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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老茧

2020-09-25抒情散文杜永生

老 茧[文/杜永生]我的手上有老茧,而且是双手。这双手不是耕田靶地,不是收割播种的,而是在部队十几年军事训练的结果。我把它作为一种荣耀,是军事体能优良的显证。回到地方工作以来,每每与他人握手,总禁不住使着劲,虽然,我表示的是真挚的诚意,可
老 茧

[文/杜永生]   我的手上有老茧,而且是双手。这双手不是耕田靶地,不是收割播种的,而是在部队十几年军事训练的结果。我把它作为一种荣耀,是军事体能优良的显证。回到地方工作以来,每每与他人握手,总禁不住使着劲,虽然,我表示的是真挚的诚意,可对方总有一种明显的感触,要么是觉得这双手过于劲道,要么是因为触觉着老茧而不适。毕竟这不是一双温软、细腻的手。   生于乡村,长于乡村。对手上的老茧由最初父母的疼爱抚摩到感到好奇,直至最终的认识,感知,感叹,感激。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而达到思想的认知与感悟。乡下人,种田人。谁的手上,肩上和脚上没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即使没有这样的老茧,那么,他(她)也不就不是个种田的把势,就很难与众多的乡下人融洽与谐和。毕竟,这手上、肩上或脚上的老茧,是生活的磨砺,是劳作的必然,是劳累的印记。他们需要长年累月的辛勤劳作。是需要出苦力,做累事的。这是他们生存的必然条件。他们一旦离开或相隔些日子,不操持农活,那么,他们的内心就不安稳,就殷忧,甚至是惶惶。他们在像百科全书一样的农田里,始终翻阅着、追寻着生存与生活富足的硬道理。   对他们手上、肩上或脚上的老茧,我是深有感触的。老茧,为什么要带上个“老”字,就是因为,这里有着难以尽述的生活经历。从最初干农活的那天起,就要接受并承受着连续的枯燥的繁重的农活。农活最累人。需要用手,肩,脚,出力,出大力,出苦力,由适应,到应对,成习性,至习惯。这个过程也是疼痛的过程。最先接触,摩擦,起皮,红肿,出血,结疤,再摩擦,出血,结疤,成疖。疼痛的过程成就了鲜明的印痕。   我记得,在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担水。两个木水桶,一根扁担(钩子)。因为个子太小,只能把钩子上的绳子一绕再绕,然后兴冲冲,劲杲杲的前往田野上的水塘去担水。挑着空桶感觉很轻松,到了水塘,找到铺位,弯下身,一舀一舀的往木桶内装水。不是在量力而行,而是在自不量力。当桶内的水接近一半的时候,方才住手。钩上桶。半蹲下。慢起立。倏地,感觉这是难以承受的重量。思想斗争在须臾间展开,要么把水倒出些,减轻压力;要么就坚持挑回去。在身体前后摇摆晃动与适应之间,还是选择了坚持。因为,有一种信念在激励着,有一种精神在支撑着,那就是从小不服输。从水塘到家,二百米。尽管桶内的水只是半桶的量,可这一路由于咬牙坚持,还是踉踉跄跄、泼泼洒洒。终于,水挑进了家,倒进了水缸,如获重释。喘息片刻。继续担水。相对,有了第一趟,第二趟及至第三趟担水,思想没有压力,显得轻松,而肩膀因为这三担水而疼痛,而红肿。当父母亲收工回来,看到水缸里有水时,还是忍不住的问,你是挑回来的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母亲再问,你的肩膀疼吗?我笑盈盈答,一点不疼。母亲第一次忽视了这个细节。当然,作为农村孩子,自记事起,目睹着父母戴露早起,荷锄晚归的艰辛,能这样为父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正常的,感到自豪。也从此,稚嫩的肩头开始并可以去承受一定的重量。   次日,肩头火辣辣的疼。我忍。不说。其实在当时,即使你真的向大人诉苦了,也并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因为,他们为这个家在吃着更大的辛苦。不说,反而是自我的一种考验。后来,随着担水次数的增多,肩头也渐渐地增加了重量,从小半桶,到半桶到整桶,以至后来的挑油菜、小麦和稻把子,竟然可以承受着相当的重量,甚至就是成年人的。然而,嫩气的处于发育中的肩上开始有了老茧。这并不会引起我的唏嘘或惊讶。因为,你是生长在乡村,手上,肩上必须有着老茧的印记。后来,也就是高中毕业后十八岁应征入伍。也从此告别了磨肩擦掌的岁月。   五一。在老家。下午。母亲正在剥蒜皮。是独蒜头。是需要一个一个的把独蒜头的老皮剥掉。她为的是给儿子腌制一些嫩生生、脆扑扑的咸菜。我午休刚起,母亲说,你上街给我买几个创可贴。我当即前往。回来后,母亲说你放在这里吧。我疑问,您手划了口子?母亲笑而不答。我赶紧撕开一个。母亲在犹疑。这个时候,我心收紧。一再坚持下,母亲伸出了右手。明显地,拇指,食指已经渗出丝丝的血。瞬间,我的眼泪溢出。不仅因为手指渗血,我看到了母亲手掌上布满着的厚厚的一层老茧。老茧因为用力,因为蒜的刺激开始裂开口子。可想而知,母亲是在难以忍受的情况下,才叫我去买的创可贴。这样能减少疼痛吗?只能抑止住血渗。母亲已经六十多岁,父亲去世近二十年了。这么多年来,我却没注意过母亲的双手:皮肤黝黑,骨节粗大,老茧密布,裂口纵横。此刻,我握着母亲的手,心疼不已,泪流不止……   上周。一位同村的老同学从外地打工回来。我们很少见面,也很少在一起吃饭。我只知道,他一直在做服务工作,是帮别人修脚、捏脚或做脚摩。他拣菜时右手的拇指引起了我的注意。是那拇指背上隆起的显眼的疙瘩。起初,我以为是疣子,赭白。我还好奇的问,你这手指上怎么都长了疣子呢?他笑答,这不是疣子,是老茧。老茧。我敏感起来。他把双手都伸过手来,一样的形状,一样的大小。他说,你摸摸吧。我手碰触的感觉是硬邦邦的,还是再问,这个地方怎么还生成老茧呢?他说,我一天要做十多个甚至几十个脚摩。脚摩就需要拇指用力。在客人的脚掌间来回的摩擦、磨蹭着,久而久之,不就形成了这样。当即,我的心被深深震动了。这就是一种生活的深彻的沉重的印记。   我的乡亲,谁都有这样的老茧。尽管他们的手脚指骨节粗大,厚实,这是勤劳,辛苦,磨砺的结果,是生活沉重的折痕。还有更多的老人,那双手脚上的老茧一旦到了冬天可是够受的了,老茧因寒冷而出现龟裂,出现渗血。我认为这是一种象征,是辛勤的汗水与岁月的风霜打磨出的琥珀。厚实的老茧,印证着一种韧性,一种精神。如今,他们虽然在农作物的种植上渐渐的远离舞镰弄锄,肩挑手割的日子,但已经留存的老茧是不会褪色,不会消失的。他们依然要用勤劳的双手,以最质朴的情怀,为社会创造着财富,为穰穰满家的生活而不息的劳作着。(全文2365个字,于09年5月10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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