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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缅甸的中国导游

2020-09-16抒情散文寂静安然
缅甸的中国导游文/王春梅大家好,我是本车的地接导游,我叫阿鹏……刚一上车,习惯了每次出境均由年青导游接待的心里,不免有点别扭:怎么安排一个这么大岁数的导游(48)?当听完随后他地道的中文解说,印象瞬间改变:比起当年去过的印度,至今脑海里依然

  缅甸的中国导游   文/王春梅   大家好,我是本车的地接导游,我叫阿鹏……刚一上车,习惯了每次出境均由年青导游接待的心里,不免有点别扭:怎么安排一个这么大岁数的导游(48)?当听完随后他地道的中文解说,印象瞬间改变:比起当年去过的印度,至今脑海里依然清晰的记得导游含混不清的大象神、大象神的解说,不免尚有一点小确幸:境外的地接导游堆里,还真是难得遇到汉语说得这样流利的。   我也是中国人。来自中国的山东,今年二月份来到缅甸,属第二批援缅导游……阿鹏接着说。诧异中,不免让同一个祖宗的我们瞬间感觉亲近许多。   缅甸是一个宗教信仰极高的国度。全国最突出的景点便是各种大大小小、建筑别致的佛塔了。像固都陶已被列为世界最伟大的功德佛塔(将经过五次修订的三藏经等刻在729方云石碑上,这些石碑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书)。类似这种重量级的(佛塔)还有瑞喜宫,阿南达寺等。莆甘已被列为世界三大佛教古迹之一,与柬埔寨的吴哥窟、印尼的七层浮屠齐名。   在原生态的缅甸,不仅佛塔众多,与其它国家比较起来,这个有着浓厚宗教信仰的民族礼佛的规矩也是颇有讲究的。每至一处让人耳目一新的佛塔,从进门开始,全程都要无条件裸足参观。   清晨,太阳尚未及完全升起,赤足走在一路铺排开去的阴凉、润滑的石板地面上,一种突兀的冰寒直刺足心。不习惯的你习惯地瞧瞧周遭:各种肤色的人们,不分大小、老幼、男女,皆安静、虔诚的或漫步其中或驻足礼佛,全全一副敬意的慈悲样子。   旅游是一款特殊的消费产品,即无论你出去过多少次,每一次都有所不同。尤其在境外,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一个细心的人,便不难发现:随时都有让人心动的问号产生。   我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观察并且村头死只鸡,都觉得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的人。   每次,或者民生、或者习俗、理念,建筑等等,都会围着导游一阵纠缠。对此,颇具耐心的阿鹏总是不厌其烦的巧妙利用碎片时间解决个别问题,而集中的、大块时间便靠着车厢前面的座椅、面向大家讲解一些远远近近的缅甸历史。见车子颠簸,不忍的我们几次建议坐下来讲解,可他最后还是一脸谢意的坚持着。   没事的,既然咱们有缘聚在一起,关于缅甸、关于中缅历史甚至关于中国远征军等等,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会为大家一一做详细讲解。   果不其然,随着接下来的几天接触,发现阿鹏不仅博古通今,表达也游刃有余。   今天我们要去曼德勒参观一座颇具盛名的翡翠佛塔。车子刚刚启动,一如往常,一身休闲服装、头发乌黑亮泽(毛寸),精神饱满的阿鹏,话匣子又打开了:   所谓翡翠佛塔既是一座完全由翡翠原石搭建的佛塔。这座佛塔建于2012年,是虔诚的缅族人乌搜乃和他的妻子用他们储存了25年的玉石,花掉两年时间建成的。其中共使用1000吨玉石,总价值11亿美元,是一座全球独一无二的佛塔。   话音甫落,众神纷纷举目,晶亮着落在阿鹏脸上,等待精彩继续。   说到翡翠佛塔就不能不提到中国远征军。大家都知道远征军这个名词?见车厢里无人回应,阿鹏接着说:   中国远征军即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入缅对日作战部队,受盟军中国战区参谋区史迪威中将和罗卓英司令长官指挥,共计10万人的一支部队。失利后的远征军一路由孙立人率部抗命撤到印度,一路由杜聿明指挥,经过野人山回国。   当年,有很多远征军战死于缅甸。在缅甸,日本、英国,中国当年均建有远征军墓地。直到如今,日本、英国的纪念碑犹在,唯独中国远征军纪念碑被缅甸政府毁掉了。其中的原因,除了若干年前中缅战争,最主要的是中国远征军墓地无人祭奠……说到此,我发现喉结上下动了两下,下意思的掂了掂话筒,如同表情凝重的大家一样,有无奈和悲伤从阿鹏脸上扫过。   在乌搜乃建造翡翠佛塔时,缅甸一些捐资的华人便提议:在佛塔的四个角上,分别做一个国民党党徽,以示长眠在此的远征军将士有个家在,所以翡翠佛塔又名招魂塔。顿了顿,阿鹏接着说:在国民党党徽下面有祭放鲜花的地方,到时,大家可以买束鲜花献上,祭奠一下,因为毕竟是一群为国家而牺牲的(人)。   