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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极地阳光(三)、童真

2020-09-24叙事散文娴情逸致
世间万物的孕育,唯有人类时间最长。从一粒卵子和一枚精子的姻缘相遇,到人类胚胎的形成,再至胎儿的成熟,要在母体子宫里经历九个月漫长的时间。从刚出生的婴儿,到具有生活自理和学习能力,也要经历好几年的时间。仅就此而言,我感谢亲人在我幼小时对我的抚
  世间万物的孕育,唯有人类时间最长。从一粒卵子和一枚精子的姻缘相遇,到人类胚胎的形成,再至胎儿的成熟,要在母体子宫里经历九个月漫长的时间。从刚出生的婴儿,到具有生活自理和学习能力,也要经历好几年的时间。仅就此而言,我感谢亲人在我幼小时对我的抚育,这样的养育之恩,是天底下最为高贵和值得感恩的,是永远不会随时间而褪色的。
  而世上的万物,在时间的面前,总不能长期保持其原有的特征和汁味。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我们无从用一双脚踏入到同一条河流之中。包括我少时居住的平房小院太原市文庙巷11号院,它和我出生时住过的小院五一路2号院,乃至后来青年时居住的宿舍大院上官巷1号院一样,都随社会的发展和变迁,失去了建筑地标。它们不存在了,取代其的是一座座高层的居民宿舍楼。它们外观的湮灭,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是消失,而是变幻成一种影像的极地,永久地留存在人们的精神层面。
  而发生在那些小院的事情,也不会随着它们地标的消失而消失,而是随着时间和岁月的腌制,越来越成为一种黑白记忆中的镜像,陈列在我的脑海里,不时地让我回眸、感知。
  文庙巷11号院,像当时城市中众多的街道小巷一样分布在城市的纵横交错中,盛放和浓缩着城市市井生活的全貌。小院是呈长方形的布局,左右两边和正北都排列有许多的房屋,中间留有一个2米宽、十几米长的通道,通道的边上种植着几棵通天的杨树。我从小对植物的认识,就源于这个小院里种植的杨树。每到春天,树上开始长出细嫩的、绿色的叶片。到了夏天,枝头就会结出许多类似“毛毛虫”的东西。它们高大、树干直向蓝天并呈现出分散状,能很好地遮蔽夏天火辣辣的太阳,让整个小院处在它们的荫凉之下,成了人们吃饭、乘凉的天然大阳伞。
  小院大致拥有30多间房屋,住着20多户人家。我家因父亲已提升为刑侦处的处长职务,并且三代同堂,人口众多,所以分有三间坐南朝北的正房,分住着10来口人。我和三姐、小妹和父母住在一间10来平米的房间内,奶奶和大姐、二姐住在另一间也是10来平米的房间里。还有一间10多平米的房子,成了我唯一哥哥的住房,但这间住房同时也是我家堆放杂物的地方。不过后几年,有一户相邻的人家搬出,他家其中的一间七平米多的房子也分给了我家,居住拥挤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的改善。
  那些房间的装饰非常简单,地面是由一块块红色的、垒墙用的方砖铺成,还能看到砖与砖之间的缝隙,如是小孩子把尿尿在地上,不一会就会印到地面下。墙面是用大白粉刷成,如不小心蹭到墙,衣服就会白一大片。那时没有煤气,没有暖气,冬天室内要生火炉取暖。而大多的时候,是在房屋的前面,盖上一个简易的小房子,里边放着火炉和常用的炊具用来做厨房。
  在我儿时童真的目光中,小院的布局,以及住得满满当当的各家各户,像是在过一个大家家。现在看来,因为逼仄的空间,小院的人们基本没有保护隐私的空间。张三家发生什么事情,李四家今天吃的什么饭菜,家家都清楚。
  住到这个小院不久,我的妹妹出生了。妈妈坐月子的时候,我总是围在床边看着很小的妹妹。此时妈妈的饮食是比平常稍好点的,有鸡蛋挂面汤,以及用老母鸡炖的油花花的鸡汤,这些都是平时少能看到的食物。
  在我的记忆里,每次给妹妹喂的牛奶剩下后,奶奶会倒在一只碗里让我喝下。当时感觉那白白的、稠密的液体,好香、好甜。我喝完后,会把碗边用嘴再舔舔。此时,奶奶就会用慈祥的目光,满含笑意地用手摸摸我的头。
