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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城里的声音

2020-09-24抒情散文唐新运

城里的声音屈指算来,从第一次进城,想进城,到最终在城里定居,已近20年的时间。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个城里人了。为了进城,自己付出的辛苦努力自不必说,连家里人也跟着受了不少的苦楚和委屈。从家里到县城,距离大约是20公里,全家人
城里的声音

屈指算来,从第一次进城,想进城,到最终在城里定居,已近20年的时间。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个城里人了。为了进城,自己付出的辛苦努力自不必说,连家里人也跟着受了不少的苦楚和委屈。从家里到县城,距离大约是20公里,全家人包括我自己,花了15年的时间;从小小县城,到一个中等的城市,是200多公里,我们用了近9年的时间。
我们的时间就是这样被慢慢耗尽,我们的容颜就是这样逐渐改变并老去。事实上,即便不往前走,不往更高处去,在那个小小村庄终老一生,时间、精力、容貌也并不会累积、停滞和等待。就象花开花谢,并不会因我们的存在与否;更仿佛雨的落下与天晴,也不在乎我们心情的快乐与忧伤;又如你劳作还是休养,总会有白天和夜晚,太阳总是东升西落,会星移斗转。青丝红颜总在身后越去越远,皓首苍髯始终在前面的路口、或者一个拐角忠实又忠诚地等着我们。
进城,进了城,真正成为一个城里人,才发现和感受到了城里人的不易、艰辛、苦恼和烦躁。好在我还能每天按时吃饭,照常睡觉,无法承受和忍受的也似乎只有一样。
这就是城里的声音。
只要有活物,总会发出声响。别说是人,就是跟在羊群的后面,我也经常听到闻到羊放出的响屁来,带着青草和庄稼的味道。不知道是哪一只有意无意做的好事情,而且在挨挨挤挤,熙熙攘攘间互相推脱和谦让,甚至每一只还都面无表情、若无其事。我在想,就算所有的活物突然凭空消失,天簌尚存。可惜城里并没有天簌,因为城市本是人为。
我不知道城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声音,这些声音从何而来,又将到哪里去,似乎这声音不但没有消失过,并且从未间断。生存的担心,行走的不易,做一个好梦的艰辛,愉快心情的惨淡经营和劳而无功。人建设了这个城市,又为什么制造出这许多声音,这声音始终侵扰着自己。这城市和城市的声音却仿佛要逼得人无处躲藏,在街上疾疾而行,在夹缝里生存,象蚂蚁一样的奔跑,如同拉磨蒙眼的驴子偶尔昂首、呲牙、咧嘴、抽鼻大叫,可怜的叫声是很响亮,也不得不湮没在城里声音的海里、潮里。或者,与前面的声音溶为一体,等着后面紧跟来的声音。
我住在小区的西边,东边邻居离我甚远,邻居家里有只黄瓜长短、萝卜粗细的狗。每天都起得很早睡得很晚,大老远地从东边赶到西边,在楼下狂叫,要叫着太阳起床。它的叫,可贵之处在于准时而且还有规律。准时前来,叫够2个小时,就分文不取心满意足地回转、休息。那么一个小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气力和精神,还能发出那么洪亮的声音,我比不了。
旁边有一老人和小狗引为同道,我翻来覆去被子蒙头赖在床上,他听到狗叫就立刻出门,要把年青时浪费的时光恶补回来,把所剩无几的光阴吃干榨尽,称得上“以忙增岁月,将寿补蹉跎。”演义和评书里形容一个勇武之人,常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棺材瓤子是十八般乐器一个不少。吹拉弹唱的功夫稀松平常,杀人害命的本事辛辣老道。他和狗遥相唱和,狗的叫声一消失,他也马上回屋。地下街流浪歌手的琴声我仔细听过一回,磨刀老头的吆喝也并不每天入耳,牛羊的叫声在屠宰场略有耳闻,楼上一户人家,装修房子花了一年的时间,现在仍然继续连绵。
城里必定有马路,可上面行走的不是马。马路上的声音更多。不耐烦的汽车喇叭声、紧急的刹车声,还有车与车、车与人之间的撞击声,人和人的争吵声,高跟鞋的喀哒声,黄叶坠地的巨响,吐痰声、咳嗽声,长发与柏油路的相遇,这些声音商量好一般一下涌出来,还此起彼伏,风刮不走,雨也淋不湿。倒是风刮擦着,雨击打着,发出更多的声音。不自觉地与先前的声音纠集在一起,凝成更大的一团。
我时常想,村里的声音,是刀削豆腐,是斧劈木头;那城里的声音,是勺抠锅底,铁铲煎蛋。
每天,我都在同一条路上走;每天,我基本上都要说同样的话做并无二异的事情;每天,我都在声音的包裹中发出些自己的声音,和风雨的不由自主一模一样。
既然在城里,就得认同、默许、承认、融入这些喧嚣和吵闹,她总是有些地方,或在哪里,吸引并诱惑着我,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明白。总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和事和物,接连不断地涌进并融入这个城市,让城里的声音更多更浓,更厚重,五味杂陈又丰盈多姿,难道我们就是冲着这声音而来?莫非,这城里的声音就承载着梦想和希望,或许,还包含了少得可怜又包裹严实的脉脉温情?
我在行走的途中,在路上,在那么多的声音里,偶尔可以听到清亮又有节律的竹板声,在诸多声音的包围中,尚能杀出一条血路,间或伴着人声,虽然凝神静心竖耳细听,也并不清晰真切,好象说的是苍蝇神药、蟑螂克星、老鼠大王、蚊子天敌之类。
弹棉花的声音会有,总在背人处;叫卖甜玉米的声音有是有,但不大;炒瓜子的声音也有,但不响亮,很难寻。

反正,我觉得,直接从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来到城里,在城里生发出来的声音,总不坚挺也不久长,悠远更是谈也谈不上。(共计约1930个字) [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0-10-6 19: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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