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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说不出口(外一章)

2020-09-24叙事散文于文华

有一种爱,说不出口(散文.外一章)□文/于文华有一种爱,说不出口。但它真切、恒久、朴实、纯粹。父母对儿女的爱,无始无终,无边无际。这种爱博大、厚重、圣洁。对生养我们长大,抚育我们成才的父母,我们能够做的,是力所能及的孝敬,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有一种爱,说不出口(散文.外一章)


□文/于文华

有一种爱,说不出口。但它真切、恒久、朴实、纯粹。

父母对儿女的爱,无始无终,无边无际。这种爱博大、厚重、圣洁。对生养我们长大,抚育我们成才的父母,我们能够做的,是力所能及的孝敬,是无微不至的关心,是设身处地的走进他们的身心,尽最大可能抚慰他们饱经沧桑的灵魂——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一辈子生活在农村的父母,不会矫情,不懂表白。但他们发自内心地爱他的子女,随着年老体弱,生活无着,不再在儿女跟前强硬,反而变得像我们小时那样乖顺、听话,说一不二,言听计从。

我不知道那个刚强、那个蛮横、那个说一不二的父亲,从何时不见了踪影——父亲曾经是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具有绝对的权威与崇高的威望。他说的每一句话就是“圣旨”,全家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并要想方设法完成。那块地该种麦子还是土豆,啥时节种,怎么种。那个时候打坝浇水,那个时候需要除草,全凭他说了算。割麦了,他不说什么,只要听见他操心磨镰刀就明白该做什么。打场了,他早早收拾好木锨、木叉、扫帚、樘板,一家人就知道该干啥了。过年要买些什么,割几斤猪肉,买几条鱼,海带、腐竹、青菜买多少,母亲也全听他的。

渐渐地,父亲发觉跟不上形势发展了。明明说播田是该稠些,结果种下的麦子枝干纤细,穗头小,产量自然低于别人家。次年说种细些,秋收时穗头大是大,但稀稀拉拉的麦子割下来,田里麦个儿捆的少,别人依旧笑话。后来,凡是农田活,父亲反而听从二弟的建议。家里的开支全权交予母亲打理。随着父母升格为爷爷、奶奶,更加不再指挥、吩咐儿女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全由儿女做主。“儿女的翅膀长硬了,往哪里飞,怎样飞,飞多高,全凭自己的本事与命运”父亲如是说。

前些年,下岗无事可做的妻子张罗着开裁缝铺。父亲听说我要雇人收拾,说不需要掏钱,你只要买来材料,好好专心上班,我给你做。他爬上爬下,里里外外用白涂料把墙刷的雪白雪白。接着安好电表,拉好了电线,修好了门锁。布置停当,如期开业后,父亲乐呵呵地看着妻子踏着缝纫机给人加工衣服,笑眯眯地望着走出走进的人选购衣料——只要儿女过的好,他就分外喜悦。今年妻子经营的童装摊位,由于温州客商承包,整体出租,又一次失业在家。闲不住的妻子瞅中一家店铺,心高气盛的她又想重新粉刷,给人耳目一新之感。70多岁的父亲听说后,放下手头的活,穿着布鞋与一套破衣裤,主动前来帮忙,跑前跑后张罗,看到他站在脚手架上颤巍巍的脚,我深怕有什么闪失,对弟妹们无法交代。只让他站在下面粉刷,高处找来年轻的表弟涂抹。我只会写几行字,其他活计妻子不放心让我干——一来干不好,二来把衣服糊的不像样子,三来反而会出差错。而父亲不说样样精通,最起码啥都会干。墙体粉刷完毕,父亲买来电线,重新更换了线路,又帮我重新油漆了门窗。看到冰柜的一个轱辘不大利索,父亲找遍了电器商店,买来合适的轱辘。那天上班,我还想着怎么安轱辘,满满一冰柜的雪糕,抬又无法抬动,如何安呢……到商铺一看,已经换好了。妻子说:“老爹早换好了,他哪有你那么笨……”

以前,我给他钱,无论多少,父亲从来不大推辞,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而他从兰州搞了一年多买卖回来后,也许是亲眼看到城市生活的不容易,也许是目睹了城里人啥都需要钱,再给他钱,就推推搡搡,除非买成东西才接受。电线、门锁、冰柜轱辘,算起来有几十元之多,我递给他50元钞票,父亲说:不要,我有钱……还没有到中秋节,母亲早早蒸好了胡麻、玉米月饼,提前捎带来,唯恐八月十五别人家送的月饼多了,容易变质——也是想让他们的孙女,我的姑娘赶上大学前,品尝到月饼的芳香。这就是我农民的父母,将爱默默藏在心底,体现在日常生活的一句问候话、一个平常而平常的举动中。

