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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不老的心蔓

2020-09-24叙事散文太阳神
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写了篇作文,说岩缝上的草。语文孔老师半夜把我们从宿舍里提出来,当堂评论这篇作文,说作者有意攻击老师不关心他。因为那时候我年龄太小,没听懂那作文究竟是啥意思,更弄不懂语文老师所说的那种影射的意义。如今我只记得这作文的大概意
  

  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写了篇作文,说岩缝上的草。语文孔老师半夜把我们从宿舍里提出来,当堂评论这篇作文,说作者有意攻击老师不关心他。因为那时候我年龄太小,没听懂那作文究竟是啥意思,更弄不懂语文老师所说的那种影射的意义。如今我只记得这作文的大概意思,说有棵草从来生长在岩石上,上没有天可照应,下没有土可滋润,白天晒不到太阳,晚上也喝不到露水,历经风霜严寒,照样长大……   暑假期间,跟着成年人一起上山用重锄头挖地,要和二十多岁的青壮年比速度,比深度,比宽度,我自然没有力气,加上我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候,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哪有营养养得胖胖的身体来比呢。那种窒息的累,让人汗和着泪一起奔流。这,就是我少年时代的生活记忆。   午间休息的时候,有次爬到山峰顶上,在攀岩的时候,果然看到了这样的草。它就在石头缝里伸出纤细苍白的身子,草叶都枯围成一圈儿。在那个地方,真的是太阳照不进去,雨水滴不进去,露水也上不了那地方,可是那草虽然纤纤弱弱,却依然不屈地长在那儿,看着那草,我把手伸进去轻轻地抚摸,很感动它的存在。   要考大学了,可是上面却让我去教小学,因为有个老师临时跑了,那小学就得关门。我就像一棵草一样被随手抓起,往那个全乡最高的山顶上一扔,落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古庙改做的学校里。   我还没有学会洗衣服,还没有学会做饭,就这样一个人在那个石板盖的房子开始了我的人生道路,那一年我才十五岁——直到现在才知道那是用童工,可是那个时候谁管你是什么工?晚上听到松涛澎湃的吼声,令人毛骨竦然。我在半迷糊中,然然听到“老师……”的喊叫声,于是我摸着火柴,点着煤油灯,端着煤油灯,罩上罩子,伸头去窗外看,却见窗外是一座坟园,我吓得忙退回来,又从房间里走到空荡荡的教室里,开了大门,到操场上,大喊:“谁?”只听到阴风阵阵,没有任何人回应。   从那以后,我就在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从不敢吹灯。现在,有了电灯,我晚上也不敢熄灯睡觉。   第二天早晨,我出门到操场边河水里端水,见操场边有一只大灰狗,拖着尾巴,看着我。这时候,来了三个女生带一个小男生,她们大喊:“打狼啊!”就一起朝那狼奔去,这狼并不怕我们,只是慢慢地上了山河里。因为这三个学生的年龄比我大,所以她说认得那是狼,而不是狗,再说那方圆三十里是没有人家养狗的。她们说。   第二学期,代销店的老板给我说,叫我带学生到山上去采蕨草,然后卖给他,就可以给学生买课本和墨水了。于是我召集学生星期六一起到山上去菜蕨草,其实我不会,但是学生们会。上到山顶,我就已经累了,叫大家休息一下,我就靠在大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没有人了,我吓得魂身发软,立即吹起了口哨,学生们都很快背着满满蓝子蕨草来了,我这才匆忙把我的背篓采满。   到了冬天,我就带着学生去山上采松籽卖。这样,我没收学生的一分学杂费,学生的课本和教学用的墨水粉笔,就这些东西足够了,然后给每个学生买作业本和铅笔……   有些学生会上几天课,就宣布不来读书了,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入学率任务,但是我觉得他们不读书是错误的选择,就摸黑硬着头皮去家访,再怕再累也只能硬撑着。

  后来,发大水把那学校给淹了。幸好我看势头不对,早早放了学生。秋季开学,我们没有了教室,我就找村长,村长就把牛栏叫人加了几根树棍子,我们就在那里开始新学期。

  但是,冬天来了,那牛栏只是树棍子夹的,不挡风。我又去找村长。村长无奈,就叫我们把课桌再搬到他的堂屋。

  刚开始上第一节课,县教育局的高局长就下乡顺便来我那所学校来视察。我仅有一小捆机压面条,打算拿出来给高局长做饭吃。高局长嫌我不会做,他就自己动手,拿出我天天吃的玉米糊,向村长娘子要了酸菜,撒盐一调,就那样和我吃了。

