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忆事
2020-09-24叙事散文季大相
童年忆事几经思虑，写下这个标题，是因为打开尘封的记忆，才知道儿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往事，已烙印入心灵深处，思绪常常飞回到那久远的年代。拾 粪这件事发生在1979年。当时，还是人民公社，一家一户的积粪可以兑换工分（劳动所得以分值计酬）。于
童年忆事
几经思虑，写下这个标题，是因为打开尘封的记忆，才知道儿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往事，已烙印入心灵深处，思绪常常飞回到那久远的年代。
拾 粪
这件事发生在1979年。当时，还是人民公社，一家一户的积粪可以兑换工分（劳动所得以分值计酬）。于是，刚刚虚9岁的我也和同龄伙伴一道，利用星期天和寒暑假的时间，干起拾粪挣工分的差事。
那是冬日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和几个伙伴结伴外出拾粪。出了家门犹如飞出笼的小鸟，几个人选了一处避风向阳的地方，玩起了“斗鸡”、“挤扛”……耍耍闹闹，嘻嘻哈哈，太阳却不知不觉的西沉下去，大家这才着了慌，因为每个人的粪络里都没有一泡粪，有害怕回家挨鞋底的，竟急得哭出声来。忽然，一个伙伴跳起来嚷道：“有了！”凑过去一听，一致认为他的主意妙，大家便依计而行。每人扒了大半粪络湿泥土，冒充拾的粪便，哼吱哼吱的往家背。记得到家时，母亲正在烧晚饭，我故意把粪络歪过去，喊道：“妈，我来家了。”母亲说：“今天拾的不少啊！倒茅缸里去。”我一溜烟奔到屋后，“哗啦”半粪络湿土倒进茅缸，并为天黑瞒过母亲而暗暗庆幸。
未曾想，几天后生产队集体验肥计分时，却在我家茅缸里发现有泥土掺拌。结果，我家积粪不但没有计工分，还倒扣了10分工，相当于父母亲的一天劳动所得（在那特殊的年代里，造“假”是要受罚的）。那天下午放学，当我刚走到家门前的路口时，就见父亲拿根单绳迎过来，吼道：“你干的好事，没有拾到粪就算了，谁叫你用泥糊弄大人的？”举起单绳就要往下抽，我吓得双手抱头，“哇”地大声哭叫起来。见状，父亲叹了口气，绳子终究没有落下来。
挑猪草
打猪草，挖猪菜……各地有各地的称谓，我们家乡则叫“挑猪草”，这里“挑”也就是“铲”的意思。我们一群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的孩子，六、七岁时就能拿着铲锹，挎着篮子到田埂、野地、荒坡上挑猪草，也算得上是个家庭小劳力。
那年大约8岁。一天，我和邻居家的几个孩子结伴出去挑猪草。“铲锹拐，拐铲锹，男人没有女人高……”我们唱着挑猪草的儿歌，在一块与邻庄接壤的荒坡上，每人很快就挑了满满一篮子的富秧、大足腿等野菜野草。随后，把篮子集中摆在一旁，几个人便玩起了捉迷藏。你藏我寻，我跑你追……嘻嘻哈哈，就连空气也弥漫着欢乐。直到不知谁喊了句：“我们回家吧！”我们几人才发现太阳要落山了，互相招呼停止游戏，准备回家。当我们走到摆放篮子的地方，一下子傻了眼，只见几只篮子东倒西歪在地。旁边散落着野菜野草，凌乱不堪。你望我，我望你，甚至猜测是别人偷走猪草时，不远处传来“哞”的叫声。几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邻村两个骑在牛背上的少年，正在向我们挥手做鬼脸呢！我们立时明白，篮子里的猪草被牛吃了，也就是被邻村的两个放牛娃给耍了。就在大家哭丧着脸，为不知回家如何交差犯愁的时候，常听大人讲《三国演义》的我，灵机一动，想出套用诸葛亮“空城计”的主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嘀咕，几年伙伴听后皆拍掌赞同。于是，我们迅速把地上散落的野菜野草归拢到一起，又抓紧挑了一些，然后走到一棵柳树旁，折下一些枝条，根据各人的篮子大小量尺寸，每人拿几根置放于篮口，接着把野菜野草铺在树枝上，远望去，每人都是满满地一篮子猪草。记得回家时，我还装着哼吱哼吱的吃力样子，特意在抱草的父亲面前走过，父亲说：“今天挑这么多猪草啊！摆那里，我马上来拎。”我心虚的答道：“不用了。”径自走到屋后猪圈前，胡乱几把把猪草扔进猪槽，几根树枝则被丢进旁边的河里。