父母的爱,说不出口,但点点滴滴都让儿女们感到很温馨,像涓涓细流,滋润着人的心田。

妻子初中毕业后,学习尚可,也极想背着书包上学堂。但她奶奶有病瘫痪在炕,生活不能自理,时时需要人照料。而岳母得参加劳动挣工分,岳父学校也脱不开身,无奈之下,妻远在北京军区工作的大爹说“芳芳不要上学了,在家伺候奶奶,将来的工作我给介绍”。妻认为上学也是找一份工作,既然将来的吃饭碗有保证,就放心书包,精心侍奉奶奶。后来,如愿以偿进了县内国营工厂,但随着形势的发展给下岗了。闲不住的妻子从来没有想呆在家里吃闲饭,总是找能干的活贴补家用,尽可能减轻我的负担。她的文化水平不高,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常常说的自以为满腹文墨的我哑口无言。

妻起早贪黑操持家务,不嫌弃我的“毫无本事”——既没有给她宽敞的房子,也没有给她带来时尚的衣服化妆品,更没有什么车子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她对生活知足快乐,对他人心平气和,总是任劳任怨为了我与姑娘、儿子默默做着她该做的事。家里的地板,每隔一周,她总要跪在地上,一寸一寸仔仔细细擦拭。玻璃脏了,我看在眼里,但不大去擦,包括每年腊月年前的大扫除,我是专门掏抹布的,妻子是站在、趴在窗户上擦的。儿子与我的衣服穿脏了,全脱在洗衣机上,找衣柜里洗好的干净衣服换上。隔两周,妻子不顾外面商铺有多忙、多累,都及时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她不允许我们穿的邋遢,让人笑话她。她不挑挑拣拣衣服,没有其他女人经常逛商场买衣服的习惯,认为只要穿得体就可以。现在,每天她清早7点多起床,稍稍收拾一番,就去3公里远的地方开商铺,还要按时给上班的我与上学的儿子精心做饭。早点我与儿子是牛肉面或鸡蛋牛奶馒头,她常常是胡乱对凑。那一天,上高三的儿子看到妻内衣、袜子的破烂,吃着剩饭,痛哭流涕、嚎啕大哭:妈,你对自己太刻薄了,太不负责任了……家里的好吃好穿全留给了我们,你吃的最差、穿的最烂……儿子没有说出的话是——她妈把所有的爱对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我们,为了家庭成员吃的舒心、穿的光鲜。

闲下来,有时妻子会像电视里的女子问丈夫(或情人):“你爱我吗?”,我的回答常常是:“不爱”。她笑笑,轻声说:“我是老鼠爱大米”。是啊,对爱,口拙的我不大说出来,就像我的父母不会口口声声说爱我一样,但我绝不会怀疑他们对我的真心实意的满腔之爱,不容置疑他们没有那一天、那一刻在深深地爱我。我不大会表白,不擅长言辞,继承了父母血液里只做不说的秉性,只会在心底默默祝福我的父母健康,祝愿我的妻子开心快乐。

妻子的爱,说不出口,但它体现在精心做的每一餐饭、细心刷洗的每一件衣服,就像太阳的光芒,照射着每一个日子温馨无边。

有一种爱,只能感怀,在默默无语中体味它的温情、它的厚重——它是世界上最温馨的抚慰,最轻柔的呢喃。父母对儿女、妻子对丈夫的爱说不出口,但伴你一路走来,给你有力的扶持而不求任何回报,给你贴心的帮助而不图有所希冀——身心疲惫时,给你贴心抚慰;寂寞孤独时,给你柔情关爱。这种爱简单、朴素、真挚、可贵——是腮边感动的泪珠,是时常对牵挂你父母的一句问候,是早晨出门对丈夫的亲吻;这种爱让人懂得艰辛、劳动、奉献与创造——谁善于爱,谁就能爱。

有一种爱,说不出口,但喜乐相随,哀怨平分,甘苦相伴,永伴人生!

