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外三章

月光
那夜，多喝了一杯茶，不寐。站在窗前，一轮圆月挂在南天，想必又是阴历十一二三了吧！中国的历法不用计算，不用翻看日历，看看天上的月亮，大概也就知道是什么时候。无端无辜生出许多惆怅许多感慨，一时觉出人生寡淡无味。

这样的夜，又是大暑，月光照在窗前，能够看见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云。这样的夜晚，孩童们怕是已经睡去。寂静的天空，树木沉浸在夜的阴影下，一些微风吹过，一曲昆曲，清幽的笛从电脑里吹奏出来，恍若隔着时空，怕是忘却时光存在，使我常常疑惑白天的杂吵过于泛滥。坐在夜空下，沉寂在时光中做一个寂静过客。月光之外，有太多的繁琐要去面去，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语。坐在夜空下，云板响起，远离尘世，走进回眸一笑兰花指般的时光之中，时光从来没有流逝，唱《玉簪记》的昆曲演员也未曾老去，只有这唱词这情意永远停留在月光之夜，清风拂动。这些属于月夜，属于多情的人。多情的人或许不寐，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心中的那个人，而月光正好负载了这些多余的情感。

花圃

花圃是几年前我们利用业余时间挖掘出来的，当时我们检掉石头，拔掉比我们还要高的野草。拿来筛子筛掉杂物和石块，细土填满那些花圃，十三斤重的地板砖铺过去，一片野草纵横的地方霎时变得规整起来。
花圃开出来，种植最多的算是月季，另外还种植了太阳花、金丝莲、木芙蓉、美人蕉、菊花、黄花。臭气熏天的牛粪施在花圃，月季粉是粉，红是红，姹紫嫣红开香气袭人，各色花儿长的高大妖艳。攀援在围栏上的紫色喇叭花儿每到太阳出来，总是张开小嘴微笑。花圃的存在装饰我们单调的生活，夏天因这些花儿的存在，眼前的景致变得生动起来。打碗花沿着地砖的缝隙长出一大片，小白花儿开了一地。

花圃荒芜的时候，野草蔓延的速度是可怕的，春天才开过的紫色剑兰，香气氤氲，没过多久逐渐被各种野草覆盖，灰灰菜长的高大霸道，花圃和地板砖上生长出来的野草连成一片，打碗花样的藤蔓植物攀援着灰灰菜密密麻麻的蔓延，大有将剑兰全部覆盖的趋势。另一片花圃里以前种植着各色好看的月季，因无人管理，去年秋天就已经长了不少野草，没想到开了春，浇了水长出不少密密麻麻的刺耳草，长势倒是凶猛，到了初夏身材长的又细又长，像是有人种下的那般整齐，花圃里的刺耳草开的没有我在野外见过的繁密硕大美丽，毛茸茸的种子又要准备随时飞扬，像是迫不及待等不到秋天的来临。几株月季藏在刺儿草丛中间，兀自开着几朵花儿，原来那片幽香袭人的花圃，散发着野草的苦涩味道，飘荡在空气中，硕大的木芙蓉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在砖地的缝隙里，袅袅婷婷，高大苍翠，小白花张开口兀自微笑，远远看去像是获得了自由，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 花圃荒芜的同时，另一片花圃里又热闹起来，那片花圃装置自动洒水设施，种植一种淡紫色花儿，听说是进口的花种，我还叫不上名字，有风吹过去时，浓香袭人。这些花圃像是上演给我一场繁华与荒芜的人生课。

红缨枪

红缨枪立在墙角，红缨枪的主人在昨夜凌晨三点停止呼吸。老姑奶奶说着这些的时候淡淡的，她一边搓晚上点灯的灯芯，没有我想象的伤心。

红缨枪的主人年轻的时候，是西北拳的传人，练过一身武艺。在公安局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当了几任科长。红缨枪的主人去了，红缨枪立在墙角，我记得博尔赫斯在小说胡安·穆尼拉夫里面说过一句话“人还没有一件物件活的长远。”老姑奶奶信奉佛教，红缨枪的主人临去之前受了一些病痛的折磨，从老姑奶奶的话里觉得红缨枪的主人得到解脱了。

红缨枪的主人生前有着一个庞大家族，不说自己的儿孙已经长大成人，家族里的侄甥儿女怕有一些都叫不上名字，红缨枪的主人去了之后，倒也聚的齐全，加上吊唁的人，一场丧事本来是悲切的却又添了不少热闹。帐篷搭了四座，茶水矿泉水摆在桌上任口渴的人们喝，花圈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这些热闹红缨枪的主人看不到的。老姑奶奶说这些都是活人的意思，不知道这意思死去的人是否看得到。人们喝着水，叙着家常。我说不清楚到底该悲伤还是该伤感，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姑姑姨姨叔叔舅舅姨奶奶姑奶奶家里的儿女孙辈一个接一个长大了，又是娶媳嫁女抱孙，大抵这些是我不知道的，她们说很久没见我的时候，我无言以对。我怕这琐碎，细节，消耗掉人生太多时光，无端的哭了一回笑了一回。所谓的生活细节，展开每一天都丰富多彩，总也说不完。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无忧之主 于 2010-11-15 11:3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