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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过事

2020-09-24抒情散文葭选
过事文/葭选祖上一个爷爷去世,得的和我奶奶一样的病,离去时的痛几乎也一样。时值盛夏,正是飞鸟哺乳鱼虾繁殖,庄稼拔节花草疯长的好时节,一些生命却要在明媚的时光里慢慢变暗,不得不让人扼腕感伤,如果是亲人,只有他痛我也痛了。知了不停地颂着夏日的丰
  过事
   文/葭选
  祖上一个爷爷去世,得的和我奶奶一样的病,离去时的痛几乎也一样。   时值盛夏,正是飞鸟哺乳鱼虾繁殖,庄稼拔节花草疯长的好时节,一些生命却要在明媚的时光里慢慢变暗,不得不让人扼腕感伤,如果是亲人,只有他痛我也痛了。   知了不停地颂着夏日的丰饶,我却要在知了栖的树上架上电线和音箱,以便让村里更多的人知晓这户人家在过事儿,音箱唱着低回凄凉的戏曲,说明不是喜事。   我们的姓氏在村里枝繁叶茂,我们这支却像一直在过秋天,萧条而稀零,该娶未娶、该立未立的大有人在。   我负责通知左近几个村子的亲戚,也叫做报丧。进村问路是有讲究的,不能说知原因,否则会带给热情指路的人晦气,老于世故的人听到这句话,大抵也知道什么意思了。找到亲戚,也应进了屋门再说,因为古语有之“家丑不能外扬”。村人一直遵循着这些规矩,我自是无可厚非。即使外村的亲戚都来了,人还是少得可怜。   死者唯一的孩子在北京打工,事发第二天才赶回家中。时隔四年,他再一次披上送别亲人的孝服。老年得子的父母,不就是为了有个人给养老送终么,而今,他们如愿以偿,可是,他们纷纷离世的打击,让年幼的儿子已经无依无靠,再次面对亲人的遗体,他除了痛彻心扉还表现出了与年纪不相仿的镇定。   时隔四年,我再一次拿起扫帚,打扫这片和我们这支姓氏一样萧条零落的宅院,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水井、沙堆、树木、砖瓦,一切的一切和四年前一样,只是灵台上的名字换做了另一个人。对于一些物体,时间就像空气根本不用放在眼里,而对于鲜活的生命,时间如同一把无情的刻刀,谁也逃不出它的追逐与雕刻。就像今天。   门口的空地已是芳草萋萋,铲除它们才能给唢呐队腾出地方,才能让丧事更像一个丧事,而面对它们青翠旺盛的生命,我迟迟不忍下手。牵牛花就那样静静地开在柴堆上,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让蜜蜂给它挠痒痒。正孕育生命的狗尾巴草,在拥挤的草丛中等待阳光的赐福,它的孩子们坐在毛茸茸的睡袋里,荡着秋千。三叶草一直费尽心机地霸占地盘,分枝匍地生长,节间着地即生根,显然它们已经成功了,像洪水一样地把这块空地淹没了。   去打墓的人手不够,我趁机报了名远离这里,我明知这些花草会在草长莺飞的日子里接受命运的安排,但我实在不忍下手也不愿看到别人下手,我能做的只有远离。小叔叔除了尽孝,还要决出丧礼上的各种琐事,一个人的家,最是难当。他要做的,往往比想到的更多。   处在风中的小叔,像朵雨做的云,一路走一路接受命运的安排,一路停一路为生计奔波。他无法改变风向,也迷失来时的路,只能在匆匆的行程中,让黑夜把自己染黑,让黎明将自己漂白。   山坡上风景秀美,虫鸣鸟叫不绝于耳,勤劳的庄户人家大清早已在地里劳作,跟来的黄狗欢得四处撒野,东边撵撵雀,西边扑扑蝶。我们驻足在一个背山面水的地方,青龙和白虎分侧左右。面西望去云雾缭绕,清晨的雾霭给西方世界铺上一层神秘。面东而观,豁然一片绚丽的朝霞,殷红的朝霞浸染了东方的天空,像一卷翻阅了千年的古籍,读上千遍也不厌倦。低头劳作的农民,远远望去像一只只田间采撷的蜜蜂,不知疲倦,他们拱起的脊梁抬出了太阳。   测量人员划定方位便回去了,山坡上剩下六个人和一个坟头,紧挨坟头的地方需再添一座新坟。先是六个人一起挖,下到深处后,两个人一组挖,再后来只容得下一个人挖。比着棺材的模样比棺材大三分之一的坟墓,在炎热到来之前完工了。但我们不能回去,只能呆在这里等着送葬的队伍到来。这也是祖上的规矩。   虽然经历了数次这样的离别,但我还是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我翻到山的另一面,躺在清新的草地上望着天,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就像人们说的那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们不可能再有一个童年;不可能再有一个初中;不可能再有一个初恋;不可能再有从前的快乐、幸福、悲伤、痛苦。——昨天,前一秒,通通都不可能再回去。“但是,幸好我们还有今天,幸好还能珍视今天的快乐、幸福、悲伤、痛苦。这不挺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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