大爱无言。真情无涯。感恩父母,善待妻子,这个世界才会和谐美满。 冬日炉火暖人心

冰冷的气流奔涌而来,瑟瑟的寒潮呼啸而来,晶莹的雪花飘撒而来,凌厉的寒风吹拂而来——树叶凋零,花朵残落,万木萧条,大地冷清的冬天不容置疑步入西北高原。

山峰更加冷峻,田野更显荒芜,西北风吹的树梢摇来晃去,吹送的树叶飘来荡去,吹拂的人刺骨寒心,这时候。人们最渴盼最需求的是一盆吐着火舌、冒着暖流的炉火,最难得、最舒心的就是坐在炭火熊熊、温馨可人的屋子里安安静静品茗读书,最向往、最可贵就是约三五知己,烤着火炉,“煮酒论英雄”、饮茶说古今——那些黑黝黝的煤炭,那些被埋没被压抑的面孔,翻山越岭而来,怀抱执著信念: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暖流在人间。

西北人家,冬日过冬家家户户必有炉子。以前条件简陋,生活状况欠佳,屋中央砌一土炉,烧水、做饭、取暖全靠它。有些有人的家庭,还在炕中央,放一铁盆,中间置一铁“火钜”。有些大户人家更有铜制火钜,大雪飘飞的日子,一家人坐在炕上,围绕着火炉。乐叙天伦,温情可掬,炭火不仅烤热了身心,也温和了灵魂,知道了有一种血肉亲情高过天空,深过海洋。老人抽几锅烟、喝几口茶、说几句今古传奇,小孩在暖意融融的炕上跑来跑去,其乐融融。惜乎这样的火钜已成文物,一家老小围坐在一炕谈天说地也成奢侈的记忆——如今,即或在乡村,即是在鹅毛大雪时日,也难以聚拢在一起闲坐聊天!炉中极少烧炭块,大多烧煤块。

深秋闲暇时节,抽空拉来碎碎的沫煤,要将一个过冬季节的煤尽可能一次和好。和粘性土按比例掺匀了,加水,抹在地上。水不能一次加入太多,否则会“放羊”,水四下里胡乱流淌,把人忙的满头大汗,且费时费力,砌成的煤块火候还要大打折扣,不耐烧。有经验的人少少适度加水,要尽量干些。四下拿铁锹抹平,捂一捂,让水、土、煤充分中和与溶解,在二次掺和时再稍稍加点水,和成稀稀软软的泥状。抹煤块之前,先拿扫帚扫出大致地盘,找些煤灰做底子,这样利于搬动。拿铁锹倒在撒了煤灰的长条形地方,再拿一种专门的器皿叫“铁抹子”的东西抹的平展如镜了,再用切刀切成长条块或正方形,待潮干,一块块搬起来,相互支愣着,在晴朗的阳光下晒,越干越好。 随着时代的发展,生活条件的改善,越来越多的人家,添置了洋铁炉(生铁浇铸的),抹煤块也与时俱进,使用一种专门的器具,铁铸的模子,一次可加工成八块抑或十二块,但仍需铁锹倒入模子内,也需铁抹子抹,只是感觉方便快捷,煤块像工厂里加工好的东西,整齐划一,美观好看。再找个闲置的地方,整整齐齐一层层碼好,生火时随用随取。再后来,见有利可图的人将煤末加工成蜂窝状的蜂窝煤,受到人们的青睐与热捧。一到冬天,住平房的人家,都要储存下足够多的蜂窝煤过冬。

