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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在村庄里

2020-09-24叙事散文汤如浩

在村庄里汤如浩雪白的狸猫爬上树梢白蝴蝶翩翩起飞,慢动作几乎定格,优雅而且闲适,寂静中没有声息响起,起落的身姿那么优美,它是在院落里炫耀自己轻盈的身体,和纯色的裙裾,绿树和各色的花草摇曳,如此婉约的背景映衬,小院的黄昏,是一个多彩梦幻的景致
在村庄里

汤如浩

雪白的狸猫爬上树梢


  白蝴蝶翩翩起飞,慢动作几乎定格,优雅而且闲适,寂静中没有声息响起,起落的身姿那么优美,它是在院落里炫耀自己轻盈的身体,和纯色的裙裾,绿树和各色的花草摇曳,如此婉约的背景映衬,小院的黄昏,是一个多彩梦幻的景致。   白色的狸猫宛如雪球般,在屋檐下昂首而立,小巧的前爪著地,深邃的圆眸灼灼,滚圆的脖颈灵活自如,频频转动,从天空凝视到地面,是一个深刻的思想家,它将观察和思考结合得如此紧密,令人佩服。其实,那个小脑袋里装满的,无非是蝴蝶的影子。   我在院落的小木凳上,也是一个标准的窥视者,将蝴蝶、狸猫、树木全部揽入眼帘,形成艳丽的镜像,深深定格。小村的安谧笼罩周身,植物的芳香弥漫鼻翕,翠色的植物外套,我也享受了很小的一部分,为此,我是知足的,眯着眼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蝴蝶的身影是小院中的动词,它每一次的旋转,都是一次间歇,是标点符号,院落中,蝴蝶乐意写满蝴蝶的篇章,我读不懂,狸猫读得懂吗?它是蝴蝶文书的忠实阅读者,目不转睛,一刻不曾停歇。   白蝴蝶掠过菜畦,掠过阔大的葵花叶,掠过低矮的泥屋顶,消失在雪山的那个方向,蝴蝶的身影笃定在诠释轻盈和优美,没有流连忘返的意向。雪白的狸猫爬上树梢,茂密的枝叶瑟瑟颤动,它东张西望和惶急的神态,对渴望和失望都是一种很好的注释。

青皮杏子酸倒了我的牙


  大婶子的衣襟鼓鼓,兜来了一衣襟的青皮杏子。   青皮杏子纷纷滚落的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它们从小茶几急不可耐地滚到了地下,是一群调皮的孩子呵。   青皮杏子毛茸茸,绿色的表皮那么鲜活翠绿,是刚刚从杏树上采摘下来的。大婶子的衣襟上沾了些泥土,斑斑驳驳,也和杏子一样鲜活。杏园子里的树木上,还挂着前几天落雨的一些痕迹,泥土就是其中的一种呢。   大婶子用头巾试去额头的汗水和脸上脖子里的汗水,抓了一把青皮杏子,硬生生塞在我的手中,圆鼓鼓的。我就觉得,青皮杏子是近期最好的美味。   坐在小院的凳子上,大婶子和我拉呱。我知道了大弟在远方打工,走了好长时间了。大婶子和弟媳妇到别处替人家薅草,一天可以挣到六十元的现金。   大婶子和别人吵架了,当然是因为青皮杏子。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别人和别人家的孩子,也看到他们嘴里和手中的青皮杏子,就勃然大怒。   你说不是造孽么?大婶子依然余怒未消,杏子还没有熟,这样子吃,不是糟蹋了吗?熟了我一家一家送,那才叫个吃杏子!   可大婶子听说我回家了,就亲自到杏园子采摘青皮杏子,让我尝尝,还摔了一跤,重倒是不重,可我自己的心却疼了一下。母亲说大婶子就是疼你呢。   我知道,今天,青皮杏子酸倒了我的牙。

雪山和它的影子宛然在目


  抬起头,就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和雪山。   一只孤独的苍鹰,在高天徘徊。   每天每天,我乐意于观看雪山和它的影子,它们显现或者隐约,都在那里,一成不变。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冉冉升起的时候,其实,它们最愿意最先洒落在皑皑雪山的峰顶之上。此时,雪山表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婉约,已经完全取代了自己一贯粗砺的外表。   高天是湛蓝的,而且空阔,是一种洗涤过的清爽,似乎可以滴落点点的水滴,滴滴嗒嗒,溅入空旷的泥土和所有的大地。絮状的白云,可以摆弄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无论是苍鹰的样子,还是奔马的样子,但那种轻盈是一致的,似乎可以随时飘散而去,不复归来。   我相信,六月的阳光,以及它所散射的各种色彩,还有白云,甚至雄鹰的身姿,都是雪山最好的映衬。当每一缕光线都向雪山聚集,雪山的莹白无疑达到了极致,这种反射到高天的纯粹的色泽,为蓝天,也为高原的明净,增添了更为雅洁的亮色。   我透过绿杨的枝头,就可以看见雪山,它们在阳光下,是一道特殊的风景,当然是色彩的风景。但我知道,雪山之麓,潺潺的清流蜿蜒,是雪山洒下的点点甘霖呢,翻山越岭,迤逦而来,渗入干渴的泥土,深入植物的须根,也渗入了我们的心底。   渠水流,渠水长,冰凉的融雪水,来自阳光下的雪山,来自雪山顶上的一大片雪白,高原的心情,因雪山而微笑,而欢声笑语。   抬起头,就可以看见蓝天,雪山,蓬勃的绿杨,以及一碧万顷的亘古荒原,它们,孕育希望,也抚慰高原的孤寂和落寞。

