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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超越预想的景致

2020-09-24抒情散文刘彦林
初春,我真正领略了未曾预料到的秀丽风光,那山,那水,那路,那树,那石以及蓝天的印象,像是镶嵌在了心壁上那样令人难以忘怀。路,比九曲十八弯更曲折清晨,阳光已在酝酿连天的碧草和野花点缀的海洋。就在春光渐浓的气息里,我们跟向慕名已久的严坪迅速行进

初春,我真正领略了未曾预料到的秀丽风光,那山,那水,那路,那树,那石以及蓝天的印象,像是镶嵌在了心壁上那样令人难以忘怀。


路,比九曲十八弯更曲折


清晨,阳光已在酝酿连天的碧草和野花点缀的海洋。就在春光渐浓的气息里,我们跟向慕名已久的严坪迅速行进。

车过嘉陵,就接近了三滩景区。从月亮峡的沟口开始,新修的水泥路沿着山扭动的腰肢,左弯右转,起起伏伏。我们的心情也随之激荡,像一瓶被摇荡出满怀激情的香槟那样急于喷薄而出。

穿过月亮峡,来到东沟峡沟口,路的陡坡变得更大。先前虽是上坡,但还是舒缓的。然而,从这里开始,车的喘息突然粗重起来,坡度几乎大过了60度。而且,弯道更急更多。走不了多远,车又调头折向先前相反的方向。左一个弯,右一个弯,和先前的路段并驾齐驱。开始,还凭着兴趣默记车转弯的次数。不知转过多少个弯,闯入视野很久的严坪依然感觉遥远。后来,连弯道的个数也模糊了。

其实,这还不算。吃过午饭,我们去鸿远矿区,又在弯道更大的山路上盘旋。路,也是在山的皱褶间,顺着山的裙摆,上山,下河,爬坡,转弯。返回到分路口,欲取道三滩时,又沿着蜿蜒的公路,向另一个目标接近。尽管在林场车辆受阻,我们还是步行十来里路。后来,到云坪附近的山湾,顺着草甸铺设的峡谷,顺着弯转随意的羊肠小道,左一弯,右一转,才返回到严坪村不远的路口。

在严坪,我们感受了比九曲十八弯更曲折的路。不同的是,九曲十八弯是黄河缔造出的,蕴含着美好感人的爱情故事。这里的崎岖和蜿蜒的山路,却催发了我们对三滩绮丽风光更多的向往,路的印记也深刻在了记忆的屏幕上。


山,是众多美女的影像

及至到严坪,像冒然撞进了美女成群的村落,让人既心情激动,又不敢放肆,怕被她们窥视到内心的私欲、肮脏、污浊、卑微。

严坪紧靠的那座山,就是让人既想看个究竟,又不敢大胆窥视的羞女山——而且是生育中的美妇,谁敢用目光玷污她的圣洁。以前,在东沟峡的谷底,我就举目眺望过。在白云缭绕的山头,妊娠待产的羞女,斜躺在白云铺设的产床上,如瀑的长发披在脑后,秀美的面庞安详而幸福,裸露着胸部,连高耸的乳房都清晰可见。接下来是微微高隆的小腹,随之是微曲的腿部,就连膝盖也历历在目,可感她光滑如脂的肌肤。这样一个几乎一丝不挂的美女,横陈在前来寻求美景的每一个来者的眼前,自然是羞涩的。可是,她是十月怀胎的母亲,即将迎接呱呱坠地的婴孩,又是喜悦难以抑制的。好在,棉花一样的云朵是懂事的,也是善解人意的。这些云朵,在羞女的腰际和腿部,把羞女的臀部以及婴儿临产的细节全都遮掩起来,既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又不至于羞女的一切暴露无遗。自然的造化,就是这样的神奇。于是,羞女山把更多的悬念,留在了严坪附近的青山秀水间。

不光羞女山这般给人遐想。随便一望,就能找到大山勾勒出的美女。坐在“三滩人家”院落里,在东沟峡对岸的梅崖山上,我透过起伏跌宕的山脉找到了另一位美女。遗憾的是,或许所处的位置不够,我只能看到一个挽着发髻的美女的头部。她的发髻挽在头顶偏后的地方,高大的松柏成了奇特的发簪。额际的刘海,宽宽的额头,明皓的眉目,高翘的鼻子,小巧的嘴巴,以及尖尖的下巴,都精美异常,连修长的脖颈也可以看到大部分,怎能不使我联想到那是一位更加美丽的村姑,让人充满了前去观赏的向往。可是,直插云霄的梅崖高峰阻隔着,我只能望着美女而兴叹了。

这里的每一座山,如果细细探究,都会找出更多的奇妙。后来攀上严坪村后的山顶,向四周举目寻索,就能找到山脊的起落组合成的人形,如果变换不同的角度,站在不同的位置远望,就能找到更多美女的形象,不论是站立远眺的,还是依石歇息的,不论是对水梳妆的,还是目光传情的,都让我找出了内心的激动,并剔除了身居闹市的烦忧和不快。