第二天，我们几人照面一谈，当得知每人回家都顺利瞒过父母的消息后，“哈、哈……”个个乐得前俯后仰，开怀大笑。童真稚气中蕴含着自由的渲泄，至今记忆犹新。
蛋换盐
小时候，家里很穷，就连吃盐都得靠鸡蛋兑换。背起书包进学堂后，用鸡蛋换盐的差事自然就落到我头上。
记得上小学二年级的一天早晨，母亲拿出2个鸡蛋让我从百货店换斤盐回来，我便随手把鸡蛋塞进书包。中午放学，我一路蹦蹦跳跳，直到快走到家门口时，才突然想起鸡蛋换盐的事来。于是，赶紧掉头往百货店飞奔。到了百货店，喘息未定，便匆忙打开书包拿鸡蛋，“哇……”我猛的哭叫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原来，两个鸡蛋已挤碎，书包里黄乎乎的一片。
售货员是位40出头的阿姨，见状，她立即帮我清理书包，找来毛巾把书本上的污渍揩净，临走时还硬塞给我一斤盐。回家后，母亲从我的表情中瞧出端倪，询问原由，我硬着头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述了一遍。母亲笑了笑，没有责怪我。下午上学时，母亲又从小木柜里摸出2个鸡蛋，让我去百货店付盐帐。记得售货员阿姨接过鸡蛋的时候，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并特意拿出4块糖果塞进我手里，不容拒绝。
那年月，母亲的笑容无奈、苦涩。售货员阿姨的人格魅力，不经意间已对我的人生观产生了重要影响。今天，我无法帮助一些弱者解决根本困难，但搀扶他们走一段路，给他们一个微笑，递上一杯白开水……多点宽容，人间就充满爱。 版权声明
[ 本帖最后由 季大相 于 2009-6-15 08:14 编辑 ]
几经思虑，写下这个标题，是因为打开尘封的记忆，才知道儿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往事，已烙印入心灵深处，思绪常常飞回到那久远的年代。
拾 粪
这件事发生在1979年。当时，还是人民公社，一家一户的积粪可以兑换工分（劳动所得以分值计酬）。于是，刚刚虚9岁的我也和同龄伙伴一道，利用星期天和寒暑假的时间，干起拾粪挣工分的差事。
那是冬日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我和几个伙伴结伴外出拾粪。出了家门犹如飞出笼的小鸟，几个人选了一处避风向阳的地方，玩起了“斗鸡”、“挤扛”……耍耍闹闹，嘻嘻哈哈，太阳却不知不觉的西沉下去，大家这才着了慌，因为每个人的粪络里都没有一泡粪，有害怕回家挨鞋底的，竟急得哭出声来。忽然，一个伙伴跳起来嚷道：“有了！”凑过去一听，一致认为他的主意妙，大家便依计而行。每人扒了大半粪络湿泥土，冒充拾的粪便，哼吱哼吱的往家背。记得到家时，母亲正在烧晚饭，我故意把粪络歪过去，喊道：“妈，我来家了。”母亲说：“今天拾的不少啊！倒茅缸里去。”我一溜烟奔到屋后，“哗啦”半粪络湿土倒进茅缸，并为天黑瞒过母亲而暗暗庆幸。
未曾想，几天后生产队集体验肥计分时，却在我家茅缸里发现有泥土掺拌。结果，我家积粪不但没有计工分，还倒扣了10分工，相当于父母亲的一天劳动所得（在那特殊的年代里，造“假”是要受罚的）。那天下午放学，当我刚走到家门前的路口时，就见父亲拿根单绳迎过来，吼道：“你干的好事，没有拾到粪就算了，谁叫你用泥糊弄大人的？”举起单绳就要往下抽，我吓得双手抱头，“哇”地大声哭叫起来。见状，父亲叹了口气，绳子终究没有落下来。
挑猪草
