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卖蒜的老头儿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02 编辑 <br /><br />一个卖蒜的老头儿
　　正赶上集日，十字路口塞的满满当当，连人带车，横七竖八。我推着车子，一步步往前挨。
　　路南一个卖蒜小摊儿。当地铺一个包袱皮，堆着不大一堆儿大蒜，边上还摆了几块干姜。自己脑袋里不知哪根筋动了一下，就想起前几天，看一个电视节目，说常吃大蒜可以预防某某疾病，家里又好像没了这东西。
　　反正前面路也不好走，我就顺势一问，大蒜多少钱啊？
　　五块，别人都卖六块钱一斤，我就卖五块。卖蒜的老头儿黑呛呛的一张脸，像烟薰的颜色，又好像落了满身满脸的灰土。马路边上，车来人往，尘土肯定不少。
　　并不值得炫耀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我买他的蒜多少有些同情的意味在了，自己出身农家，知道其中诸多不易，看眼下卖蒜人的情形，难免会心生恻隐。平日里自己不买菜，也根本分不清萝卜便宜白菜贵，大蒜多少钱一斤也根本没有概念。并且觉得，买他的蒜，再讨价还价是一种卑鄙，似乎从这里视而不见的走过，不买倒是一种道德的缺失。
　　老头问我要多少。我说就称一斤吧。
　　往秤盘子里拾来拾去，就多了。他说，再添两头，添两头凑二斤吧。
　　二斤就二斤。十块钱，省得找零了。给钱，拿蒜，走人。
　　第二天，我去小超市，见有地下堆了一些大蒜，和我昨天买的差不多情况。就顺嘴问了一句，大蒜多少钱一斤？
　　服务员说，三块。
　　从超市里出来，自己心里就有些别扭。很有些上当的感觉。一斤蒜三块钱，二斤那老头就多赚我四块钱。黑。真黑啊。更难受的不是挨宰的感觉，是感情上的欺骗：我本来是捧了一颗热乎乎的善良的心去买，他却揣着一颗冷冰冰的奸诈心来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临到单位门口时，又一再的给自己排解的开：你怎知人家就狠心多赚了你钱？进货渠道不一样，也许人家进价就是高呢？一分钱一分货，也许人家的蒜瓣就是肥大呢？再说了，你当初不是要带着一颗善良的心思去买的吗？多奉献了自己的爱心善良，却又要反悔了吗？施恩图报，不是真善，错本在你啊！――我这样给自己解释。
　　坐在办公室的桌子前面，还是有些不舒服，就不禁絮叨那老头儿两句。背面王大姐听两句，开了腔：嘿，就那老头儿。真是不象话。去年冬天，我看他蹲在那里，裹着破棉袄，在风里哆嗦。看着可怜，我说买他一挂蒜。问他这一挂多少头，他那里拍着胸脯说，不用数，100头只能多，不能少。我回家数了数，连80头不到。气死了。今年，我说什么也不买他的蒜了，这老头儿。
　　晚上回家，给老婆交差：上当了，买二斤蒜，多花四块钱。我说了卖蒜老头儿的模样，老婆竟说她也认得此人。说去年她也曾在这边集市见过他。穿的脏乎乎，一堆蒜，还有几块姜。她那次是要买姜，说要买两块，那老头儿一下子塞过来四五块，说反正也是吃，姜是好东西。多买些就多买些。不买简直不放你走……
　　听老婆说到这里，我也着实的怒火中烧。想想过两天又是一个集日。我就赶到路口处，指着老头的鼻子问问明白：咄！你这老儿！洒家看你可怜，买你大蒜，为何却骗我钱财四元？可知天下本是善恶有报，你这厮如何恁的不通道理？
　　转念一想？又何必？或许他卖大蒜而不通道理，也或许正因为不通道理才当街卖大蒜。那是他的事情。我只需做我的罢了：有善念是不错，能大度才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