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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稿:十九岁,父亲送我去当兵

2022-01-19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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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父亲送我去当兵  
  
  一晃父亲去世十三年了。这些年,一想起父亲,心里就觉得酸。快清明了,我想写几行文字算是来怀念和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吧。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一辈子吃了很多的苦。为养活我们兄妹五个,父亲含辛茹苦,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从我记事起,没见父亲清闲过一天,也没见他穿过好的,吃过好的,一身的旧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常年的粗茶淡饭,背负着家庭的责任和重担,父亲拖着他并不结实的身板,在生活的路上不断地攀爬,使得父亲的身子骨看起来很单薄、瘦弱,比实际年龄苍老得许多。父亲对我们总是满怀着期盼的,总希望我们能通过求学,获得一份美好的未来,来改变家境和命运,但我们兄妹五个真的不争气,让父亲的希望落空了。
  我高中毕业的那年,父亲到处奔波,想为我在当时所谓的社办企业找个活儿,谋个职业。但父亲的心愿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1979年的11月中旬,一年一度的地方征兵工作开始了,父亲让我也去试一试。当兵可能是当时父亲对我的前途抱有最后的希望了。可那时候的我,对当兵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因为我总觉得自己人瘦体弱,部队怎么会要我呢,我一直认为自己与当兵无缘。
  父亲其实也觉察到我的心理,慈爱地说:“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啊?不合格也不要紧的。”看着父亲满眼的期盼,我默默点了点头。第二天,我来到父亲面前,父亲坐在门槛上,在抽着烟,烟雾缭绕中,我看见父亲脸上纵横的褶皱,心里一阵酸楚。父亲知道了我的来意,从口袋里掏出二元钱给了我。在当时,这点钱不算少了,够一家子几天的生活费用了。带着父亲沉甸甸的期望,我离开了父亲。父亲没有送我,也没有与我说句什么,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明知道此去渺茫,但我还是上了路。
  奇迹往往就在你不经意间出现。幸运的是,我的政审和体检都合格了。当我回来把这个喜讯告知正在田间劳作的父亲的时候,平时很少能见到笑脸的父亲,竟然笑了,而且笑得是那样的欣慰,那样的开心。在以后的日子里,父亲一再叮嘱我:多穿衣服,不要感冒了。
  入伍通知书下来的那天,父亲捧着它,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如获至宝一般。
  12月5日的大早,是我离开家的那一天。天气很不好,外面在不停地下着大雨。我带上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屋子,再回头环顾了一下站在雨中目送我的母亲和温暖的房子,我最心爱的狗,此刻也在跟我摇着尾巴,添着我的裤管,我蹬下,和狗作了个拥抱,怀着复杂的心情,和父亲上了路。
  我和父亲在泥泞的乡村路上,,早早就来到了乡政府报到,并在这里集中,统一坐船前往兴化兵站。
  到了兴化城,下了船以后,父亲走在前边,我跟在后面。父亲不停地叮嘱我:到了部队后,要安心服役,不要想家,在部队要听领导的话等等。我不住地点头,偶尔看一下父亲的后背,显得很苍老,心里头就酸涩涩的,五味杂陈。
  新兵入伍程序相对而言,比较繁琐。到了兵站,报了名以后,随即就开始点名、吃饭。下午理发、洗澡。晚上统一组织看电影。东跑西跑,两腿酸酸的疼,我有些厌烦和唠叨起来。但父亲却相反,反而露出开心的笑容。跟着我忙这忙那的,顾不得吃一口饭,我看到他这样,心里很难受。
  晚上9点多钟,天很黑,在不停地下着大雨。
  兴化南门轮船码头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人潮开始涌动了。送新兵的家长挤满了码头,人们的脸上都显露出依依不舍和牵挂的神情,好多送新兵母亲的脸上流着泪和自己心爱的儿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场面感人至深,也让我想起家中的母亲来。
  锣鼓声中,我们新兵在大院里,刚刚换上了橄榄绿的军装,就匆匆开始排队上船了。
  19岁的我,第一次出远门。之前离家最远的就是在乡里的中学读书了。这次要远行千里之外,心里不觉有一丝留恋之情。
  一踏出院子的大门,我首先就是四下寻找我的父亲。可是大雨滂沱,天又那么的黑。在人山人海送新兵的人潮中,我再也找不到我的父亲。我踮起脚尖,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我声嘶力竭地喊,拼着命地找。忽然,在人海中,我看到了父亲。但父亲并没有看到我。由于我们刚刚换上了崭新的统一军装,很难让所有的家长来辨别出谁是他们的儿子。我只是看到父亲也在人潮中拥挤着找我。最终父亲还是看到了我。可是人太多,父亲再也没有机会挤上来能与我一个拥抱,哪怕是说上一句话也好。这样的离别实在让我不能接受。在嘈杂声和锣鼓声中,我们新兵已经上了船头。我回头仍然看到父亲拥挤在人群中,跟我说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到,我只是拼命地点头,拼命地向他挥手,父亲也在拥挤的人潮中向我招手。
  开船了,岸上的人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大雨仍在下个不停,我趴到轮船的窗口,看见码头昏黄的灯光下,大雨中的父亲,仍然木然地站在雨中还在不停地向我招手。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角发热,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父亲了。我擦了擦眼,父亲的身影在雨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到最后变成了小黑点,直至消失。
  上了船坐下来以后,想到刚才分手时没能跟父亲说上一句话,心里觉得很难受,酸酸的,我再次忍不住眼眶发热。
往事如白驹过隙。多年以后的今天,我忽然又想起那年在码头跟父亲分手时的情景,好象就在昨天。可一晃父亲早已离开我们多年。
   父亲的名字永远刻在我的心里。父亲姓苏,名春标,享年71岁。(文字2134)

  江苏省 兴化市永丰供电所  225744    QQ:2293890902    苏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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