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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沉香叙

2023-06-29抒情散文朱華
那两个男人又来了!我惊异不已。自从一年前他们发现了我,竟是持之以恆地来。他们一个又高又胖,一个又矮又瘦。这令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很怪异:瘦的几乎能被摁进胖里去,成一个身……

那两个男人又来了!我惊异不已。自从一年前他们发现了我,竟是持之以恆地来。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他们一个又高又胖,一个又矮又瘦。这令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很怪异:瘦的几乎能被摁进胖里去,成一个身子。我这样说,是因为暗夜里,他们躲闪在树丛、土堆后的样子:瘦的总是匿在胖的身后。最初,我远远地看过去,以为那里只有一个人,后来才明白了真相。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他们也在大白天来,趁着阳光明媚,万物清晰可辨之时。那时候,他们不躲闪,不相叠。他们像不认识似的,各自走着。如同很多来新界旅游的人一样:一个背囊,一枝水,东看看,西望望,饶有兴致,闲闲悠悠。不过,他们肯定会走过我身边,慢慢的,觑我,一眼,又一眼。还会借助一些动作停下来:绑绑鞋带、听听电话,或者仰天喝水。这时候,他们的脸必定向着我这边,不眨眼地望我的全身上下……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一直惊奇他们的眼力。曾有很多人在我身边走过,甚至靠着我伫立休息,认出我的人却不多。因为我长得很普通,和我响亮的名声不相符合。一瘦一胖却显然是老手。那天,他们远远一眼就认出了我。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那是一个夏季的下午,蝉和蛙如常聒噪。我正昏昏欲睡,虚瞇的眼瞳里,照进四只火辣辣的眼睛,不同寻常。我吓了一跳,清醒过来。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看到胖子直直地要向我跑来,几乎是扑过来的姿势,但被瘦子一把抓住了。他们拐进一边的小街,过了一会儿才走出来,却变得像两个不认识的人了——那时候我不熟悉他们,十分好奇眼前如戏码翻篇——他们各自走着,先后走过我,打量我,最后在小街会合。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他们在那边乐不可支的样子,让我觉出,他们寻找我很久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这认识让我不寒而栗。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是一棵土沉香,站立在这儿已近百年。听我祖爷爷说,很早很早的时候,第一批来这里居住的人们,在土坡上种植了我们。郁郁茫茫一片,围起一方生存之地。人们管这林子叫沉香林。我是第几代,我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从我懂得看世界起,沉香林的边上先是一片盐田,后是一片水田,人们在天地自然中讨生活。平静安然。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后来,斗转星移,渐渐地,田地变成了楼房,河流变成了道路,我站立的地方变成了大路的边上!站在沉香林的前面,我得以看着对面日益繁华的村镇。看着唐装、洋装、时装步步变幻;看着灯红酒绿中,不再需要的打更人的寂寂背影;看着建起的一个个楼房,各尽心思,却都是三层楼、都一样大小……倒也饶有兴致。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顺应变化、祝福人们是我们的天德。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第一次知道我们“贵比黄金”,我是听村里的人说的。他们爱在树下聊天。他们的语气既自豪又忧心。自豪的是,他们的祖先栽种了我们;忧心的是,日后恐有麻烦。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被提醒了。我站立这儿看世界毕竟已快百年。我懂得,但凡贵,便有了危险。果然,没多久,忧心成了事实。站立我左近的同宗们,一个个、不断的,神秘地消失了。甚至有几棵还未生长成形的后代们,某夜只剩下白生生的断根,龇牙咧嘴。当年茫茫一片的沉香林,如今只剩下形影相弔的十数棵。和我同龄的更是寥寥无几。人们无奈移植来一些其他树种,和我们一起立在土坡上。人们再叫“沉香林”的声音,显出了空虚和无奈。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终于轮到了我。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一瘦一胖晚上来也好,白天来也好,躲闪或是不躲闪,都是为了我。他们先是捅伤我,让我流出树脂;然后关注我,等待我的树脂凝结,成为“黄金”。他们在夜色下,蹲蹲伏伏,看看摸摸,不为喜爱我,只为估算我。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深信,我至今活着,和阿肯有关。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阿肯是路对面杂货舖的老板,他的舖头正好对着我。阿肯家也是那种三层楼的房子,底层开舖,二楼三楼阿肯和他的父母居住。不管阿肯在杂货舖做事,还是在楼上休息,只要伸伸脖子,就能看见我。村里发起保护沉香林活动,阿肯便表示由他负责保护我。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阿肯果然竭尽全力看护我,假期也不离开村子。就是他的父母晚上起夜也会在窗口探探我。但我后来还是被一瘦一胖捅了。这令阿肯很自责,几个同伴一起来查看我的伤口时,阿肯的眼睛像熊猫,黑沉沉一圈。过些日子,他们给我和我的同宗的肢体上,套上了一层铁丝网。铁丝网连接着一个铁盒子,绑在我们身上。只要有金属碰到铁丝网,铁盒子里的灯就会一闪一闪。同时,阿肯他们的手机也会收到讯息。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那正是我诚惶诚恐的日子——说起来惭愧,我已年近百岁,本该姿态庄重、从容、笃定;而我却像个不经世事的后代,慌慌张张,不知所措,仪态全无!所以,当阿肯们为我穿上铁衣的时候,我几乎老泪纵横。这才发现,原来我是很要命的。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大大嘘了口气。裹在铁甲里,深有生命之路长长在前的喜悦。