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足归来不看山
2006年10月2日早上起来，决定上鸡足山。铁表哥开车带我们去吃早点。表哥姓铁，宾川本地人，老家就在宾川县城不远一个叫铁城的村里。他如今在省公安厅工作，我们都称他铁哥，他自称是蒙古族铁木真的后代。当天早点是在宾川县城一家颇有名气的饵丝店吃，照例是一大碗热腾腾的宾川饵丝，味道又麻又辣。问及铁表哥，方知宾川已离四川的攀枝花不远，受川味饮食的影响，宾川地方的饮食多麻辣，少清淡，和云南内地的滇味有很大的差别。难怪昨天吃的宾川海梢鱼也同样是辣得够呛。
还未上路，就已经下起了雨点，天空已变得阴霾，而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晴朗天气。鸡足山位于大理州宾川县西北约30公里处，属于宾川县的鸡足山镇，鸡足山镇是宾川的八个乡镇之一，鸡足山镇因境内的佛教五大名山鸡足山而闻名，因此鸡足山镇理所当然成为宾川乃至大理和云南旅游名镇。
鸡足山又名九曲崖、青巅山。从南到北宽7.5公里，长7公里。前列三峰，后拖一岭，形似鸡足，故而得名。从宾川出发，沿乡村公路一路向西北行驶，路上风景秀丽，民风朴素，沿途乡村的农舍民居独特，大多是砖木结构的瓦房，粉墙碧瓦，且两端皆翘檐，粉墙上的廊桥描画，显示一种民族民居独有建筑风格。车行过鸡足山镇，小镇不大，但规划和建筑明显受到佛教建筑和布局的影响，让香客和游客提前感受到佛教传统文化和佛教名山的气氛。
到得山脚，此刻大雨滂沱，山溪成河。领我们来的妻弟和铁表哥冒雨去鸡足山风景区售票处买得进山门票，每人60元，价格不菲。在车上望着窗外，我忽然想到，不知道信众是不是也要买门票？想来是要买的，否则这么多的风景区工作人员的工资和地方旅游收入从何而来。
读初中的小女蔚儿放国庆长假，正好带她一起来。她就坐在我旁边，比我显得平静和悠闲。现在的小孩也真难为她们，平时上学，总是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放学回家，且作业要做到很晚。与她的悠闲相比，而我此刻正为大雨所担忧，今天能否到得山顶。
我们的车只能到祝圣寺上不远，那里有个停车场，四周已经停满各种车辆。虽然是雨天，还是有不少的游客慕名而来。及下得车来，雨正好停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据工作人员介绍，上山的路只有两条，一条供游人步行上山，一条可以骑马或坐轿上山。两条路可同时到山腰的缆车处，然后可坐缆车也可步行爬上山顶。由于我们不熟悉路途，加上气候变化无常，只好选择骑马和坐缆车上山。女儿也坚定要和我们一起上山，可我还是担心，她没骑过马，不知是否能行。但我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勇敢和自信，使我打消疑虑。还好的是，每匹马都有一个当地人负责牵管，女儿走在我前面，望着她在山路上的背景，真正地感到女儿已经长大。其实她此刻还不到十四岁，况且只是初中三年级的学生。
从马帮的驿站开始算起，即使是骑马到缆车站，也要一个多小时。走到一半，天空又陆续下起小雨，后来渐渐的变成中雨。可苦了我们一行人，都没带雨衣和雨伞，实在是淋得不行。那赶马的当地人，才取出几块塑料薄膜给我们披在身上。他们也一样披着塑料薄膜，而且马帮中人多有妇女，有些还是少女。我们一群人倒好像逃难似的。好不容易才到得缆车站，在缆车上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才下缆车，沿石阶又走十多分钟方到山顶。登顶后眺望，云雾皆在山间，山顶下的一起都未能见到。据说如果是晴天，在山顶可以看到鸡足山全貌。