严坪的山,就是以美女的形象撩拨着我的向往、感动、留恋以及忘却归途的情愫的。


石头,定格着燕子的飞翔

从月亮峡开始,石头也是美景不可或缺的事物,和青山、碧水、绿树、白云和蓝天共同组成了旖旎的风光。

月亮峡的石头,形态万千,数量众多。沿着逼仄的月亮河,在河滩、水中或者路畔,罗列着奇形怪状,又各具形象的石头,像老牛,像大象,像猛虎,像卧狮,像水鸭,像鸳鸯,都惟妙惟肖。这些石头,以奇特的外表,让人读出与众不同的美感。

而东沟峡,也是石头云集的区域。在清冽流水的怀抱或溪水的旁侧,遍布着众多的石头。在这里,几乎找不到巨石。一棵柏树在石间生长,把一枚房屋大的岩石一分为二,被誉为“石破惊天”。此外,大都是鸡蛋大小的卵石。这些砾石因阳光的暴晒,河水的浸淋和冲刷,不仅棱角光滑,石质细腻,而且有着好看的花纹。不论大小,纹理变化多端,图案别有洞天,几乎无一雷同:有花团锦簇的,有条纹纵横的,有经纬规整的,有酷似肖形的,加上色彩深浅变化,黑白错综相间,每块石头上都能找到奇妙,更不用说哪个上面有瀑布,哪个上面有船帆了。

然而,在严坪找到了更奇妙的石头。以前,我在众多的石头上看到精美的图案和肖形。可是,在严坪我找到了石头的灵魂。这种石头,当地称作燕子石。在未看到之前,我幻想石头的形状像飞行的燕子罢了。可是,那些外形普通的石头,从镶于其间的白色纹理间,看到的是一只只燕子。这些燕子,无一不是飞翔的姿势。它们头颅昂扬,夸张地闪动翅膀,斜着身子在蔚蓝的石色充当的天空中飞翔。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燕子,尽管没有规则的队列,却有着几近相同的目标,穿越茫茫的天空追寻心中的辽阔,寻求记忆里的旧事和故居。在我看来,这已足够神奇了。

但是,还有更神奇的。在一个院落的一棵柿子树下,我看到更多图案奇特的石头。镶嵌在石头表面的,不仅是飞翔的燕子,还有满树梅花的,瀑布山溪清晰可见的。有些尽管找不出具体形象,但白色花纹肆意地游走,形成的图案更像梵高画笔下的抽象画,看似缺少统一的布局,但总让人读出更多自然鬼斧神工的惊叹。

后来,在一家商店里看到出售的燕子石,被打磨成了小狗、卧狮的形象,可是黧黑石色衬托下的是一枚枚变形的月亮。这么多的月亮,不知蕴含了多少高山峻岭也阻隔不了的思念。要是,定格在石头里的燕子,乘着这么多月亮的光辉飞翔,那该是多么令人敬仰的执著啊!

燕子在石头中飞翔,这种永恒飞翔的姿态,对我怎能没有启迪呢?


树,穿越风尘依然苍翠

在严坪,树木穿越了岁月的风尘后,依然色泽不减地苍翠着,碧绿着……
紧靠严坪的后山,就是丛林生长的家园。从蜿蜒的公路开始,就能触摸到树木葱茏的脉搏。在去鸿远公司的沿途,我们就穿越在茂密的丛林腾让出的公路上,一步步靠近生产黄金的通天坪。后来,返回到分路口,又向三滩景区的头滩进发,依然在树木掩映下的盘山路上接近令人向往的风光秀美之地。

不仅乔木、灌木在这里长势良好,就连几乎占据了广阔的地域的松树,也是绿意不减,苍翠而茂盛。尽管濒临矿区,植被却没有受到威胁和破坏。不论在土质肥沃的山腰,还是气温骤减的山顶,不论水分充足的峡谷,还是石头裸露的山体,都有松树努力生长的形象。除了少量的落叶松,更多的是成片的青松。虽然缺少树干粗壮的,但都是比杯子、碗口粗,针形的叶子碧绿了一方山野,净化清新了空气,也染绿了更多人的心灵。其实,抵达严坪,就是进入了天然氧吧,扑入了绿色装点的植被的海洋。

严坪的几株百年老树,透露出这里亘久的岁月,以及不可绕折过去的风尘。在几座明清时的墓碑前,几棵枝干遒劲,高大粗壮的柏树,侧证了这里人迹的远古。在一棵四百年和六百年树龄的柏树前,我分别抚摸了它们粗糙的枝干,苍茫岁月里的滚滚风尘扑面而来。果不然,从史料上得知,太平天国时期,这里层流落了一些白莲教徒。可以肯定,当地的居民也有白莲教的后裔。村中人们大都尚武,个别家中依然保存整套的太平天国货币。可以推想,这里的树木也同样领受了当时的战乱之苦,接纳了岁月过往的风尘变幻。那几棵高大的树木,就是最有力的侧证。