为什么田野里的脚印不见了


  我到田野里采野菜,一种叫马缨子的野菜。   马缨子的枝干和叶片形成的样子,就是骏马扬起的长尾的样子。但马缨子无疑是小巧的,是马尾的微缩版,田野里根根树立,像一匹匹卧伏的绿色骏马,只露出尾端的一小部分。   马缨子采摘下来就可以生吃。马缨子的枝干咀嚼起来柔脆,颇有嚼头,拿一束枝干送入口中,更为壮观和怀旧,它的叶片带着淡淡的药香,留在唇齿间,经久不散。老人说,吃了马缨子可以开胃,身体就可以像骏马那样健壮。   我从坎坷不平的小巷子,进入田野。我顺着水渠水沟的走向,一路俯身采摘。流水走过的地方,就是马缨子迎风招展的地方。它们在浓密的冰草之间,它们在狗娃花夸张的花蕾下面,它们在芨芨草阔大叶片的缝隙里,它们是我向往的精灵,一束一束,在藏猫猫。   我从路南地,到弯圪佬地;从许家大地,到张家坟地;从条田地,到北大地,就到小村的边缘了。村庄在我的身后,只是绿杨遮挽的一个点了。我看见我家的烟囱,升腾着缕缕的轻烟,那是母亲在做晚饭了。当然,我仅仅是猜测,其实,我的目光所及,只是一片葱翠碧绿,家在绿杨的掩映中,只是一个淡淡的方向。   我将马缨子用芨芨草捆绑起来,是很粗很粗的一捆。扛在肩头,我像不像一个蹒跚牧归的老农?赤色的面庞挂满汗水,双手和衣襟上沾满绿色的草浆,泥土的痕迹留在双脚和双腿,一步一步,向小村回撤。   为什么田埂上的脚印不见了,只有野花野草的笑脸?为什么路经的油菜地小麦地豌豆地还是这么陌生?为什么小鸟的身影在不停地起落?为什么鼠道光滑,还匆忙着蚂蚁的身影?为什么?

麦秸垛是麦苗的另一种形式


  村头崖畔,麦秸垛是一道褐色的风景。   它们,和绿杨一道站立,成为村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似乎已经是几个世纪的事情了。   这个时节,空气清新,麦苗青青,高原的田野是绿意侵漫的世界,微风轻轻,麦苗的小手招展,是杨丽萍孔雀舞的手指造型,柔弱无骨,较嫩异常,这个广阔的舞台,属于青青麦苗,它们演绎自己的精彩,夸张且放肆,它们是高原无以复加的侵略者。   我相信,身姿轻盈的地雀的心思伶俐机敏,它们在麦苗的间隙里唱歌,一定是欢乐的歌讴,躲避在麦苗的阴凉下,窃窃私语,卿卿我我,小心翼翼穿行往来,是为了一片青翠的世界。   我相信,打碗花、粉团花、狗娃花,还有金露梅银露梅,学会的最佳技巧,就是点缀。它们在麦苗的周围,纷红骇绿,展露出金黄的颜色、粉红的颜色、银白的颜色,都是绿色的花边,那么艳丽,那么娇嫩,完全没有刻意雕琢的痕迹。   我相信,朴质的麻雀、顶冠花哨的戴胜鸟、叽叽喳喳的喜鹊,甚至全身一袭黑衣的乌鸦,都是歌唱家,它们在周遭的树丛中、树枝间、草丛旁,还有麦苗的深处,由谁来指挥了?演唱的合奏如此婉约,时而激昂,这么和谐与悦耳,那又是谁刻意演练的呢?   我更愿意相信,湛蓝的高天寥廓,祁连山的雪山莹白,翠绿的土丘隐现,它们翘首以盼,都是急不可耐的神情。它们是不是因为满眼的碧绿青翠,有和我一样的心情呢?也许它们有很重的嫉妒心理,在很远的地方沉默不语,是因为我的身影,可以在麦苗的天地里自由无羁地游走?   但我笃定知道,当麦苗变成另一种颜色,我们就可以嗅到清幽的麦香了,我们的希冀就变成沉甸甸的麦粒了,我们的仓廪就可以变得盈实富足了。那个时候,村头崖畔,麦秸垛,就是一道金黄色的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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