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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物语:晒瓜干

2020-09-24抒情散文李华新

乡村物语:晒瓜干李华新妻子从集市上买来地瓜干,颜色挺白,切得也是比较规整,瓜片挺薄的。看来是经过精心切制的。不过用来煮稀饭,食用时却发现,味道不怎么的。全然没有了瓜干的那种甜腻的味道,和劲劲道道的嚼头。不过,这毕竟是和乡村记忆密切联系在一
乡村物语:晒瓜干


李华新


妻子从集市上买来地瓜干,颜色挺白,切得也是比较规整,瓜片挺薄的。看来是经过精心切制的。不过用来煮稀饭,食用时却发现,味道不怎么的。全然没有了瓜干的那种甜腻的味道,和劲劲道道的嚼头。


不过,这毕竟是和乡村记忆密切联系在一起的粮食,是属于充饥的粮食,也是属于既往生活的一部分。


因为这些地瓜干,使得我对旧日的瓜干情结不由地泛滥起来,地瓜那时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农家饭食,而现在却是成为锦衣玉食生活的点缀。再就是,在我们山东,这个盛产地瓜的地方,瓜干用来酿酒,直到如今依然是不可缺少的。酒是粮食的精华,而地瓜干则是在维系、制造精华的必须的酿酒的主粮。而我们这一代男人,几乎都会有喝瓜干酒的历史,而且直到如今,依然对那绵软不上头的瓜干酒,依旧是不会忘却,酒香依旧在心头。


于是,便怀念起旧时在乡下食用的那些瓜干,和那些个单调、悠长的刨地瓜、切地瓜干的日子。那些瓜干,是在每年的秋后天气渐冷的时候,才会有的一景。那时的庄子里,你只要是目力所及之处,都会有那用席子、高梁秫秸等作为晾晒的物什晾着的瓜干。那些瓜干,大都是选择一些长得比较齐整规整的才会来切瓜干的,那个用来切地瓜的工具,也是各家各有千秋,但是比较流行的是一个长凳子上,在它的一端设置上一个类似铡刀式的刀具,不过是刀刃是在外边,以利于切完的瓜片,立马就能掉到筐子里,待切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然后再一片片的摆好,天气好的时候,有那么几天的功夫,就能把瓜干晒干了。晒好的瓜干,会被装到家里的专门盛放粮食的屋子里,而且是一定要干透之后,才可以入仓。那时最害怕那些瓜干发霉发潮,因为一旦捂了,那瓜干的质量就很差,口味就会大打折扣。
此外,就是那些干透的瓜干,还可以碾成地瓜面,有时会掺上一些玉米面来蒸窝窝头。或是家里养猪的饲料,把那些瓜干往锅里加水煮得半生不熟的,用来喂猪。


总之居家过日子,切地瓜、晾晒瓜干,就是农家的一个常规项目,而且是年年如此。这也许就是农家的女人,总是有那么多干不完的活,而且是一旦嫁入夫家,那么你终生的操劳就是一辈子。为啥,农家的活总是干不完,而且是那种放下条帚,就是笸萁的那种忙忙碌碌发日子。


那时,不像现在,那些切瓜干的日子,几乎是会持续到,从收地瓜开始直到天气渐冷无法晾晒时,才会停息的。那时进入到谁家,都会是那种甜兮兮的味道,而且是只有在晚上男人或是孩子来帮忙的时候,女人的那种一家之主的感觉,才会慢慢浸润在那些操劳,但是不会疲惫的脸上,为啥,因为有了充足的地瓜,才会有这么多的地瓜供你切,不然那些地瓜还不够吃的,自然也不会储存下足够的地瓜干。


要是说,男人们切得的确是要比女人快,可是要是论起来,还是女人切得多,这活是个熬性子的活计,家里的孩子或是半大的小子,也能切地瓜干,可是要想把瓜片切得一致,不厚不薄,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至少你要做在那里一坐就是几袋烟的功夫,一个地瓜一个地瓜的切,几乎是没有完。而且望着男人们一小车一小车推来的地瓜,你是不会携懈怠的,尤其是天气不错的时候,那更是一点不能懈怠。


那白生生的瓜干,就在院子里、或是就在自己的自留地里成片成片的,一铺就是一大片,勤理点的会把瓜干晚上收起来,第二天继续晾晒,而懒点的只是在上面罩上点东西,第二天揭开就是了。


那时庄子里收听外界消息的渠道,就是村子里的有线广播,那种喇叭,就挂在屋檐下面,讲究的会装上一根拉线,更多的人家则是不管它,任它愿意响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响,至少天气预报只要是在家里那也是像现在非听不可的。因为,天不好,或是不能在下雨的时候,及时把那些晾晒的瓜干收回来,雨一淋那就麻烦了。


