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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行 走

2020-10-03抒情散文梁星钧
行 走
◇梁星钧我的人生充满行走。小时读书我背上沉重的大书包。因为是敞口的,书又沉,每天放学背来背去,一跑得按住包口,以免书“跳”出来。记得一次我掉了一支水笔,不敢去上学,又不敢给大人说,等大人出工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躲了半上午,还是在家的

行 走 ◇梁星钧

  我的人生充满行走。

  小时读书我背上沉重的大书包。因为是敞口的,书又沉,每天放学背来背去,一跑得按住包口,以免书“跳”出来。记得一次我掉了一支水笔,不敢去上学,又不敢给大人说,等大人出工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躲了半上午,还是在家的婆婆见状,忙不迭地从她的卷了几层的手帕里取出一元钱递给我,我坚决不要,知道她是每次生病时向母亲要的一毛两毛钱攒成的,因为婆婆要强,许多病挨好了,她那坚强的身体,刚强的性格,勤快的劳动,可使身体不治自愈。婆婆先哐我,见我不动,便吵我,说,你不把钱拿去买笔上学,你老子回来要打你;你将来书读好了,有出息了,多给我挣点回来!我去学校了,中午怀揣婆婆给的一元钱,过一条小河,爬上陡坡,去白图罐,从供销社柜台整齐码放的笔盒里挑了一支黑杆粗尖水笔,所剩给婆婆买了一扣线,还有5分给婆婆买了5颗水果糖。晚上放学回去给婆婆展示我买的新水笔,又给她一扣线,还有5颗水果糖,她笑呵呵的,把糖分给我们3个孩子每人1颗,我们几番推让,最后才一人吃一颗,但全家共6个人,不知是谁最终没有吃到。

  我的读书自然充满行走。小学几经转校,因为那时没正规学校,也没正式学校,先后转遍了武家山、白图罐、王家坪、营盘嘴,最后才在营盘嘴扎了根,一直读到初中毕业,考上高中。我们每天都要走许多路,过河过沟,爬坡上坎,生活却是填不饱肚子,我们都被童年的无忧无虑的童真幻想给替代了。我们在路上演过“戏”,我的角色是赵勇刚和刁德一,戏的脚本是我从县城新华书店购买的革命现代京剧《平原作战》和《沙家滨》。我们在路上也发生过以强凌弱,以大欺小,按年龄长幼排序,我称“老三”,意思是天黑了或不友好时有人喊“依官”,我只能自觉站在第三的位置--也就是当初的最末位,后来来了“老四”、“老五”,当然女孩子不在此列,当时也没有女孩子同路上学,后来有了,那规定也早取消了,大孩子自然大了,到大的学校读书去了。

  那时上学走路不觉得累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小。读书被认为是比干农活轻松的事情。还有就是我们有乐趣。或做风车,用纸迭的,用金竹尖和巴毛杆串好,拿在手里迎风吹或向前跑;或几个孩子滚铁丸,蔑丸,有人就干脆去魏家河的油厂偷“油枯圈”,那味道好极了,粘糊紧密,上面浸透一层黑黄的油迹,跑起来“刷刷”响,又沉,再滚上一层河里的细沙,那滋味简直不摆(谈)了。所以我们最向往手里有一只油枯圈,我至今都后悔,没搞到和换来一只跑起来“刷刷”的油枯圈。

  后来我进城上高中,往返在县城与故乡的这条路上,洒满了求学的艰辛与期待,也充满了人生的希望与迷茫。记得我周末择日回家,空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一路满怀希望与迷茫地行走着,行进着,用自己的脚步,辛勤的汗水,憧憬着自己的人生路,浇铸着自己的希望之路。我是几度高考失败的人,又不甘落榜而连续进行了几度补习,重燃希望和理想之光,在希望和失望,理想和失望里反复更迭,构筑我求学上的别样的人生情怀。好在这样的艰难和别样,最终铸成了我的“柳暗花明”,使我绝处逢生,顺利考上工作,开始了我的新的人生旅程,开始了新的人生行走。

  工作之后同样充满行走。我处在频繁的行走中。客观上要求我勤快和勤勉,主观上我不甘心自己升学失败,所以我一面巧遇并牢牢抓住了自学汉语言文学专业考试,一面勤奋努力工作赢得世人的认可和好评。我尽量多做一些实事,让自己像树一样在大地扎根,以适应乡镇工作。我几乎每天下队,每晨跑步,每有空即读书,让自己在大地和书上行走,在思想和想象的天空里行走。按当时的天真说法,即每天读一首小诗,唱一首小歌,再说几句有意义的话,来定格和陶铸我的生活,来磨砺和凝铸我的品格,来修行我的德才。