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借着风力,低下头颅,向阿肯他们表示谢意,只可惜他们不能收到。倒叫栖息在我枝头的黄莺、山雀们嬉笑不已。说高傲的我,也有如此亲切的时候。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这件铁衣果然阻挠了一瘦一胖的行动。一个深夜,他们又相叠着来了,月光下,我的变化叫他们惊异。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嘟哝,甚么来的?伸手要扯。瘦子却冷静地抓住了他。两人退向林子深处。我惊讶地看到瘦子在袋里拿出一个小孩玩的弹弓,又摸出一粒铁丸,向我瞄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比我还惊讶,问:“这,怎么想到带这个,干什么?”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没回答,嘿嘿一笑,声音诡异。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的铁衣被击到了。铁盒子开始一闪一闪,阿肯那小楼的窗户随即也亮了灯。阿肯探出头来。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一瘦一胖旋即逃遁。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一会儿,阿肯和他的同伴们先后赶来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他们捡起铁丸子,四处看,没发现什么。他们很吃惊,猜测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失高兴。说这装置果然有用,看来这些树能保住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惊魂甫定,也和他们一样欣欣然。我也相信,一瘦一胖不能再做什么。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复如长者般庄重起来。或者瞇眼养神,或者和黄莺、山雀聊天,再或者看看对面阿肯在做什么。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阿肯真是个热情的小伙子,难怪他对我们这么照应。他对乡里乡亲都像自家人一样。我看见,有上年纪的人从他店里出来,东西过重,阿肯会抢过来提着一起走。总是去了好一会才又见到他,想必是帮人帮到了家。有时候,又见他揹着邻居的小孩从哪里回来,一身汗;跛脚的邻居跟在边上,一脸的谢意。他的父母似乎也是热心人。阿肯去帮人,他们便守着店铺,只叫阿肯放心。并且也像阿肯那样,时不时伸长脖子看看我这边。这一眼又一眼,总让我心里喜滋滋的。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阿肯有女朋友了。一个细眉细眼,皮肤雪白的女孩。我判断是女朋友,是因为他们不生活在一起。女孩可能住得较远,总在週末见她来阿肯家玩,晚上阿肯再送她回去。也有时候,阿肯会穿得帅帅的出门。有人就会开玩笑,阿肯拍拖去啊?阿肯就大大声说,拍拖去!搭上家门口的小巴走了,半夜才回来。容光焕发的样子。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阿肯和女朋友看起来很登对,很快乐。两人牵着手,来了,或去了。笑容满面。令我为他们欢喜。当然,偶然也见他们闹脾气。我曾看见女孩突然从屋里跑出来,跳上门口的小巴走了,阿肯喊也喊不住;我还曾看见,两人好好牵着手,走着聊着,女孩突然甩了阿肯的手,黑着脸,截住一辆的士绝尘而去……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不担心,这就是年轻人。百年来,我见得多了。不管是以前穿唐装的,还是现在穿洋装的,沉香林里总有这样的年轻男女,玩着这样的戏码。不碍事,第二天就和好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偶然,也有些我看不懂的地方。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来了,通常会陪阿肯父母聊聊天、帮舖头做做事,然后才去楼上阿肯的房间。如果阿肯仍需在舖头里,女孩便独自在楼上打开电脑做些什么,或者趴在窗口看风景。有一次,我看到女孩趴在窗前看的是我。愣楞的,很久,眉头蹙起,眼神有点忧愁。这让我感到奇怪。直到阿肯端着茶杯前来唤她,女孩的神色才回过来。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这样的状况,我看到好几次。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一瘦一胖逃走后,只在第二天来过一次。大白天,走过去,样子像确认前一晚所见到的。然后差不多半年没来,似乎死心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今天却又看到他们,我能不惊奇吗!而且,他们又像以前一样:趁着暗夜、相叠着、亦步亦趋、躲躲闪闪。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等他们走近,我的惊奇加剧了,我看到胖子身后匿着瘦子,瘦子和胖子中间竟还夹着一个人!又瘦又细,像个女人。确信四周无人后,“胖子”走近了我,身后的人也走了出来。此刻我的惊讶无以復加:那中间的确实是个女人,细眉细眼,是阿肯的女朋友!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到了我跟前,瘦子示意他们都蹲下。月色昏暗,他们和树根、草丛像是连在了一起。我看下去,黑乎乎一片。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从揹着的袋子里拿出个电脑,递给女孩。女孩不接。胖子转而递给瘦子。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接过电脑,杵在女孩面前。压低声音对女孩说:“乖囡,今晚就看你的了!搞定了,你不烦,我也不烦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抱着头,没吭声,仍然没接电脑。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又说:“还犹豫什么?最初也是你告诉我这条村有沉香,不然,香港这么大,我们怎会找到呢?忙到现在,就别……”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抬起头说:“我怎么想到你们会动这脑筋……”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说:“好了,好了,你就当帮老豆一次……其实,我给你分析好多次了,这事不只为了我,更为了你呀,乖囡!