或是有缘，正午时分，瞬时间，山间的云雾撒去，得以观鸡足山全貌胜境。鸡足山最高峰天柱峰，又名金顶，山峰耸西海拔达3240米，尾掉东南，前面有山峰，后面拖一岭，形似鸡足故而得名。从册顶往下看， 巍峨雄奇，气势磅礴，山下星罗棋布的小村庄，炊烟袅袅。在山顶可望四景，东看日出，南观祥云，西望洱海，北眺玉龙（玉龙雪山）。山顶原有金殿，是明崇祯年间（1637年）由昆明鸣凤山移到此处可惜在“文革”期间被毁。一个“文革”给中华文明带来何等之灾，就连这远离尘世的清静之地也未能幸免，据宾川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编纂的《鸡足山志记载》，文革期间众多寺庙和名胜古迹被毁，红卫兵造反上山还将所有藏经文物作为“四旧”付之一炬。我上得山顶，始知此时正值募捐功德以备重建金殿，想不久，金壁辉煌的金殿又会重新屹立金顶。
天柱峰顶有一空心方形密檐砖塔——楞严塔，为山顶最高建筑。金顶不仅有悠久的历史，院内曾建光明宝塔，清康熙年间拆毁。1933年龙云倡导重建，于1934年建成，曰“楞严塔”。塔为密檐式十二层方塔，高42米。现有三光殿、韦陀殿、大雄宝殿。
鸡足山是中国的佛教胜地。据《五灯会元》《大藏一览调》《曹溪一滴》《滇释记》等佛教典籍记载，鸡足山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大弟子饮光迦叶的道场。佛经记载，释迦牟尼首坐第子大迦叶，灵山法会，佛祖捻花，迦叶微笑，得佛心传，成禅宗鼻祖，对世界影响甚深，立誓携释迦佛金缕袈裟和舍利佛牙，遁入鸡足山，待弥勒未来出世时，传交佛印，持金缕僧衣在鸡足山等待慈佛下生，后“入定”于华首门。
天近暮色，远远的看到几位虔诚的佛教信徒在雨中步行上山，还有一位藏僧用藏传佛教独有的方式三步一叩地向山顶行进，叩等身长头是有一定的讲究的，首先取立正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多为诵“唵嘛呢叭咪哄”这“六字真言”，一边双手合十，高举过头，然后行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时，双手从胸前移开，与地面平行前伸，掌心朝下俯地，膝盖先着地，然后全身匍匐着地，额头轻叩地面，以此表示对佛的极端虔诚。令人肃然起敬。他们不仅要冒雨前行，恐怕到得山顶，天早已经尽黑。我想无论如何艰难，也挡不住佛教徒的虔诚。
下得山来，仍旧冒雨到鸡足山脚下最大的佛寺——祝圣寺。祝圣寺，鸡足山最大古刹，建于明嘉靖年间。清光绪年间，由著名禅宗大师虚云和尚募金修建而成。寺门左侧的高大照壁上绘有《鸡足山全景图》。门前有半圆形的放生池，池中有八角桥亭，名“镇宝亭”。大雄宝殿匾的左侧有孙中山所题的“饮光俨然”匾，右侧有梁启超所题的“灵岳重辉”匾。整个寺院规模宏大、建筑庄严，富有民族和宗教特色。
时正处于整修期间，祝圣寺的西面建有虚云大师的纪念亭，亭内有大师的塑像，塑像上的虚云大师清矍简朴。据大师生平记载：“虚云大师虽然亲手修复了这么多规模宏大的寺院，但他决没有把它们当成自己私有财产的意思。他每到一处，都是随手修复，随手付托。而自己，则总是一笠、一拂、一铲、一衲、一背架随身而已。虚云大师直到120岁高龄在云居山真如禅寺圆寂时，仍住在破旧不堪的茅篷里。”虚云大师的这种大慈大悲的普世情怀和伟大人格一直被世人所称颂。
佛教传到中原一千多年形成博大的佛教文化，使鸡足山蕴藏无数珍贵的文物古迹和佛教历史文化。其中前有吴道子的《瘦马》、屈尔泰《默龙》、李霞《十八罗汉过江图》等画，徐霞客两游鸡足山后著有《鸡足山志》计八卷，后有徐悲鸿的《奔马》《雄鸡》画，更有李元阳、杨升庵、董其昌、陈荣昌、赵藩等人留下的诗、书、画。孙中山、梁启超、赵朴初也挥笔为鸡足山题写匾。鸡足山不仅是佛教名山，同样也是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今观鸡足山多有菩提树，静坐于菩提树下，始知慈悲乃是自性之根本。
从鸡足山归来，方知佛教思想和佛教文化渊源流长。从前，于舍间多有阅读过《金刚经》和六祖《坛经》，对佛教禅宗也有涉足，知有渐悟和顿悟之说，实如不见心，确难有自悟。于罪孽深重的我，自知此生永无可能得到超生和轮回，佛说回头是岸，可是我的岸在哪里，今生再也无法恢复内心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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