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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我的乡村我的年

2020-10-03叙事散文飞花落叶

我的乡村我的年俗语有云:过了腊八就是年。自从进入腊月,我的乡村,它的上空就纠结着年的气息,久久盘旋,风,吹不走,雨,打不散,霜不能,雪也休想将之掩藏抑或遮盖……乡村的传统里,腊八并不是个好日子。传说腊八故事里的主角就是在腊八到来的那一天,
我的乡村我的年

  俗语有云:过了腊八就是年。自从进入腊月,我的乡村,它的上空就纠结着年的气息,久久盘旋,风,吹不走,雨,打不散,霜不能,雪也休想将之掩藏抑或遮盖……
  乡村的传统里,腊八并不是个好日子。传说腊八故事里的主角就是在腊八到来的那一天,吃完了扫仓底的一点点粮食,随后便饿死在大年即将来临的日子……这是好吃懒做的最终结局啊!
  当然腊八的版本有很多种,只不过我铭记在心的永远只有这一种。
  我的乡村我的乡邻热切盼望着年的到来,当然不会让自己或者家人饿死在大年的前夕或者大年之后望着田畈的某一天。腊八的故事像一面鲜明的旗帜,高高飘扬在腊月寒风冷雨霜雪冰冻里,成为警醒,成为记号,成为催人奋进的号角!
  饥荒年代,百姓的日子自然难过,为了在年夜有一点米饭吃,差不多连老鼠洞也翻了个底朝天——老鼠比人类机灵,它们深谙“深挖洞,广积粮”的朴素哲理哩。感谢老鼠!
  常听娘反复说过的一个关于年的故事:一个贫寒之家,一家人忙忙碌碌一年到头,最终还是穷得买不起一片肉。那家丈夫说,我去赊一个猪头回来过年吧。不多会,丈夫果真拎了一个毛乎乎的猪头回家。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把这个猪头弄得干净了,放在柴锅中,大火烹煮,香气顿时弥漫一屋……哇,好肥的年啊!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半路会杀进“程咬金”——是那个屠户!当时他不在家,是屠户家里的伙计看这家丈夫说得恳切而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做主赊欠出这个脏兮兮的猪头……谁知道屠户回家大发脾气:赊于谁也不能赊于那个穷鬼,他拿什么还我?不行,我得赶紧去讨回我的猪头来……
  屠户操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扑进“穷鬼”的家,循着扑鼻的香气直奔厨房,掀开锅盖,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尖刀插进猪头中,捞起白花花的一团,立马开溜……
  做妻子的猝不及防,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明明,香气还在,锅里的水还在沸腾,我们赊来过年的猪头呢?
  瞧着一家老小期盼落空的脸,做妻子的,坐在灶下,伤心地哭了……灶膛里的火依然烧得很旺,锅里的水依然在咆哮沸腾,香气继续飘散……
  乐观的丈夫,规劝逗趣妻子:不要伤心了老婆,我们并没有空欢喜一场呀,最起码我们得了这么一大锅油汤,一样好过年的!
  幼时的腊月,尾巴似的跟定娘,听娘不时归纳总结:人,是穷不得的!人作(兴)有钱的,狗嫌(弃)穿破衣……娃呀,要勤劳,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求人,比什么都强!年关年关,年关难过,过年是过难啊!
  似懂非懂中,不能理解大人的思维方式。心里,仍是热热地盼着望着,过年!因为只有到了过年的日子,我才能得到一毛两毛的压岁钱,才有新鞋新衣穿,我才不管这新鞋新衣是怎么来的……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兜兜转转几十年,我仍在我的乡村守候着我的年,心境却大为不同。如今的我,感觉日日如年,日日胜年——天道酬勤,芝麻对我开门了嘛。
  我的乡村哩,全都芝麻开门了吗?未必啦。腊月里,闻着乡村的年味儿,在乡村随意游走,看见留守的乡邻,忙着打年糕,蒸糯米,做豆腐,熬糖稀,炒花生,切米糖,杀年猪,宰鸭豚……不亦乐乎。
  我也好奇:不是说今年棉花歉收,又卖不上价,亏大了,怎么你们,还是一样欢天喜地的?
  我的乡邻一律笑眯眯:庄稼一年嘛,明年再来就是了!再说了,亏也亏了,这年,还能不过了?虽然是,棉花弄了个本保本,有的人家甚至本钱也白白搭上,不过细算哩,也有赚的,喏,就是那些棉花禾呀,可以当柴烧,差不多烧一年也够了……
  打眼环顾,那些小山一样的草垛棉禾垛哇,遍布我的村庄房前屋后角角落落,成为假日孩童捉迷藏过家家的绝妙场所,映衬出我的乡村年味儿愈发纯正、地道、悠长、绵甜……
    我的乡村我的年啊,无论贫富与贵贱,无论热闹与冷清,我都深深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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