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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我那渐渐伤残下来的身体》

2020-09-24叙事散文孙光利
躺在小区门诊的病床上,仰头看着瓶中晶亮的液体正沿着那细长的塑料管一滴一滴向我的体内滴去。就在针头深入我的胳膊的地方,也有一种冰凉冰凉的感觉正在向着身体各处慢慢扩散。而它,在进入我的身体后就要与我体内的血液汇聚成一种力量,支撑着我去走那漫漫人
  
  躺在小区门诊的病床上,仰头看着瓶中晶亮的液体正沿着那细长的塑料管一滴一滴向我的体内滴去。就在针头深入我的胳膊的地方,也有一种冰凉冰凉的感觉正在向着身体各处慢慢扩散。而它,在进入我的身体后就要与我体内的血液汇聚成一种力量,支撑着我去走那漫漫人生路。今年入冬以来,甲型流感弄得人心惶惶,我自也是小心提防着。岂料,那天周末上午理完了发喉咙就有些疼痒之感,深夜的时候竟然发起了高烧,头疼的难以入睡。终于,我的身体再一次倾倒了下来。   滴答!我怎么听到了那冰凉的液体滴入我身体的声音?门诊里的静是如此可怕。我突然感觉到有一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孱弱正在渐渐膨胀,挣破。此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的脆弱是如此的陌生,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是的,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我怎么把它侍弄成了今天如此糟糕的样子?   记忆中我是一个爱幻想内心藏着许多小秘密的健康少年。偶有头疼感冒捱两天或者吃几粒安乃近解热止疼片就会好起来的。因为身体健康,连一些普通药物我也是知之甚少,直到参加工作的96年我还不知输液打点滴是怎么一回事。记得有一次因为头疼去药店买药,大夫问我要什么药,我说要PPA吧,大夫一边给我拿药一边说你拉肚子吗,我说不我感冒了头疼......;平时里去医院我就发蒙,每次去那里探视病人我都是与其他人同去的。而这一切都仿佛是昨天的事情,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这疼痛这疾病连同这拯救生命的药物就都进入了我的身体。哦,原来那个健康的少年早已经离我远去了。   就在十年前,每当我看见有同事因身体的各种疾病而不得不去医院接受治疗时,我便在内心暗自嘲笑他们:你们的身体怎么是如此的不堪,纸糊的一般?殊不知,就在我讥笑他们的时候,疾病就早已在我的身体内潜伏多时,只不过是还没有发作而已。而我,必将在未来的岁月里为我对自己的身体的浅薄和无知付出沉痛的代价。   那是在六年前的麦收时节,我回老家与父母收割麦子,一不小心,就闪了腰。当时只是感觉有些隐隐作疼,起坐不方便。因我多年前在家上坡干活时就时常闪着腰,但在那些时侯一两天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照旧,这一次我也是如此想的。岂料这次的情况却是大大的不妙了。麦收完毕我回小城上班,一两天后非但没有好转,而是越发疼得厉害了。当时我的情形是:站起来就不能坐下,坐下就不能站起来,洗手时我已经摸不到水管。最终,在我经受了近一个月的腰疼折磨后,不得已,妻子带着我去一家正骨门诊治疗,经过大夫的推拿,我的腰身有些好转,大夫说我可能是椎间盘突出,他说我这腰他正得了一时正不了一世,最好去医院拍片看个究竟。于是,妻子又带着我去医院拍片。果不出那大夫所料,我的确是椎间盘突出且已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医院的大夫当时就想让我住院手术治疗,犹豫再三,我还是回家了,且不说那不菲的手术费,而这病怎么能够治的好呢?   此之后,我的身体竟也如我嘲笑的那样——纸糊的一般了。每每起坐时总感觉腰椎间有隐隐的疼,乡下的父母也常常打来电话,千叮咛万嘱要我自己多加小心。我暗自叹了口气,这生命却原来是这般的捉弄人。   去年料峭的春三月,我的腰身就像驮了千斤的重担,压得我直不起身来。无奈,我只好请假回家休息调整。谁知,回家后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的腰又闪了一下,当时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谁知,夜里连身子都不能翻动,第二天早上自己竟无法穿衣服了。一天的时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身体稍微一动,自小腿至腰身处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中午的时候,哥来电话说如果我的身体可以就去他那里吃饭。已经在屋子里闷了一上午,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就权当是出去散散心吧,我想了想,便拎了一根细长的木棍拄着慢慢走去了。饭后,当我想去床上休息一下时,谁料,我没有抓住木棍,整个身体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面上,挣扎了一会仍是爬不起来,哥走进来后才把我扶到了床上。那一刻我强忍着没有落泪,漫漫人生路还长着,而我的身体却伤残到了这般地步,难道我要提前走出人生的跑道吗?还是对我少时孟浪行径的惩罚呢?想至此,我感觉眼前那灰蒙蒙的世界上,只有我独自一人慢慢走着,却始终找不到豁然开亮的出口。   这几年,我们当地我所认识的人们都知道我是一个码字的作家,谈论起来他们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我。殊不知,就在他们羡慕我有一个才思敏捷的头脑时,我却羡慕他们有一个好身体。他们哪里知道,我已被自己的身体内的疼痛折磨的苦不堪言。然而,这一切怨谁呢?终究是我从前没有好好地善待自己的身体,反过来,它又怎能不折磨我呢?   今天,我是请假后躺在床上写作此文的。上周时我的小腿处有一种肿胀下坠的疼痛感,周末就在家歇了一天。星期一上班时走走蹲蹲硬撑着工作。最难捱的是午饭时,区区半里远的路程,我走上几十米就得蹲下歇一会再走,而那些从我旁边走过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那一刻,让我想起了十多年前我是以怎样的心情嘲笑我那些那些同事德。而今,那情形终又轮到了我。我无法探知当年那些人饱受病魔折磨时的心境,但,此刻我的心是冷的,冰一般的冷。与我共事多年的陈师傅曾经玩笑似地说孙光利你的小身体完了,我也半真半假的说,这还不是我最严重最难堪之时,早晚我有住院手术的那一天。是的,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只是到那时,我不知道自己将如何面对?   再过几天就是农历的虎年了,而我,已是三十又七,几近天命之年,在人生的路上,我已走过了半数,无论我是否有审视自己这渐渐伤残下来的身体的勇气,但想想已近不惑之年的父母以及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的儿子,我都必须紧咬牙关坚强地站立着,支撑成他们能够遮风避雨的屋檐。
[ 本帖最后由 孙光利 于 2010-2-4 21: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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