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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走不回来的花

2020-10-07抒情散文房子
走不回来的花像许多人一样,在纸上旅行。山峦水泊,树木人影,一片起伏的汪洋。而我每一次退步的回归,会慢慢深陷到一片凸起或凹下的背景里。脚步倒置在眼睛里,行走叠着心魂的痕迹,遍布各个角落。这样的旅行,魂魄随文字或者画面的风漂游。在通往存在的道路
        走不回来的花


  像许多人一样,在纸上旅行。山峦水泊,树木人影,一片起伏的汪洋。而我每一次退步的回归,会慢慢深陷到一片凸起或凹下的背景里。脚步倒置在眼睛里,行走叠着心魂的痕迹,遍布各个角落。这样的旅行,魂魄随文字或者画面的风漂游。在通往存在的道路上,虚无的纸上城堡一点点敞开着。旅行就如此获得了行走的力量,不论到什么地方去,不停地走,带着无从完全述说的生命细节,停留或者伫立,奔跑或者消失。在一个个的瞬间,一些事像花朵落下枝条,焚化、隐遁、消失,它们再也不能回来。

  阅读,在眼睛里成为一次最具力度的行动。一次次地让离去的事物复活。在一场场的离乱中,看着再也走不回来的花,和现实相遇的一个个时刻,内心充满了哀怜。植物和动物在交锋和面对当中,不停燃烧又不停化为灰烬。把自己和书本文字关在一个空间内,缓慢而从容地看着它们,仿佛就能明了花朵走不回来的真相。   这是开始,时间已是静止。静止之处,死去的细节重新到来。复原的景象独立地存在着。它们让你转身时可以看到梦,看到梦清晰的影像站立着,从另一端黑暗的地方走过来。有时你就这样发现,新的一天开始了;有时你不愿意醒来,继续着那样的梦境;有时你睁开眼睛,梦的细节还在面前,重复着过程,身心留有余香。

  活在了花的语言当中,听从自己的叙述,从视觉和感觉当中,找到积淤在内心的欲望,一条等待释放的甬道。仿佛曙光破晓,恍然间,无数的花色翩然零落,形体破碎,无数场经历的梦,破损得惊心。你曾说过:身体里长满语言的芽疱,等着攒足了力量,冲破包裹和覆盖,进行穿越的生长。而抵达,沾染着不可碰触的水滴,那一场场的破坏力,毁灭了原初的形态。这其实是一种无从愈越的屏障,像在沼泽当中跋涉。阻挡是柔韧的,把固执停留的想法,弄得伤痕累累。   冬天的某一日,花死去了,它不回来。分化的枝叶随着阴冷的风,到处漂泊,让走着的人,眯着眼,看空中大量弥漫的尘埃,而花的魂魄就零碎在其中了。在透明当中,起落着随处游荡的琐小事物。风吹过来,吹过去,在远处消失。墙角的某个地方,衰老的草,被风吹得摇摆着头颅,它们摆来摆去,永不停息地感应着天地的存在,或者那里隐藏了生命的神秘呼唤。   想到有一人,被寒风袭过身心,低下头来,突然说:人多像这些野草啊。他想起,远离春天的蒿草。一个早起的看花清晨,他又突然疑问:花究竟为何再不回来?时间,莫非就是如此折叠了它们的形迹,乃至于最后的无?倘若秋天的那棵树下,月光伏下阴影,站着看着一个人,那是他(她)吗?他(她)到底是哪个从此离去的人,走过了再也回不来。 或着他(她)藏进了一幅画中,时间叫停了他(她)。他(她)们静止着。那儿,早已有了一场花开花落的过往。那个身材修长的女子躺在娇弱的花丛中。她睡着了?还是已经死去?落花和衰草在她的周围,厚厚的灰色枯干的草,标识着她从时间之外的地方消失的背景。堆积着的草上,散乱地躺着一片又一片卷曲的红叶,以及夭亡的青色叶子。那大约经过了一场狂乱的大风的袭击。不知道风怎样的狂乱过,有没有雨落下。纹路清晰的叶子,经脉像粗浅不一的丝线,贯穿在叶子中间。这样看来,黑色的丝线就成为叶子存活过的骨架了,但现在它们是血肉死亡了的骨骼。在靠近这些还带着明亮色彩的叶片时,预感到它们的消失,而我越是盯着它们,越发地感觉叶片内里的呼吸没有了。是的,它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一场季节的狂乱中停止了呼吸。   那女子微微蜷曲着身子,侧身躺在枯草和树叶一边,一件极浅色彩的连衣裙裹在天然弧线的肌肤上。那应该是一种很淡的浅绿或者浅蓝,浅到有些地方一片浑浊的白。她并不怎么痛苦,像走了很远的路,在这片旷野的草地上迷失了方向,也像从人间的某个地方逃跑过来,累极了,就在这个时间静止之处,不安地离去。她光着白皙的脚丫,细长的腿与胳膊一样,有着皮肤保留过的柔软与白嫩。只是原初肌肤的弹性,隐约当中消失。她的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放在凸起的胸部下方。往上看,脖子颀长,肩膀浑圆,泛溢出隐退的光泽。她的面部,嘴张开着,唇染了一圈红,看上去有些失真。画面只留下半张脸,另外的空白处,简直无法想象,或者让人怕去想象什么。我忽然想起书中樱桃小口描写出来的情态。但是那样却是不动的,她那样子好像已经保持着很久了,很久到无法不让人想到死亡的惊心。   我脑海里,她像再也走不回田野的花。这大约是落叶飘零的深秋或者初冬,女子的穿着永远属于是春天的。而她为何滞留着这个深秋的清寒里?她安然地静止在时间开始的某个花朵开盛的时刻,没有和时间一起走过来。她带着敏感和凄惶的表情离开这个世界,永远地留在一幅画中。我一再地被某个声音告知:她走了不再回来,像消失的花朵一样。   但是,我就这样和她的静止相遇,像陷进一场无言的沼泽里。有一天,我梦想一个人从那里走出来,这好像是荒唐的。荒唐到时间能在我的手上倒流溪水。但我又相信它们真的会来。在我的梦中,果然就出现了女子死去复活的场景。之后,我看到她从那片草地的四周站了起来。后来,我终于知道,我的幻想,它在我又一次的人生际遇中复活。她果然变成了花的身体,香气四溢。在这个袅袅的氛围中,有一个人,来到我的天空下。声音和语言,仿佛经历了千年的等待。

  那一天,天空是红的,像遍布着草原花朵的红点,蒙住我的眼睛,它就成了一块硕大的布匹。眼睛在瞬间遭遇到了光对皮肤的辐射,放大了流动与静止的相遇。这在一个人的命里,像一场生命的过往。人依偎着的伤,留下永远的疤痕图案。而时间和我的相遇,让永恒留存在了那些瞬间。
                             2008-12-10

是这幅画给我的感觉和想象: [ 本帖最后由 房子 于 2008-12-11 00: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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