  我想,这样猪狗食来招待县教育局长,我得等着下文免我的职了。其实我挺盼望这样的文下来,至少我可以回家,可以不用一个人天天夜里害怕。

  但是,我所盼望的后果没有出现。后来管我们学校的乡中学校长告诉我,说高局长给他说过,说我的课讲得挺好的。

  从那以后,我的课似乎就是得到了金口玉言,没有任何人敢质疑,我也从不怕开公开课。课就是随口讲,把自己知道和感悟的东西讲出来就是课。
  就这样,我教了小学,教中学,终于等到老师够了,我才有机会获得批准,参考高考。   毕业后,我们没有任何选择的资格,按照支援山区的分配政策,我又被分配回老家当老师。   不久,我打算考研,但是教育局不批准。那时候,考研不像现在这么容易,不需经任何单位审批。我那时候考研,需要经过教育局长审批。但是,我没有托到关系,送了两瓶茅台洒,也没有弄到批准盖章的手续。   于是,我不要档案就逃到江南,在这儿重建档案。三年后,终于获得了唯一的一次机会考研……   我是草命,在一个单位工作到三年,在业绩上做到第一的时候,就要走出那个单位,寻找个更大挑战的平台,在那儿就从零做起。   草命是这样一种命运,草籽被风随时吹落到某个地方,它就在那个地方生根发芽,在那儿生长,有些草命运好,落在肥沃的土地上,长得黑油油的,又肥又壮,但是过了夏天,它们统统都枯萎了。   但是长在岩石上的草,虽然有枯萎的叶子,却永远不死,到了第二个春天,经历严冬之后,它还是坚强地生长着。   事业上,我是这样一个草命,爱情上,依然是一个这样的草命。每谈一次恋爱,当我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全部付出的时候了,再也没有可付出的时候,这场爱情就走到了尽头。有时候,是钱用完的时候;有时候,是我的能力到了极限,再也无法付出更多的时候,这时候,爱情就走到了尽头。就如草一样,一岁一枯荣。但是野火烧不尽的,只是我的生命力,是事业上永无止境的奋斗的生命力。爱情是会烧尽的,因为草周围总有一些枯萎的叶子,虽然它的躯干是那样的艰难活过来了。   历经风吹雨打,我的身体一向很好,走过了好多单位,那些医保卡上的钱,都没有用,也没有去转到现在的单位。因为我似乎一向不吃药,有时候小小的感冒,只是为了不让它影响工作,影响照常上课,所以就得吃些药,但每次买的药都只吃一两天,然后大包的都扔掉了。   但是,这次似乎命运要吓我一次。例行体检后,校医打电话叫我立即去拿体检单,我说等两天开会的时候去学校再拿。校医说绝对不行,必须当天就拿。于是我答应了,但是还是三天后才去拿的。   拿了以后,体检单上要求进一步CT检查,于是我就去检查了。又过三天,我拿到了CT 检查单。就挂了专家门诊,让专家来诊断一下。专家的意见,是消炎两周,然后再做CT检查。   我没有理会,因为考虑到可能治疗需要大笔的钱,我便把房子挂牌出售,五天了,没有人接手。   最后我还是去住处附近的医院去挂了专家门诊,主治医师看了片子后,就开了住院卡,要求我当天立即住院,并且强烈要求我取消原定的广州会议……   我拿着住院卡还是出来了,回到了家里。因为第二天还有研究生的课要上,他们的课程成绩还没有考核。我得先把他们的课程成绩考核做出来,成绩考出来之后,才能去住院。


  除了课程外,我还有科研工作需要向学校交差。算了一下,我一年多来,已经完成了合同期五年的科研定额,并且超额百分之三十。当然,这个定额对于我这个岗位来说,它就是拔苗助长的过分要求,同样的职称,别人就只要完成我和三分之一就算是满工作量了。   还有国家的课程结题报告书,这也要在住院之前写出来。……   除了工作之外,家庭的事情还没有顾得上安排……   我想,小草为什么能在那样既没有太阳雨露又没有肥沃土壤的环境中生长?那是因为它有顽强的生命力,永远不放弃,精神不倒,就能趟过一道又一道坎儿。   就算是公园里的小草,得到园丁的护佑,它也有比树还坚强的生命力。我和恋人一起上一棵树,那树就啪地一声断了。可是我和恋人在草地上打滚,回头下意识地看看那些被我们压过的草,它们却根本没有受过任何巨压的样子,依然在风中昂起高高的头。   不过,草也有不同,越是那些长得美长得好长得高的草,你要是在它上面压下去,它一定不会再起来。相反,那些长相平平,身材不高,看上去既不强壮也不丰满,那样的纤弱,那样的单细,那样的令人轻视,微不足到,可是它们却是最能承受巨压的生命。就算是巨石压过,滚木碾过,它们也照样会重新抬起头来。   于是,我喜欢这首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来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最顽强的生命力,并不属于悦目的艳花,并不属于高耸的树木,却属于这弱小的小草。因为它小,所以它大。

什么草是不死的草?有人说是冬虫夏草,但我见证的则是心蔓。想起以前我办公桌上朋友寄养的一盆草,我从不浇水,经过冬天,再到夏天,它居然没有死。

心蔓,英语叫Rosary Vine, 或string of heart 别名一寸心,一串心,心连心,心心相印。台湾人叫“爱之蔓”。
  心蔓就是这样一种草,它虽然喜欢温湿朝阳,但它没有温湿朝阳的时候,却不会枯死。难怪人们都叫它爱之蔓,用它的不死的精神象征爱情不死。   下周一去医院。所以现在临屏草草地写了这样一个小草,愿心蔓这样的小草无限的生命力给我,也给我可爱的朋友你,带来无限的希望!
[ 本帖最后由 太阳神 于 2011-11-20 09:52 编辑 ] 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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