好在,树木的顽强使得它们几百年后依然苍翠。就连曾经地处深山道路崎岖难行的严坪,也在穿越岁月和风尘后,迎来了锦绣生活的前景。随着三滩旅游的开发,当地群众感受到了不可阻挡的幸福,在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清晨扑面而来。


天,没有哪里的更蓝


无论是谁,都得头顶天空。在这方巨伞下,把生活的船只从上一个码头,摆渡到下一个码头。如此,天空是必须依偎的怀抱。

可是,在喧嚣和吵闹充塞的都市,在钢筋和水泥堆垒的楼群,在纵横交错、车流拥挤的街巷,天空被裁剪成了奇形怪状的碎片。天空不再是完整的。就连晴朗夜晚的月亮,也被高耸的楼群遮挡得仅能找到零星的光点。还有车辆尾气、工业排污、高大烟囱冒出的黑烟,层层遮挡着天空的色彩。于是,天空留给我们的印象,总是灰蒙蒙的。曾经在童年的乡村里驻扎的蓝天,如今不知都躲避到哪里去了。

就在几年前,在《中华散文》上读过散文家凌仕江的《你知道西藏的天空有多蓝》。这篇散文还被选入当年的高考语文试卷。记得,读过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对西藏的蓝天,我充满了由衷的向往,亦有亲临实地领略的冲动。当然,还有工业文明对蓝天破坏的担忧。于是,心间有众多的遗憾滋生——蓝天,正在离我们越来越远。假使蓝天一点不剩的与我们告别,白云一朵朵与我们挥手离去,那是多么可怕的时刻和生存境遇啊。

在严坪村的近旁,我就找到了真正的蓝天。起初,我并没有在天空和别处的差异。当攀上接近三滩的云坪山顶时,偶然的一次仰望天空,让我惊奇于这里的天空竟然如此之蓝——那是纯净的湖蓝中加入了几分深蓝的蓝,是一块天蓝色丝线纺织的不带一点杂色绸缎的蓝,更是东沟峡里清冽冽的河水洗得没有一个污点地毯的蓝。在这块巨大的屏幕上,白云绣上了精巧的图案——单个的雄狮静卧闭目养神,两三匹奔驰的骏马迎风疾驰,成群的羊群在宽口的草场悠闲地觅食……不用说茂密的松林的映衬,就是这一望无垠的蓝天和纯粹的云朵的组合,就让同行的人惊叹不已,感慨不已。

是啊,这里的天如此之蓝,白云如此之白,难道不能跟西藏的蓝天相媲美吗?当然,我是满心渴望此处的蓝天拓展疆域,让我们头顶的天空呈现出应有的本色和辽阔,好让我们放牧像白云一样自由洒脱的心情……


水,生动着事物的灵魂


如果说山是自然得以站立的骨架,那么水就是万物得以生动的血脉。于此,广阔的世界才有了生动、神韵和灵魂。

是的,处奔腾不息的嘉陵江,就是巍巍青泥岭得以活得有风骨的例证。月亮河内叮叮当当的溪水,就是月亮峡得以妩媚和的见证。而且,东沟峡琴弦似的河水,弹拨出了更多的故事和传奇——那通往西蜀的古栈道,就是随着东沟峡的河水穿越丛林,穿越峡谷,传递着南来北往的消息。尽管高耸入云的梅崖山上的瀑布,此时没有梅雨季节来临时从天而降的神奇,但黑湿的山崖上水流侵蚀的痕迹,已让我想象出了那种壮观和奇迹。就是水,让这些男性气息浓郁的山,有了生动,有了风姿,有了灵魂。

当车在山道上爬坡,及至离开谷底,我曾担心严坪人生活所需的水源很远。然而,在半山腰的“三滩人家”的院落里,看到从水龙头里冲进铁桶里的自来水,我才发觉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走到灶台跟前的水,就是村后羞女山脚下山溪里引来的,并不需要水泵提升和助跑。后来,我在村子旁侧找到了几条从更远的峡谷里奔流而下的山溪。由于山石众多,峡谷曲折,从很远就能听到溪水从高处跳到低处打出的叮咚声。不用说,顺着水声都能找到小型的瀑布。如果寻根溯源,就能找到更多瀑布。如果不是初春,而是在水量充足的雨季,就能分享众多瀑布组合的景观。要是在深夜,枕着山溪弹拨的合唱,不知又会勾起多少缠绵的情思来?

后来,攀上更高的山顶,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大峡谷,依然有涓涓溪流顺着峡谷流淌着,告诉我它们几乎遍布每个山洼的足迹。从山的胸腔里流出的水,清澈和甘甜完全胜过了瓶装的矿泉水。我也感觉到,饮用着如此清冽之水的严坪人,才是真正触摸、找到和拥有了大自然灵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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