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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烽燧(外一章)

2020-09-15叙事散文何足道哉
1、残缺的烽燧(外一章)转过山来,是一片开阔的山野,远处,几座连绵的山。山上,一段残损的燕长城,虚虚实实,起起落落。阳光已经很短了,斜射过来。山峦起伏,明明暗暗。起伏的山脊,和那些残损的燕长城,愈加立体、高耸。大片大片枯黄的野草,尚未返青,
  1、残缺的烽燧(外一章)
  转过山来,是一片开阔的山野,远处,几座连绵的山。山上,一段残损的燕长城,虚虚实实,起起落落。
  阳光已经很短了,斜射过来。
  山峦起伏,明明暗暗。起伏的山脊,和那些残损的燕长城,愈加立体、高耸。
  大片大片枯黄的野草,尚未返青,连绵着,蔓延过去,消失在山的这边,或者那边。近处枯草丛中,点缀着些许绿色,深深浅浅斑斑驳驳。像是一幅古色古香的丝绢,被谁,漫不经心滴落一点两点草绿,就有了一种古典的韵味。
  一带裹着寒意的树林,婉转迂回,从眼前,向山坡爬过去,消失在残缺的燕长城怀里。抬眼望过去,远方的树梢,微微绿了。像是一飘若有若无的丝带,将山下的村落,山上的燕长城,连起来。又像一种气息,含着初春的料峭与绿意。树林里的树木庞杂,古今相伴,错错落落。几棵参天古树,散散淡淡围绕着一段残破的燕长城,还有那矗立的烽燧,这里一棵,那里一棵,站立着,虬枝老干,满身沧桑。或许,这些古树,本来就是与古长城相生相伴;或许,是那些戍守长城的士卒,亲手种植,乘凉纳荫,或是用以寄托某种相思罢。
  烽燧也破败不堪,却倔强地站立,成了大山的一部分。
  似乎还能看见烽火烟熏的痕迹,明明暗暗的,浸淫在那些散落的,或者是仍然砌在墙里面的残砖碎瓦上面,深深浅浅。风雨无法侵蚀,岁月也无法销磨。就像那些深入骨髓的东西,外力,是无法改变的。很多古迹,特别是那些碉楼古堡之类,总是以一种近乎悲悯的情态面对世人。一半残破,一半站立。残破的残砖碎瓦,以一种倾泻的状态从山顶,向下跌落。一块块碎片,跌落山谷,跌落岁月深处,引发人们无尽的幽思。站立的那一半,就像高举着一颗不肯死去的灵魂,与脚下的大山一起,生生死死,不止不息。
  破败的烽燧里面,用岁月堆积起了厚厚的泥土,不知从哪里飘来或者鸟儿衔来几粒榆树的种子,在这古老烽燧的怀抱里,慢慢生根、成长,坚硬如铁。凄凄荒草,沿着砖墙的缝隙,攀缘而上,在山风里发出一种细微而尖锐的鸣叫。
  那是从烽燧里发出来的远古的回声吗?
  几只乌鸦突然从树枝上飞起来,扑扑楞楞,哇哇叫着,向山下的树林飞去。这一展翅,便惊扰了几千年的岁月。
  一只山兔刚刚从瓦砾里面钻出来,吃了一惊,慌不择路地一纵身,钻进了远处更大的一堆残垣断壁里面去了。它不知道,那堆残砖碎瓦,堆积的是几千年的烽火硝烟,几千年的爱恨情仇。
  向阳的山坡上,几株返青的野草,在风里摇曳。
  冬去春来,周而复始。
  野草干枯了,春风吹又生;树木老去了,病树前头万木春。
  长城,一段段坍塌,无人再去修建。
  曾经的烽火硝烟,都湮灭在那些残垣断壁里面,成为一页页翻不动的史书。
  只留下山下一个村落。
  一代又一代戍边将士的后人们,被烽燧里烽烟牵绊着,在这里繁衍生息。山上的长城坍塌了,村子却一天天充满生机。
  太阳落山了。
  山上那孤独的烽燧,像是一个巨大的叹息,在岁月里回响。
  2、红山上一株苦麻子
  据说,北京山顶洞人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红山上的人类,就已经能够修建出很高级的居住场所了。后来,人们又在红山附近发掘出“玉龙”雕像,将中华文明,又向前推进了几千年。于是,塞外这座赤褐色的山峰,成了“红山文化”的发祥地。红山,也因此而名动中外。
  不知经过了多少年风风雨雨,红山,在这古老的塞外,屹立着。
  赤褐色的岩石,棱角分明,硬朗而挺拔。
  不知是塞外朔风强劲,把山上的泥土尽数吹去,还是红山最初堆积的时候,只是注重了坚硬和险峻,而忽略了泥土的温存与蕴藉。巨大的岩石,一层层叠加,一座座耸立,一群群连绵起伏,高耸入云。却缺少了土壤,少了本该拥有的植被覆盖。
  红山,像一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日夜不息烛照塞北寒冷的天空。
  我们攀援而上。逆着料峭的风,踏着赤褐色的岩石。
  岩石是坚硬而陡峭的,像刀削斧劈,像被冰水冷彻了的钢铁。
  山风掠过,一阵阵呼哨,龙吟凤鸣,时而尖锐,时而低沉,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不由有些胆颤,就在一处向阳背风的缓坡,靠着岩石坐下。歇歇脚,喘喘气。
  忽然就在岩石的夹缝中间,看见了一点点的绿,竟然是一株绿色植物,竟然是一株刚刚破土而出的苦麻子。虽然,在这一片赤褐色的山石中间,这样一点点绿,只有一株伶仃的植物,不足以大惊小怪,还不足以引人注目。却仍然让人不由心里一动,一柔,一暖。
  寒冷荒芜的眼睛,有太长时间不被温软触摸,坚硬寒冷的色调,太需要一点点柔软,来调和了。
  就像冰天雪地里,宛然绽放出一朵红梅来;就像茫茫夜海上,闪出一盏温暖的灯火来;就像满眼萧索的旷野,跳出一株傲霜的菊花来。
  我的目光一下子柔和、温暖了。
  那是一株可怜的苦麻子。
  几片细而长的叶片,从茎中抽出,就像是这山石积蓄了几千年的思绪,缕缕吐出来,纤细而坚韧。纤细的却染着初春的绿的叶片,以一种放射的姿式伸展出来,在风中、在岩石上。细长的叶片边缘是一种锯齿的形状,像时光的锯齿,琢磨着时光,也琢磨着自己生命的韧度;又像剪刀,将匆匆过往的春风,一段段剪断,留在自己的叶片上,留在塞外这荒凉的高山上。在坚硬的岩石中间,叶片显得太过柔弱了,躲躲闪闪,飘摇不定,几片放飞梦想的羽翼,随时都会折断。
  泥土太少了,山风也过于料峭。苦麻子瑟索着,躲藏在岩石的夹缝中间,几乎用尽了全部心血,诠释出一种生命的绿来。
  只是,它还是太过弱小。在这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里,是那么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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