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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国”夜话

2020-09-24叙事散文lcn1001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54 编辑

“女儿国”夜话
李灿南对于我来说,曾不止一次次地听说沪沽湖的美丽,独有的民族风情。特别是在那里居住着的摩梭人,至今还保留着世界上唯一的原始母系特有而又神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54 编辑 <br /><br />“女儿国”夜话
李灿南

对于我来说,曾不止一次次地听说沪沽湖的美丽,独有的民族风情。特别是在那里居住着的摩梭人,至今还保留着世界上唯一的原始母系特有而又神秘的风俗。那就是女不嫁,男不娶的当地人称“阿注”或叫“阿肖”、“阿夏”、“肖波”的走婚制。在这里,母尊女贵,女人“主宰”一切,连家族的未来也属于女孩子,男人总是“靠边站”,是一个典型的“女儿国”。怀着对这特有的习俗的好奇和对她的神秘感,我踏上了去沪沽湖的路。
夏日的一天,到滇、川交界的沪沽湖旅游,饱览了那如诗似画的风景后, 踏着落日的余辉,我和导游纳尔吉投宿在湖边一个名叫达吉姆的摩梭老人家。
达吉姆老人家,是摩梭人典型的庭院。她家的房子是四合院式的木楞房。在纳尔吉的指点介绍下,我才知道,左面坐西向东的是正房,右面坐东向西的是花楼。所有的墙和屋顶全是用二米或一米长的木料,四﹑五寸宽的木板,一根叠一根,一层叠一层地盖的。花楼和畜圈都是两层楼,上面住人,下面放杂物或关牲畜。纳尔吉说:“那花楼是年轻女子住的,叫花房,就是汉族的闺房。若家里女人多,花楼房间不够,又没盖新花房,就把正房两侧有地方当作花房,老年人和孩子们睡住在正房。”
我俩跟随达吉姆老人一步入正房,她就招呼我在火塘上边位置就座。因我不知这里习俗不敢贸然落座,就向火塘边走去,这时纳尔吉丢给我一个眼神的同时扯了我一把,我才想起:那火塘上边的那个位置是不能随便坐的,那是家中长辈的位置,当然,让我坐那是对客人的尊敬。刚落座,老人家就端上一坛米酒。我一看那是摩梭人自己酿制如饮料般的“苏里玛”酒。一边喝酒一边同老人寒喧,从老人口中我才知道接待我俩的这位60开外的年长妇女达吉姆,是这个家庭的“女皇”,下面坐着的是她的三个子女,年龄最大的大约在四十六、七岁左右,最小的也有20来岁。右边坐着两个中年男子,旁边坐着六、七个小孩子。老人告诉我,两个女儿走亲戚去了,全家合计起来有13口人。
饭刚吃完,孩子们和他们的妈妈、舅爷随着远处飘来的笛声都先后悄悄离去。火塘边只剩下达吉姆老人、纳尔吉和我。这时,我才注意到达吉姆老人身材高大而匀称,面部长相轮廓分明告诉我,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位美人,不知倾倒过多少男人。我递给老人一支香烟,便大着胆子便问:“达吉姆大妈,你的老伴还在吗?”
“我们不叫老伴,叫‘阿注’。”纳尔吉纠正我的话。并告诉我:“‘阿注’是摩梭人中有情爱关系的男女的互称,也叫阿夏。”