  我是在学、思、行的交织里前行的。我先后走过三个乡镇,把自考和写日记贯注始终,把记忆和思索贯穿于我生活的每个细节和角落,把行走落实于我每天的行动中。我每天都要行走,我闲不住,我静不住,到了青春勃发和热血涌动的年龄,我在每早晨的跑步和每天的下村行走中满头大汗,也心明眼亮,激情满怀和豪情荡漾。我自考过关,工作受奖,人缘情缘文缘的频频获得,都得益于我的不断思考、学习和行走,都恩泽于我的坚定和探求,都源流于我的时空转化。我后来渐渐明白也深谙一句俗言“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我虽然十年间只换了三个地方,在别人看来是不够频繁的,每次都是工作需要,但于我整个的人生却是频繁的十年。我回顾自己从小至今走过的几个点:故乡、学校、乡镇、县城、新城,我始终往返穿梭于这些点上,完成我的读书、工作和生活,也含自考、婚恋和写作。这些构成了我的人生的点,连起来就是线,一抹就是面。我像一只蜘蛛,生活迫使我给自己织了一张网,然后我就在这张网上悠闲地捕食和生活。

  我用行走搅动和打破这一切,来重组和重塑我的生活。我有意识给自己确立一种规范,建立一种秩序,又不会恒固它,僵守它,我要肯定之否定,否定之肯定,来重塑和新筑我的生活,来建立我的理想和新秩序。如今,我奔走于有清江河环绕的新城与闻溪河流淌的老城之间,来消磨我的生命岁月与时光,来流淌我的生命青春与能量。我为这个世界炽放光和热,也饱吸这个世界给我的阳光普照。我常常在太阳下的清江河堤上行走,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热量和能量,我把它积聚起来,发酵,转化为我对人生、生活和艺术的热爱,来吐哺和报答养育我的家人亲人与祖国人民。今年,春节该我值班,我义不容辞。如果像有些单位,凭资历和得失,会完全不顾了,可是,我无怨言,任劳任怨,把心态调整得很平和,很浪漫,--我尽力在业余做自己想做的学习、下棋和写作,让孤寂和几天过年时间不孤独,迎来了交班回家过年。回去,家人、亲人和客人们在等我,我即刻投入到过年的另一种详和的喜庆的气氛中。无论是在故乡老家过年,还是走亲戚串人户,我们始终笼罩在自然营造的浓浓亲情友情乡情的气氛中,这种气氛我想是年的味,也是情的味,更是青山绿水灰烟黄土的山乡味,总之是一种挥之不去的依依不舍的留连味。离开的那天,母亲和妹妹还在留我,从小一块读书长大的老乡伙伴也在留我,我真切地告诉他们,我今年过年值班,还要耍几天,可我必须回城看看孩子,他一个人不方便;如果方便,过几天我们又回来!其实,走前我放心不下的,是妹妹妹夫吵了两架。--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了。总是吵,今年我不客气,重重批评了他们,毫不留情,数落得妹妹两天早上都掉眼泪。她是犟强的,这几滴清泪她掉得不易。我第一次说,你不守信,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是答应了今年过年不吵我们才回家的,不管你多么有理和什么理由。我第二次又说,女人,二十几、三十几如果因为家庭和攒家顾不上穿好衣服,四十几再不穿好的什么时候穿?!我这句有意说给不宽容的妹夫的,妹妹在灶台直掉泪。她不要说没穿名贵好衣,连今年过年大人孩子都没搭一根新布线。还经常吵,鸡犬不宁。我回来对妻子说,以后他们不买我们买,我给自己的亲妹子买好衣服穿!

  我每天坐在老宅里,或上网或看书或写作,思想却在驰骋奋飞,心灵却在游走。许多古今往事归于一统,纷纷登临我的心间。我像农人用木耙抓叶子,又像长发女人梳头发。那天走前妹妹们一家上山去夫家背柴去了,我和妻子在家给他们整理屋子:理顺了顶棚上的电灯线、电视线,归类了组合柜里的票证、书籍、电材、药品,各类生活娱乐用品,清理了屋内的全部阵设,清除了灰尘,使屋子简洁、明净、清爽。他们晚上回家大吃一惊,自觉维护和爱护这个局面。这就是我一贯和一生要做的,永远清理,清洁和清爽自己,让自己的生活爽爽朗朗,明明洁洁,在一种自然雅趣爽净的情调和氛围中。这些离不开一个“动”字,终归于一个“静”字,是动与静的完美组合和结合。

  我的人生充满行走。我的一生都在行走。行走是我人生的五彩音符。构成了我生命本色和多重奏。是我其乐无穷的事情。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09-2-11 16: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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