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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温温软软的记忆

2020-09-24叙事散文一禾
母亲从老家捎来的炒黄豆,爆米花,把我一下从满目凄清、水瘦山寒、乍暖还寒的小城二月中拽了出来。西北的二月春天,总是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中午出门时还是阳光明媚,燕子亲昵,可是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办公室玻璃窗的夹缝中却一刻不停地撕扯着吹哨子般的风
  母亲从老家捎来的炒黄豆,爆米花,把我一下从满目凄清、水瘦山寒、乍暖还寒的小城二月中拽了出来。
  西北的二月春天,总是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中午出门时还是阳光明媚,燕子亲昵,可是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办公室玻璃窗的夹缝中却一刻不停地撕扯着吹哨子般的风声,这样的日子总让我无奈。
  呼啸的春风吹胀了我的衣着,同时也吹满我胸膛的对它的愤懑,赤裸裸我就是一个和春风怒视计较的顽劣孩童,固执的行走在说变就变的春风中,怒视着春风和它做着没来由的对抗。
  总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只是计较了恶劣的天气,而忘了亲情,忘了父母。
  母亲昨日从家中捎来的炒黄豆,爆米花,犹如燕子衔来了江南的潮湿,瞬间湿透了我的情怀。我的内心潮湿柔软起来,亦如屋檐下燕子的呢喃,有了看到母亲想流泪想倾诉的感觉,也有如春天星星点点般小草的羞涩和顽皮。在母亲的护翼下,我总有一颗赖着不想长大的心,一双很无赖的眼睛,总爱静静地看着母亲,想从母亲那儿讨来更多的疼爱、原谅和照顾。
  这包炒黄豆,爆米花带着母亲的乳香,把我轻轻地从我自己的坏情绪中带了出来,然后慢慢地把我置放在那个洒满欢笑,充满阳光,少有忧虑的时代。
  每年的二月二时,期望母亲炒豆豆,那种期盼早已在元宵节的烟花中灿烂,飞腾。
  母亲也在元宵节烟花消散的时候,精选大豆,将精挑细选的大豆埋在湿润的泥土里,埋放大约有两周的时间,在二月二到来的前一天下午,再刨出来筛去沙土,然后母亲便把大豆还有从北山上采集的黄土放在大锅里炒,母亲炒大豆是很有讲究的:炒大豆必须要和着北山上的黄土炒,因为北山上的黄土松软,炒出的大豆也就随了它的脾性香软可口。炒大豆的火不能大,也不能小,火太大,就会炒焦了,而火小了,大豆又爆不开。那个时候我家的小院总会飘着浓浓的豆香味和母亲为我们炒豆子的聚精会神。那时家中的光阴不是太好,但母亲总能用她羸弱的双手为我们带来童年的欢乐,满满的一兜兜“二月二”,便就有了我们满满当当的一童年的记忆。在如今的岁月里重拾,几多念想,几多温暖便会溢满这个乍暖还寒的早春二月。
  家乡那时的二月季节,可能也如此时一样,春风肆意乱串,但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一些美好的事。可能那时的我,思想单一,索取不多,就会没有像现在一样多的烦恼和焦虑。其实,季节的变化是很分明,也很有科学性的,如若没有春风的到来,江南的雨水就不能来到我们西北,我们这里就很难有春雨的湿润了。
  伴着几次春风的呼啸,故乡干旱的黄土高坡总能迎娶几场春雨的滋润,春雨过后的西北沟壑,一夜间就会有春天的足迹,鹅黄的小草,在地埂下,在小鸡双脚的刨弄下,欣欣然张开了眼。
  那个时候,春雨过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干,就是约上要好的伙伴去山坡上拾地软,那是一种像木耳一样的菌类植物,能吃。一场春雨过后,地软就会在雨水的侵泡下发得又大又软,拾在手里软软的、柔柔的很是耐看。这个时候拾地软是最佳时机,如果被太阳多晒一会,地软就会像羞于见人的新媳妇一样,躲在泥土里消失枯草中,让你寻觅不到。每年的此时,我和伙伴们总能拾到好多好多地软,拿回家来,让母亲收拾干净,晒干后留作以后食用,那个时候,我们拾地软,就犹如拾起春天。母亲收藏地软,就犹如收藏了整个春天,因为这些收藏的地软,总能在那个物质贫乏的时代,给予我们精神和生活上享受,给予我们春天般的希望和念想,吃一顿地软搅团,包一笼地软包子,是那个时候最期盼和渴望的事。
  如今生活好了,商场超市里面有现成的炒大豆,爆米花供你采购;地软搅团,地软包子也有杂粮小店供应。偶尔,我也会去光顾这些小店,要上一碗地软搅团,或要几个地软包子吃吃,在吃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总觉着我在嚼凿岁月的真谛,寻找故乡的泥土香味,在故乡温温软软的怀抱里走一遭。
  现在的二月二,已经演变成了一种形式。生活在城里,也不需再自己去爆米花,去炒大豆,但每年二月二我总会收到母亲为我捎来的“二月二”,这些带着母亲味道的“二月二”,总能让我在乍暖还寒的二月天气中,感受到浓浓的乳香情,触摸到那些温温软软的遥远记忆。

[ 本帖最后由 一禾 于 2011-3-6 19:2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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