“在,他还在,在湖那边属四川那方的东山村子里。”老人喝了口茶,很惋惜地说:“只是他和我一样是上了年纪,就很少走动,一年也难得见上一回面,心里常挂着他。”
从纳尔吉口中和书上得知。在过去,“走婚”是摩梭人最主要的婚姻形式,他们不存在迎娶和出嫁,女人们生活在同一个大家庭里;男人从母或姐妹居住,晚上才外出到中意的女人家中去,天亮前必须回到母亲或姐妹家。出生的子女是女方家的,一律随母而居,跟母姓,由家庭中的母亲、舅舅、姨妈扶养,子女长大后,对这些老人承担赡养的义务。“男阿注”不是女方家庭成员,也就没有抚养孩子的责任。对于“男阿注”来说,主要是抚养自己母方家中姐妹所生的子女、母亲的弟妹。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摩梭人的婚烟状况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政府鼓励摩梭人登记结婚,并施行计划生育。“走婚”似乎只出现在达吉姆的回忆中了。
“我年轻时哪像现在这样,湖边上的人都说我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只要我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小伙子的歌声、笑语;特别是一到晚上,那就热闹了,告诉你我的花房附近就响起一阵阵好听的口弦声、歌声,经过几个月的交往,我结交了一个‘阿注’,他是我们同村的一个小伙子。”说到这里老人家吸了口烟,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们调换了东西后就成了‘阿注’。我们来往了几个月后,他就没有来,听别人说他又交了个阿注,我一气之下就没和他来往。有一天晚上他来了,在我花房外又吹口弦,又唱歌,我就是不给他开门。”
“后来我又先后交了几个‘阿注’,都不如意,他们大都是看见我长得好,又会唱又会跳,像你们说的他们只是玩弄人,这样的人不能交阿注。”

“有一次在过节跳甲搓歌舞时,我结交了一个‘阿注’,那可是个有情意的人,我不仅夜夜给他留门,还做好吃的给他,交往了几年,还和他生了两个女儿,可惜好景不长,不知他得什么病死了。”


说到这里,达吉姆老人眼中闪出泪花。我看烟蒂很快要烧到她的指甲,又给她递上了一支香烟。她吸了几口,弹了弹烟灰后,又说:“那年,从湖边来了一伙手艺人帮我们村子里的人盖房子,其中一个小伙子不仅人品好,手艺高,而且歌也唱得好,那年我虽然已经是25岁,但仍像十八、九岁时那么漂亮,他们帮到第五家人盖好了房子时,我俩也就交上了‘阿注’。”
“说来也是有缘份,这一交就交了四十多年,他成了我的长期‘阿注’,我俩一共生了六个儿女。儿女们长大后,我们也老了,在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隔三差五地来往了。人老了难得相见,怪想他。”说到这里,老人深思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怎么着对我说:“我看你这同志,就不要走,在我们这找个‘阿注’岂不更好。像你这样的人保证姑娘们会争着呢。”

达吉姆老人真会开玩笑,她一语说完,急得我红了脸,忙说:“不行,不行,我不是摩梭人。”为了转移目标,我赶紧把话题引到纳尔吉身上,指着他问:

“你找了‘阿注’吗?”
“找了,找过三个。”纳尔吉回答得很干脆。见我有些惊异的样子,又说:“不过,这几年和其中的一个成了‘长期阿注’,还有了两个女孩。”

这时,火塘里,粟柴一边燃着,一连偶尔发出一串串“噼拍,噼拍”的响声,夜已深了。老人替我俩在紧隔花楼相连的一个地方安排了床铺,我们便上床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像有颗石子丢在了花房那面的木板上,“嗒嗒”的响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脆,把我从迷糊状态中惊醒。我急忙叫醒纳尔吉,告诉他有响声。这时花房里的姑娘唱起了歌,虽声音不怎么响亮,却是那么入耳。可惜她用摩梭话唱,我不知意思是什么,但断定是支情歌。

“那是人家‘阿注’来了。”被我叫醒我了的纳尔吉揉揉眼,不高兴地说。

“她唱了些什么?”我兴致很浓地问。

纳尔吉说:“她唱的是支古老的走婚歌,内容是现代的,歌词大意是,妈妈已睡着了很长时间,这时候你才来,你不怕别人听不见吗?还不快点进来。”
歌声一落,房子外也就没有了口弦声,夜又悄悄地恢复了平静。摩梭情人的夜话,却不知何时才会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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