刚毕业分配时,在乡村中学任教。冬日夜长凄冷,同龄的年轻人总爱凑在我的房间喝茶谈天。他们走后,我还要把再添些炭,看一会书。屋外是北风怒吼,屋内炉火熊熊,铁炉子烧得旺旺的,透明的嫣红的火苗簇拥着暗蓝色和金色的影子,活泼欢快地舞动在我的眼前,舞出长长短短、婀娜多姿的形态,像歌唱,像梦幻,这样的景致连同书中的文字被我嚼到了记忆深处。“炉火伴我,它以它的体温温暖我,读到会心之处,忽然炉子里砰砰爆了几声,像是为我欢呼。有时失眠了,辗转不能安枕,瞥看炉子里的红光一点,像只炯炯的明眸,我心安了,悠悠然,入了朦胧的境界”。有时,我们遇到白雪皑皑、寒风凛冽之时,正巧碰到有家访的事情,两三个人结伴走着,深一脚浅一脚一路打听探问到学生家中。家长自然欣喜非常,高兴地一再让座到炕上,再吩咐赶紧把炉火弄旺些,别把娃娃的老师冻坏。其实,遇到雪天走路,随便走进西北任何一户农家,憨厚、实在的农民,都会热情邀你上座——来的都是客,而客人无论男女,无论年长年幼,都要让到热炕上,好像把客人坐在板凳或椅子上,是对来人的大不敬。炉子上是吱吱作响、冒着热气的砖茶,熬的红红的。你不说喝,主人也要调些白糖,端一杯水给你。冰冷的手,握着热热的杯子,喝一口,心里不觉暖呼呼的。这样的招呼仅仅是开头,不问你吃了没有,也不管你喜不喜欢,殷勤的主妇盘子里拾来四个或是胡麻油馍馍或是白皮或是黄皮馍馍(白皮即原汁原味、毫不加工,黄皮是做好馍馍后上面,再蒙一层姜黄清油的皮子,蒸好后撕去皮子即可),且一再要你“尝尝、尝尝”,好像你不嚼一嘴半口,就看不起主妇的手艺,就好像是嫌弃主人家风不佳、卫生不好、待客不真。民风淳朴、生性憨厚的村民,总以为但凡来客,无论亲疏,无论陌生抑或熟稔,踏进家里,皆为有缘。这样的风气越是偏僻荒凉乡村,越是人迹罕至的山村,待人越是热情、越是周到,唯恐惹你生气——他们会用最淳朴最热情的笑脸,拿出家里最好的烟酒、最好的吃喝招待你,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影响,以期下次再次造访。酒足饭饱后,家长一再挽留,我们婉言谢过,又冒着凌厉寒风,顺原路返回校园。夜已深,风像刀子一样切割着脸和身,四下里万籁俱静,有狗吠声传来,亦不觉害怕胆怯,大声唱着、说着、笑着,喊开紧锁的铁门,捅开封好的炉子,加些优质煤炭,让炉子烧一阵,使室内温度高些,再压好炉子,一觉到天亮。

随着人们经济的宽裕,手头的活泛,居住条件越来越好,许多人家土平房换成了砖瓦房,有些富裕起来的农民,更是一步到位,盖成两层小洋楼,或是封闭式瓦房,家里的电器和城里人看齐,沙发、电冰柜、电视机一应俱全,不变的依然是待人的热情、真诚、厚道。如果是年轻人进门,不再一味让炕,而是让在沙发上款款就坐。率先奔如小康之家的人家,炉火变成了小锅炉,更为舒适、更为卫生、更为温馨,有些年轻人自己加工了土暖汽,暖气片架在各房间,自己精心烧,天冷了就多加些炭,天热了就加点蜂窝煤,温度更为合适,取暖、做饭更为方便,屋内的温度自然如春天般的感觉。

一场接一场的雪花飘然而至,山头、田野的积雪不再消融,早晚的峡风越来越凌厉,外衣穿在身上,好像没有一点温度,这样的日子里,有炉火“毕毕剥剥”燃烧,是西北人冬天最惬意、最幸福的享受。从来没有在南方生活经历的我,听在重庆上学的姑娘说,她们那里冬天的阴冷、潮湿,让她打心底热切向往家里的暖气,说冬天有炉火烤着真舒适、真暖人。著名作家臧克家也在《炉火》一文中说:“好想有这样一个温馨的午后,围着炉火,捧着书,吃着零食,不急,不躁。任由思绪在文字间庸懒的游走,静静的屋内,火苗跳跃着,缓缓的温暖着我。而我的身边,有我的父母,我的兄长们陪着我。因为炉火曾经温暖的不仅是我们的身体,还有我们的——心灵”。

水瘦山寒、万物枯寂、天寒地冻、雪花飘舞的日子,围坐在红红的炉火旁,听茶壶的吟唱从低低浅浅到婉转悠扬,一路从从容容唱下来,直到水花翻滚,白色的水蒸气袅袅娜娜在房间弥漫、窜动,看几页圣贤先哲抑或喜欢的书籍,是一种难得的人生境界,更是一种雅致的生活享受。更为惬意的是北风呼啸、瑞雪飘飞之时,走进民风醇厚、乡情淳朴的农家,烤炉火、烧土豆、喝伏茶、品烧酒、说人生——若说严酷的冬天,锻造了西北人百折不挠的坚韧品质,寒冷日月里的炉火,更彰显了一种火热旺盛的生命活力!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0-11-4 10:30 编辑 ] 爱的感悟, 父母妻子, 寒冷冬日, 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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