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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羊:一个曲牌挂在山腰

2020-09-24叙事散文@边走边唱@
山坡羊:一个曲牌挂在山腰雨一直在下,田畴,以及正待收割的麦子,顶冠圆满、碧绿欲滴的树木,农舍以及偶尔游走的鸡鸭,闪过村巷的农人,天地间弥漫着的雨丝,等等,迎面而来,又以车窗为流泻口,定格在如我一样的路人的某一个记忆角落。多年前,我一直深怀走


山坡羊:一个曲牌挂在山腰


  雨一直在下,田畴,以及正待收割的麦子,顶冠圆满、碧绿欲滴的树木,农舍以及偶尔游走的鸡鸭,闪过村巷的农人,天地间弥漫着的雨丝,等等,迎面而来,又以车窗为流泻口,定格在如我一样的路人的某一个记忆角落。   多年前,我一直深怀走遍大地的梦想,东奔西突。城市和乡村,不仅是一个又一个名词,而是更多相关的人和事,让我对祖国、对家园、对亲人有了超出现实本身的鲜活认知。亲近和远离,是一个表面对立、内在合而为一的契合状态。有这样一个庞大的背景在身后,让我对前路充满信心。

  我一直专注于眼前变幻着的景致,猜想着自己,如果是一棵树,一株庄稼,一处农舍,一只游弋在村舍的家禽,幸福是否会如我所想,自在而安详。

  大地平庸而丰富。它总是蕴含着我们不可知的力量,福祉与灾变,如一册经年的史书,延展着人群的朝向。是的,朝向,这是一种超出道路指引的另一种个性力量,在某种意义上,承受苦难的力量和追逐幸福的梦想也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彼此照应,相得益彰。

  在我们经过的路上,突然就出现了一群羊,其实我只看到三、五只,它们的屁股一律朝着山顶,头朝大路,在潮湿的雨天,埋头吃草。没有放牧的农人,羊只坦然,像在自家院落,目中无人。

  它们是否就是诗词中所唱的山坡羊,在山腰,只有它们,在不经意间,再现了文人臆想中的场景。山坡羊,三个字,在元曲里,是一个经典的曲牌。初创者是否也是受到如我所见情景的启发,才有了这样一个真切而诗意的吟咏,我和我们,不得而知。但此刻,不由我会联想那些蛰伏在书卷之中的文人,他们满含深情的歌唱,是否已经打动了我木讷多年的心。

  因为这三个字的导引,一定会涌现在眼前的自然是张养浩和他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们不能说这样一个篇幅精短的散曲具备了预言千古世事的穿透力,但作者对历史的思考,无疑是深邃的。满目山河,沧桑巨变,作者从潼关要塞想到古都长安,又从古都长安想到历代兴亡,地域远近数百里,时间上下千余年,思绪驰骋纵横,既有山水诗的宏大意境,又有史家的冷峻眼光,不能不让后来者叹服。

  如果抽离文词的表象和隐含着的批判意识,我更看重作者深重的悲伤,那弥漫在作者心头的云翳,其实是永远流荡在历代百姓心灵深处的隐痛。尤其在这样一个时刻处于竞争态势下的时代,幸福和悲伤,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只是我们的心,已经习惯了在纷繁的世道上奋力前行,我们握紧的拳头,永远都没想过松开。

  说来也怪,此刻,在百度一下,输入“山坡羊”,众多词条都指向张养浩。在《山坡羊·潼关怀古》之外,他还有一个《山坡羊·骊山怀古》,全文为:“骊山四顾,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只见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

  和前一个一样,此曲也是以陕西为背景,毫无疑问,三秦大地丰厚的历史积淀,焕发了作者的思古之情。和前一个不一样的是,该曲的结句“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了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多少流露出一种彻悟之后的虚无,所谓尘归尘、土归土。大道天成,万法归一,谁敢忤逆。

  据记载,张养浩作为元代著名散曲家,曾任监察御史,因批评时政而免官,复官至礼部尚书,曾拜陕西行台中丞。显然,他既是文人,也是官人。在文人的立场上,他才情卓著,旷达刚直;在官人的立场上,他嫉恶如仇,惩戒贪腐,决不手软。撇开他全部的著述不说,仅以上两首散曲,已足以让所有疲弱的心,得到提振。

  他目光如炬,烛照千古。如果说“山坡羊”是一种境界,我相信归隐之后的张养浩一定是一个牧者,他一定是以历史经卷为草场,放牧心灵。

  我们此行的目标是去一个边缘山区的水泥厂,调研国企改制后的经营困境。一个多小时之后,到达厂区,老总不在,却看到市县两级的质检所一行四人守侯于此。看架势,他们一定得候到饭局之后才走,简单问询了基本情况,我们打道回城。在县城,见到该企业老总,他说,这质检所一年来好几次,每次收取1600元质检费,却什么都不干,烦都烦死了。这是否也是构成企业负担沉重的原因之一呢。

  午后,我们辞别时,雨还在下。那山上的羊只,是否已经回家。

 
  2010-7-2


[ 本帖最后由 @边走边唱@ 于 2010-7-2 17: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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