  那时每当上午的时光,小院是比较安静的。上班和上学的人们经过早晨的忙乱,都离开了小院,留下来的都是不到上学年龄的孩子和家里的老人。我父母亲都上班去了,大姐、二姐、三姐和哥哥也上学去了。我、妹妹以及姑姑家的红表妹留在家里,由奶奶照看。姑姑在很远的位于河西区的太原市化肥厂工作,便把女儿红寄放到我家,每到礼拜天再接孩子回去。我也因此可以跟着红表妹,一起随姑姑回河西她们家渡过一个快乐的周末。
  上午10来点钟,太阳的光辉洒进了小院里,一片澄明温暖。奶奶便把妹妹和与妹妹同年所生的红表妹分别放在两个大洗脸盆里,让她们在屋前晒太阳。我满院子乱跑,一会东、一会西,和几个与我同龄的孩子玩耍,有时我们会盯着一个蚂蚁洞观察好长时间。而奶奶把我们安置妥当后,便开始准备一大家人的中午饭,这一做就是十几、二十年。我吃了多少年的饭菜里,点点滴滴都渗透着奶奶的汗水和恩情。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忘我的辛勤劳作和付出,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真情体现。
  我感觉最为惬意的是中午的时光,上班、上学的人们都陆续回到了小院,小院也一下如正午的阳光热烈和明亮起来。各家不一会也都飘散出饭菜的香味,人们端着饭碗,坐在各家门前的小凳上,边吃饭、边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着著名评书家刘兰芳讲的《岳飞传》。我吃完饭后,就会在院中乱串。一会儿袭击一下这个正在蹲着吃饭的叔叔,一会儿又在那个哥哥的背后推一下,他们的碗里的食物就会洒出一点,我就会咯咯地笑着跑开去。这样的情景,也是我长大后碰到叔叔、哥哥们,成了他们取笑我的素材。
  晚上,我和妹妹以及三姐会和父母睡在一个房间。父亲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睡下,第二天什么时候又走得,我是全然不知的。有时母亲下班后,会带回从副食店买回的熟肉和一些如糖豆样的小食品,分发给我们三个,我们便钻进被窝里香甜的吃着。这样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奶奶和大姐、二姐的耳朵里,便说妈妈偏心我们三个小的,不亲被奶出去的上面的孩子。我那时还不懂这些事情,只是长大后觉得,我和每一个姐姐以及哥哥、妹妹都是一样的亲。
  我没上学前时,还真尿过床,那大多是发生在黎明前的事情。早晨起来,感觉屁股底下一片湿,我不好意思和家人说我尿床了,特别是怕说出来,被三姐和妹妹耻笑我,便赖着不起床,想用自己身体的热量烘干褥子。眼看快到上午9、10点钟了,褥子底下一大片湿的地方依然湿着,丝毫没有改观。我气馁了,只好放弃自我烘干的方法,穿好衣服下床,让奶奶把褥子晾洒在院子里,这样自然少不了被别人问,是谁尿床了?我自然也少不了脸上一阵发红。
  儿时最盼望着的事情是过春节,因为那时,会吃上好多好吃的食物和穿上新衣服。过年的食物大多是奶奶指挥着已年长的大姐、二姐帮着做。而在银行上班的妈妈工作很忙,特别是在年底更忙,每天要在单位对帐到很晚才能回来。但妈妈仍然要挑着夜灯,脚踏着缝纫机给我们赶做过年要穿的衣服。
  大年三十,我们姐妹的新衣服被妈妈如期赶做了出来,红颜色的衣服,学生蓝的裤子,以及从市里最大的百货大楼“五一大楼”买回来的红条绒面、白塑料底的记带鞋。我们便在大年三十高兴地试穿新衣服,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但妈妈却因劳累,眼睛四周布满了重重的黑眼圈。如今也是人母的我,知道当时妈妈做那么多的衣服,得付出多少辛劳。而过春节吃的年饭和食品,也在奶奶的操持下准备妥当。我可以吃到红烧肉,鱼,花生和糖果等平时吃不到的食品,但奶奶手却因用冷水过度,到处是裂开的口子。
  在每一个春节的鞭炮声中,我逐渐地长大了,也到了上学的年龄。憧憬着步入学校后,我的眼界和活动范围就不是常局限和停留在这样的小院里,而是可以像姐姐和哥哥一样,背着书包去学校上学,开始了一种求知的全新生活。
  (2011年4月1日写于枫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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