认真听完阿鹏系统的讲解,一直压制的热情,像火一样,腾地被点燃了——野人山、胡康河、孙立人,杜聿明等等,想起若干年前与远征军老兵亲密接触的日子,记忆片段里,好多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   那是2013年孟夏。   当我从某本书上偶然了解到远征军这个鲜有名词以及他们可歌可泣的事迹后,便再也坐不住了,经过一年的心里准备,与文友一起径直来到国内仅存的远征军墓地——云南腾冲国殇墓园进行凭吊。当得知尚有38位远征军老兵健在时,一心想为远征军做点什么的我毅然发起了募捐活动。当时,国家尚未为远征军老兵恢复荣誉,千辛万苦中,连同自己在内找到19位爱心人士,募得善款11100元,最后责成腾冲统战部成功发放到了老兵手中(在募捐接近尾声时,国家为远征军出台了政策)。   今天的内容,于我,无疑重新复习一遍。   献花,必须的!出于深厚的远征军情节以及被佑护过的后人对那段无奈的历史的真诚回应,让我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其实,依我个人观点,车上每一位游客甚至严格的说,每一位来到翡翠佛塔的中国人都应该献一束花。可是,人的想法总是存在偏差的,要想做到统一,必须要有一个牵头人,先营造一个预设氛围,这样,或者趋于从众心理或者唤醒意思,其他人便会自觉效仿,形成统一。   而今天的牵头人,似乎只有两种人适合捅破这层窗户纸——一为参团时人数居多的家庭;二即为导游。或者更确切的说:非导游莫属。心里带着浅浅的焦虑暗暗思忖着。   翡翠佛塔是一处著名的景点。一下车,便被门口熙攘的人群包围起来。密集的人流中,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也有脸上涂抹着特纳卡的年轻的土著商贩,他们多以售卖鲜花为主。   在当地,几乎有佛塔的地方,都有鲜花售卖。虔诚的信徒们以为佛主献花为荣耀,也是计量公德的一部分。   售卖的鲜花中有用奶白色小茉莉花朵以棉线一朵一朵、手工穿结起来的花串(三串一组),像一条鲜花项链似的,素雅、含蓄、质感,有着梦幻之美;也有一些泡在水里的莲花骨朵,一掰一扯间,一朵水灵灵、艳丽的莲花便款款睁开了眼睛。场地开阔、人流疏朗的地方,带上一个花串抑或扎上一把花束,优哉游哉的或拍照或礼佛,甚是惬意。   不巧的是此处非彼处——纷杂、躁动的人群中,绵软、低调的花串不免显得虚弱、忽略和唯唯诺诺;就连一向四平八稳、热情、热烈的的莲花也躺不住了,它们索性被机智的商贩连同其它绿植一起打成一个个旺炽的花束,来倾情拥抱这个多情的世界了。   脱鞋、脱袜热闹进行,队伍也在不自觉中解散了。挤挤挨挨中已然无法获悉他人的举动。   既然不能左右其他,只有从我做起,其他随缘。   当我安顿好鞋袜,买好鲜花,来到门口的集合地点时,纷杂的人群里,像有束光,瞬间横扫过来:原来,阿鹏的手上也拿了一束鲜花!   太好了!阿鹏真是好样的!仿佛找到了同道一般,心里暗暗高兴着;再一看,团里果真有好几位也拿上了鲜花。太好了,我为眼前这撞眼的强硬轻舒了一口气,有着压抑后被解放的痛快感。   群龙有首,气派自是不同。手捧着鲜花的阿鹏自信、喜悦地带领团队拾级而上,赤足来到佛塔层面,然后与大家一起,庄重的把一束束鲜花摆放在了祭坛上。   站在庄严的暗绿色国民党党徽下面,大家表情凝重、为长眠在异域的这些真正的英雄们,纷纷双手合十,深鞠一躬。   残阳如血,仿佛七十多年前那场残酷的战争仍然列阵于战火未尽的云天,这,到底是怎样一群有着家国情怀的人啊!从那一刻起,这群最可爱的人便永远留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承载着不堪回首的历史,也成为了一种特殊的背景所在。 历史就在这黄色的黄昏中翻阅,无声,但有喧嚣。   纠结的内心终于轻松、释然。接着,便与队友们一起,拍照留念,记录着这处有着特殊意义的风景。   一晃回国有段时间了。每想起泛着莹莹碧光、充满母性温柔与慈爱的翡翠佛塔,都不由得想起仗义的阿鹏:如果泛泛从一个在外番工作的中国人的角度,你的行为显然尽力了!而如果仅从个人观点出发,在灵魂的某个层面,似乎我们有着某种共同的东西,支撑着,最终不约而同站到了同一条船上。   不敢说大家祭奠远征军一事,非你功劳莫属。但从某种程度上,显然有重走一遍心路的隐隐触动。那一刻,你用无言的行动,做着最深刻的提示,如一记无声的沉雷滚过。   经常有愤愤议论一个民族在世界其他民族心中的地位如何,从缅甸翡翠佛塔回来,我在想:一个人,无论走过多少国家,购买过多少奢侈品,身上无疑都带着一个与生俱来的不可挣脱的壳,而这个壳就是生命所在的血统与民族。你怎样,你的民族就怎样。相反,祖先在你心中的位置,同样是你在其他民族心中的列位。这种存在不可颠覆。   智慧带来秩序。阿鹏,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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