没有这棵树,阿肯的心就全放在你身上了,假日就会陪你去旅行,半夜也不会从热被窝里跑出来,是不是?”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一直在探头留意周围动静,也插嘴说:“就是,成日不开心,伤感情的喔!再说啦,你老豆养你这么大,供书教学,身水身汗,你帮你返老豆一次,也好应该的是吧,应承啦!”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又抱住了头,不说话,凝结了似的。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又说:“就算像你说的,阿肯钟意你,会尽量迁就你,但日后结了婚就不同啦!就说这种装备,你自己都知道,时不时会更新,他们都是自己出钱买——今次分摊不少是吧?还那么积极,加上他老豆老母一份,到时你烦不烦?”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的肩膀动了一下。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没有这棵树,阿肯可以集中精力搞自己间舖。他舖头位置好,人又勤力,用心把舖头搞大才好,现在根本是浪费时间!你都看到啦,靠他们几个护林,鬼用啊,树不也一棵棵地没有了?今日你老豆我不动手,第日别人也会动手!”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的肩膀又动了一下。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拍拍女孩,声音柔和了些:“今日难得天时地利人和。阿肯阿妈急性盲肠入院,两个都去陪她,屋企成晚没人;朋友的车啱啱有空档——找可靠的司机不容易;你又得闲。错过今日,第日就难搞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缓缓抬起头来,少顷,接过一直杵在她面前的电脑。月色下,我看见她脸色苍白。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打开电脑,却又停了下来,喃喃说:“……如果阿肯知道我……怎么好?我不可以没有他的!我,我好钟意他呀!”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断然喝道:“乱噏廿四!阿肯怎会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阿肯不会知!你不是说,电脑里的东西清走就不存在了,一阵你清干净嘛!”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也说:“就是。阿肯这么喜欢你,发梦都不会想到你啦!”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的神色渐渐稳定下来,她走到我面前,握住我身上的铁盒子,仔细看盒子侧面的文字,接着开始操作电脑。她在键盘上摁来摁去,摁了大约十几分钟。然后对瘦子说:“行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极了的样子。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拉起她,又示意胖子一起,三人退回到远远的林子里,然后,像上次一样,瘦子用弹弓夹住铁丸子弹过来。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呯”一声。鸟雀飞窜。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铁盒子竟然没有闪灯。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我的心沉下去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惊喜地对女孩伸出拇指说:“叻女!”揹起袋子,随瘦子急急回到我这边。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从袋里拿出把铁钳,看着我,稍顿,旋即,断然钳住了我的铁衣。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铁盒子还是毫无声息。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两人掩嘴大笑,撒手干了起来。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说:“你个囡好劲!”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轻笑:“这个设备本来就是她们公司研发的,最新产品!我担心假货,要她来看清楚再搞。”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胖子笑:“原来你囡推介俾阿肯……”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瘦子打断他,说:“她哪里肯?阿肯他们自己去买的。大概贪这牌子名声大吧?……呃,弹弓夹铁蛋,是我偷偷看她的资料,自己想到的!”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两人得意地笑,干得更欢了。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没再过来,夜色中,她呆呆地立了一会,然后走了。临走前,她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此刻我身上的铁衣已被剪开,狼狈不堪。果真到了死亡之际,我却也不慌张了。我竭力挺着身子,不失仪态地向女孩点头告别。反而是她,垂下头,走得跌跌撞撞。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女孩那一眼却更见忧愁。连带我也有了点忧愁。聪明的女孩,你可知道,人过得了别人这一关,却很难过得了自己这一关的呀!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启明星高挂的时候,我站立近百年的地方,只剩下我的断根,向着天空张牙舞爪。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明天,我会变成药茸,变成香料,变成木雕、手珠、颈珠等等,大车小船,飘洋过海……消散在四面八方。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只是遗憾没能完成阿肯们对我的期望:开枝散叶,让沉香林依然香味飘摇,鸟雀啁啾。vPR在线经典美文散文诗歌大全免费阅读-新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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