个人,老漆,一个教授。老裴,一个医生。老张,一个作家。老王,一个编辑。老郭,一个酒鬼。老赵,一个画家。当然,还有小张,我的老师,一个学者;小刘,一个记者;小丫,我的学生;小赵,我的同学;还有小猴呀,小令呀,小李呀,阿猫呀,阿狗呀什么的。我的朋友三教九流,无奇不有。在2008年的那场大雨中,我把老漆喊成了老裴,我把老裴喊成了老王,我把老王喊成了老张,我把小张喊成了阿猫,我把老赵喊成了阿狗,我则把我自己喊成了一头驴,一头天天啃吃青草,最好是一头还能帮父亲耕地的驴。我希望自己变成一头实实在在的驴,这样,我可以在城市的大街上撒尿,在父亲的田野里撒野。当一阵风吹过故乡的村庄,高山、田野、河流,再到这个城市。风一转身,我就到了老漆的课堂上,绕过裴老供职的医院,就到了这座城市的心脏。一步一步的上山,就到作家老张的九米斋。下山,沿着时间的方向转弯,到雁滩,从公园的后门进去,是一座神圣的教堂。老王变成了牧师,我们都是圣徒,老漆老裴向前走,老张老郭向前走,老赵先我而到,我和小张老师,还有小刘记者,至于其他的阿猫阿狗什么的,我们都大步向麦加的方向走。在兰州,我们寻找着一个精神意义上的麦加。我们虔诚地跪拜,阿猫阿狗也跪拜,还有那个被我喊为丫丫的姑娘,我们一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姓无名,我们唱着《东方红》,我们唱着《我和你》,在兰州的雨中裸奔,时间就在我的掌心里汩汩流淌。   后来,我就躲在了五泉山。不知道那一棵棵大树是不是左公柳,树木硕大而翠绿的叶子给我留下了一块没有泥泞的土地。再后来,我站在树木葱茏的山上,看着满城的灯火阑珊,那个远征西域的霍大将军是否已酣然安睡了呢?雨不合时宜地下得很大,整个所谓的兰州城湿淋淋的,当然我们都湿淋淋的。我回头认真看了看,其实我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每个人内心都湿淋淋的。于是,我首先扒光了衣服。在兰州的雨中,高高地举起一杯红酒。我大声地说,老漆老裴,老张老王,老郭老赵,小张小刘,阿猫阿狗,你们也扒光衣服吧,尽管老男人的那家伙丑陋发黑,没有一点硬度,我再仔细看看小张、小李还有我的,再侧脸看看阿猫阿狗的。我的天啊,咋这几个人的家伙又粗又大呢,我至今都想不通。最后我看看自己,高呼,小张小刘,谁都不理我,我就从安宁开始一路向雁滩奔跑,兰州的雨一点也没有停的打算。其实,小张和小刘已经回答我了,我们三个人的家伙不大不小,都是适合裸奔的。我们唱着《东方红》,一不小心天就亮了。阿猫睡觉了,阿狗睡觉了,我们唱着《东方红》,因为我们三个人的家在高高的山岗上,我们的父母正在金灿灿的谷堆旁沉睡不醒。于是,我高声大声呼喊杨轻抒,师傅,你在哪里。在兰州的雨水中,我迷失了自己,后来朋友告诉我他们都迷失了自己。我惊讶的发现了一个秘密,其实每个人都迷失了自己。杨轻抒说,迷失就迷失吧,好就好,坏就坏,我是我,你是你,就那样呗!   兰州,我就这样站在一条条长长短短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们,游来游去的鱼,奔腾不息的黄河,还有一群人,一群裸奔的人,他们以几近赤裸的躯体和灵魂溶于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的人流中,我以孤独与忧郁面对悲苍的天籁。在这个地方,我以孤傲与冷漠面对这个世界。在这个空间,我以多情与愤怒行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然后,我和这么一群不要脸的人,这么一群因泥土而走失的人,疯狂地裸奔。裸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为了拯救思想和灵魂,但思想离我们越来越远,灵魂,就如同奔跑的树木,或者歌唱的石头,时光一晃就钻进那个深邃而黑暗的隧道,我就以流浪与漂泊的姿态在冻僵的泥土里成长。我羡慕兰州一些人文风物,更敬重在兰州的雨水中为生活而裸奔的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对他们的情感,一如父亲对六月里即将收割的麦子一样。   那天,我在安宁碰到老漆,他夹着一叠厚厚的讲义。他说,你小子不是自杀了吗。我说我是自杀过,但没有死,我不知道怎么的。黄河边的一阵风吹来,我打个寒战,那些顾影自怜的芦苇只轻松地摇了几下,我变成了一根根摇曳呐喊了起来。秋天到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丢下半截烟头,旁边的那个女人说,你不爱我我就跳黄河。我偷偷地窃笑,爱跳就跳呗,要烧就快点烧呗,反正是你的事情,管我啥事呀。于是,一阵大风吹过,我和芦苇一起就很疯狂地燃烧起来,然后我化作一缕青烟,风一吹飘散在若即若离的空气中了。在大地上,我就是一粒尘埃。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起记者小刘,他说他的女朋友把他彻底地甩了,而且让他是那么的心痛,我说不要就不要吧,反正她不爱你,也不属于你。走过满街飘香的农民巷,我再一次大喊,郭大嘴,你快给我滚出来,我想喝啤酒,特别想喝那种兰州产的啤酒。