打猪草，挖猪菜……各地有各地的称谓，我们家乡则叫“挑猪草”，这里“挑”也就是“铲”的意思。我们一群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的孩子，六、七岁时就能拿着铲锹，挎着篮子到田埂、野地、荒坡上挑猪草，也算得上是个家庭小劳力。
那年大约8岁。一天，我和邻居家的几个孩子结伴出去挑猪草。“铲锹拐，拐铲锹，男人没有女人高……”我们唱着挑猪草的儿歌，在一块与邻庄接壤的荒坡上，每人很快就挑了满满一篮子的富秧、大足腿等野菜野草。随后，把篮子集中摆在一旁，几个人便玩起了捉迷藏。你藏我寻，我跑你追……嘻嘻哈哈，就连空气也弥漫着欢乐。直到不知谁喊了句：“我们回家吧！”我们几人才发现太阳要落山了，互相招呼停止游戏，准备回家。当我们走到摆放篮子的地方，一下子傻了眼，只见几只篮子东倒西歪在地。旁边散落着野菜野草，凌乱不堪。你望我，我望你，甚至猜测是别人偷走猪草时，不远处传来“哞”的叫声。几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邻村两个骑在牛背上的少年，正在向我们挥手做鬼脸呢！我们立时明白，篮子里的猪草被牛吃了，也就是被邻村的两个放牛娃给耍了。就在大家哭丧着脸，为不知回家如何交差犯愁的时候，常听大人讲《三国演义》的我，灵机一动，想出套用诸葛亮“空城计”的主意，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嘀咕，几年伙伴听后皆拍掌赞同。于是，我们迅速把地上散落的野菜野草归拢到一起，又抓紧挑了一些，然后走到一棵柳树旁，折下一些枝条，根据各人的篮子大小量尺寸，每人拿几根置放于篮口，接着把野菜野草铺在树枝上，远望去，每人都是满满地一篮子猪草。记得回家时，我还装着哼吱哼吱的吃力样子，特意在抱草的父亲面前走过，父亲说：“今天挑这么多猪草啊！摆那里，我马上来拎。”我心虚的答道：“不用了。”径自走到屋后猪圈前，胡乱几把把猪草扔进猪槽，几根树枝则被丢进旁边的河里。
第二天，我们几人照面一谈，当得知每人回家都顺利瞒过父母的消息后，“哈、哈……”个个乐得前俯后仰，开怀大笑。童真稚气中蕴含着自由的渲泄，至今记忆犹新。
蛋换盐
小时候，家里很穷，就连吃盐都得靠鸡蛋兑换。背起书包进学堂后，用鸡蛋换盐的差事自然就落到我头上。
记得上小学二年级的一天早晨，母亲拿出2个鸡蛋让我从百货店换斤盐回来，我便随手把鸡蛋塞进书包。中午放学，我一路蹦蹦跳跳，直到快走到家门口时，才突然想起鸡蛋换盐的事来。于是，赶紧掉头往百货店飞奔。到了百货店，喘息未定，便匆忙打开书包拿鸡蛋，“哇……”我猛的哭叫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原来，两个鸡蛋已挤碎，书包里黄乎乎的一片。
售货员是位40出头的阿姨，见状，她立即帮我清理书包，找来毛巾把书本上的污渍揩净，临走时还硬塞给我一斤盐。回家后，母亲从我的表情中瞧出端倪，询问原由，我硬着头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述了一遍。母亲笑了笑，没有责怪我。下午上学时，母亲又从小木柜里摸出2个鸡蛋，让我去百货店付盐帐。记得售货员阿姨接过鸡蛋的时候，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并特意拿出4块糖果塞进我手里，不容拒绝。
那年月，母亲的笑容无奈、苦涩。售货员阿姨的人格魅力，不经意间已对我的人生观产生了重要影响。今天，我无法帮助一些弱者解决根本困难，但搀扶他们走一段路，给他们一个微笑，递上一杯白开水……多点宽容，人间就充满爱。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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