这些事情,几乎过去了有近四十年了。为何勾起这段想念。原来,那日,从住地到南部山区去,正好路过一处河滩,不料就在河道的沟沟沿沿上,见到不少这里的住户,正在栽种地瓜,瓜秧是在南部山区买来的,五毛钱一颗。那人说,种地瓜就是图个有点事干,不然这些地,不中点什么怪可惜的。


说是种着玩,而实际上在这里种下的不仅是地瓜,还有玉米、南瓜、茄子、芸豆什么的。想想城里人为什么会与种地发生这么快的联系,而且是只要是有一些空闲的地块,就会有人捷足先登,至于种什么,那就是完全凭着自己的兴致。在这个时候,就会感到,只要是有土地,那么就会离收获不远了。


种植心理上其实并不是一种什么习惯,而是度过了饥馑岁月的人们,一种自然的生存方式,我有时就在想,拥有一块土地是何等令人兴奋和高兴的事情呀,因为只要是你愿意为土地付出,那么就会有回报的。而这种回报会是这样的自然和顺理成章。


为什么对地瓜这么有兴趣,实际上在那个年代,地瓜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记得还没有下乡到农村坐知青的时候,及时是在城里每每到了秋季,在粮店就会有鲜地瓜供应,那时何时借粮是有具体日子的,可是要是买鲜地瓜,那就是何时来了,就有街道上通知家家户户随时到粮店去买,那是有时正上着课,要是轮到家里要买鲜地瓜了,即使是耽误了课,那地瓜也是一定要去买的。那会儿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最多使用的就是家里的小推车,那也是当年家里看孩子的小车,那种全部是用木头打造的小车,非常结实,推上个百八十斤一点问题也没有。


后来下乡,有过一段挣工分的日子,那时正值农村学大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不光是村里的地经常平整,公社的农田基本建设也是经常有会战。经常使用的家什就是小推车。所谓的小推车,就是独轮车。因为是独轮,推起来就需要你的腰胯动起来,需要不断得扭动你的腰肢,只有如此独轮车才会走直线,不然那就惨了,只能是车子往一边倒。记得那时干得比较累的农活是往地里运粪,那是直接从农家的猪圈起得粪,要一车车运到地里。那会儿村子里的地,最远的有六七里地,经常是运不了几趟,就会肚肠饥饥,饿了怎么办,就要进食,那时甚至是吃上一个窝窝头也是很美的。可是那时只有鲜地瓜是供应比较充足的。所以就在往地上推几车粪之后,肚子饿就到和我一起干活的那位大哥一道,回到他家里揣上一个大地瓜,边吃边来拉车套。如此往返,倒也不觉地累。


听老家人说,现在老家已经不再有这样的场景了,一是,现在没有种地瓜了,有种的,也是为了吃个新鲜,地瓜干更是几乎不见踪影,有的也是熟地瓜干,那也成了稀罕物,和点心差不多;二是,现在的农村,也比不得过去,也不是过去的那种随便找个地就能晾晒瓜干的时候了,空闲的地方,不是盖房就是划成开发区了,过去到处都有荒院子空地的,现在地金贵地很,不会有专门的场子让你晒瓜干。再说,即使是切了瓜干,如此快节奏的社会,谁还能呆在家里静静地等着把瓜干晒透、晒干呢?!


想来,也是。现在集市上的粗粮,包括地瓜面,那是比面粉还要贵的,一些酒家或是高档的宾馆,也是只有够档次的宴请,才会有御膳般的那种小小的窝头,有时会上一些地瓜面的窝窝头,那可是吃着一种精致和新鲜。自然那价格比现在的烧饼还要贵的。


说起切地瓜干,晾晒地瓜干,现在要是再干这活,恐怕是连那些个切地瓜的瓜刀也不会有了。如果是现在能够保存着这样的一个切地瓜的工具,也许是听不易的事情。是有点文化价值的了。


这或许就是历史,原本是属于日常生活中的物什,在过了几十年之后,谁也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就是历史的遗物,就是乡村的活生生的文化,精心保留的人几乎没有,只有是那些被丢弃的不知去向的物品,在一次不经意地得来中,才会让你的记忆复苏,那是关于地瓜干和付着在生活之上的记忆,记忆里的那种地瓜香甜绵软的感觉,会先从你的记忆中鲜活起来,会让你的胃口急需用这种食品填补。


地瓜是天然的,是大地之母的馈赠,它用瓜的形式存在,可以生食如同水果,可以鲜煮,可以在笼屉上蒸煮,也可以油炸,更是可以磨成粉面。自然它现在还是都市中最常见的一个名吃-----烤地瓜。


我的生命中不能拒绝地瓜的记忆。

乡野的记忆里不能忽略地瓜的存在。
(济南 李华新)
[ 本帖最后由 李华新 于 2010-6-9 18: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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