大嘴说,我忙着呢。我暗自发疯,你他娘的忙个求,不就是喝点小酒嘛,不知道这个能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三大桶啤酒的男人又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鬼混。   抬头看看天空,我忽然想起来了,老漆有个相好,老裴有个红颜,老张正为情人发愁,连我最看不起的大嘴似乎也有了。于是,我硬把小王老师的诗歌《让我死在一个下午》改为《让我死在你的床上》。夜色一片灰白,我心里狠狠地骂老张,我恨不得从他屁股背后狠狠地踹一脚,然后大声地骂一通,你哥的腰子,你咋就不玩情人。就连那个乡土作家老陈都说,女人是被男人日的,真好,我记住了这句话,反复说着,女人就是被男人日的。不日白不日,日一回又如何?日字我觉得比搞和弄,或者玩和干都好。反正就那样。面对这帮在兰州的大街上裸奔的男人,我想我是不需要女人了,但我这一生绝对不能少了情人。后来见老张,他说,他不写字了,连热得发烫的博客也停了。酒就这么把他放大了。他说他要在兰州买套房子,我说你真的不找情人了,他说不找就不找,反正老婆对俺好着呢。我说那行吧,我可要找了,他说你爱找找去吧,反正我又管不到你。找也好,不找也好,如果你找了,我会祝福你。还是那个叫老盖的王老头好,你看人家走南闯北多潇洒。和女人裸体同眠,也毫无色欲。我一直怀疑王老头在酒桌上说这话时候的真实性。于是,我十分愤怒地大吼,老张,到时候你给我个花圈吧。他说,嘿,你---小---子!   2008年的某一天,雨下得很大,整个兰州都湿淋淋的。我鼓足了我小时候在妈妈酥软而丰满的乳房上呷奶的劲,终于找了个情人,名字叫小丫,我很神气得给小猴呀,小令呀,阿猫呀,阿狗呀海吹,大学里面不谈恋爱叫失败,只谈恋爱不睡姑娘叫傻瓜。于是,这帮才二十出头的娃娃也跟着我裸奔。我在东方红广场西口,很不屑一顾地看着小张老师,他说他不想呆兰州了,要去北京,而且要结婚。我说,结婚嘛,多大点事情呀,还不是一对孤男寡女扒得一丝不挂的睡在一张双人床上快乐地歌唱。小张老师说,你这小子,咋这样呢。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又不懂,小屁孩。他一转身,就向街边的百货商店跑。过了几分种,小张老师又出现在我的眼前。酸奶,你喝不。其实,我已经十多天没吃过奶了。一闻到牛奶的味道我就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衣服底下鼓鼓的乳房。我恶狠狠地说,买给你老婆的吧。他说,是。我于是又大骂,你哥的腰子,你老婆不是产奶的嘛,你还没吃够。他气乎乎的走了,马路上空荡荡的。只见广场西口有一群人,一群裸奔的人,我看见了我的情人小丫,在兰州的大街上,在一场大雨中,硬是给我生下了一个活蹦乱跳的男孩子。   那一夜,我很忙,先是把那帮裸奔的男人一个个的赶走,然后把那个血淋淋的家伙带到老裴的医院。后来我一个个的给这帮裸奔的人电话,偶要当爹了,偶有儿子了,一路高声地大喊,跟一个神经病人毫无差别。在雨中的兰州,我看见有人在奔跑,还是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他们唱着《东方红》,歌声,雨声,混乱的脚步声,是那么动人。雨一直在下,我一直在裸奔,和他们一起。在这个叫兰州的城市,我一直在漂泊的路上。但是,每每看见那些金灿灿的谷堆,我就想长眠不醒。在这个城市,我永远是一个过客,和这场不期而遇的秋雨一样。多年后,我看到赵画家给我的一幅在兰州街头裸奔的油画,我问自己,我裸奔过吗?一个个问下去,我就老得头昏眼花了,看不见太阳和月亮,听不见音乐和鸟鸣。一转身,我又回到在家乡的田野上,又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墓堆,当然这群和我一起裸奔的人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墓堆。想去看他们,我一个也找不见,因为大地上相似的东西太多了,就如同若干年后的一场大雨和2008年浮游在兰州天空里的这场雨一样。

聂中民,甘肃天水人,四川建院毕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青年作家、记者。曾在国企做过工程监理,后干过图书杂志编辑,现供职于甘肃日报集团新锐媒体《今日时刊》报社。其文学、新闻作品散见于《西部散文家》、《文苑》、《西部发展报》、《甘肃经济日报》、《兰州晨报》、《重庆晚报》、《 天水日报》、《 德阳日报》、《 德阳广播电视报》、《 当代职校生》、《学子》、《 三峡文学》、《陇南文学》、《党风通讯》等报刊杂志。有作品被《 建院之子》、《 诗家园》、《 渭水新韵》、《文学老头与文学青年》、《仰望天水》、《中国西部散文精选》等书籍选编。 著有诗歌散文集《走进你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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