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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乡村的树

2022-01-18抒情散文王怡云
乡村的树乡村的树,是为乡村而生而长的。 它们那粗壮的树干,撑起了乡村的一片天;它们结实的枝杈,托起了乡村的生活;它们繁荗的花叶,丰盈了乡村的日子。槐,又叫国槐,树形高大。古时,三公的官署,就叫作槐府。所以,乡村人都喜欢……

乡村的树
乡村的树,是为乡村而生而长的。
它们那粗壮的树干,撑起了乡村的一片天;它们结实的枝杈,托起了乡村的生活;它们繁荗的花叶,丰盈了乡村的日子。
槐,又叫国槐,树形高大。古时,三公的官署,就叫作槐府。所以,乡村人都喜欢把槐树种在自家宅院的院门两边。
乡村有句俗话“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所以,梧桐树是祥瑞树。其实,乡村里的那种树是泡桐树,因为和梧桐树共有一个“桐”字,乡村人就把它当作梧桐树看待,多把它种在房前屋后。
榆树,生长迟缓,成才慢,可人们还是喜欢在院子里种它,因为它能够开出叫榆钱的花来,榆钱这个花名好,它可是财富的象征。
母亲说,杏树的“杏”,同幸福的“幸”,同高兴的“兴”,名字极好,她就在我家院子里种了杏树。
母亲还喜欢石榴树。它开的花,火一样红。母亲说,在院子里种棵石榴树,我们家里的日子就会过得红红火火。
这些树,给乡村的日子带来了吉祥好运。
那些泡桐树的花,开得格外高调,它们总是高高地爬上人家的屋顶,给那些瓦的灰青色的沉闷,搭配上粉紫色的浪漫。
那些桃树,杏树,梨树,石榴树等,都零星地长在村庄里,花开时节,它们给通体一身绿的乡村,点缀上霞似的几点粉嫰,雪似的几点莹白,火似的几点鲜红。这绿美人似的乡村,瞬间又艳丽万分。
有些乡村,还以花为名,比如桃花源,杏花村,梨花屯……光听听这些名字,你就会想写诗,想画画。
这些树,这些花,给乡村的日子增添了几许诗情画意。
初春,那些柳树芽,用开水浸泡后,凉拌着吃,特别可口。那些桑树芽,香椿芽炒鸡蛋吃,味道特别鲜美。
还有那些榆钱,洋槐花,通常是用面粉拌拌,蒸着吃,美味无比。
那时,我的一位同学的家,是以洋槐树为院墙的。每当五月洋槐花盛开时,她家的房子就浸在洋槐花的花海里,我每天就喜欢呆在她家里不想走,吃过她母亲蒸的洋槐花后,还要和她躺在洋槐花树下的凉席上玩。
我是还贪恋那盖村的槐花香呀。那香香甜甜的味儿,在四周氤氲着,它醉人的心。
还有那些桃,杏,梨,石榴等果子,特别的馋人,那果子还在青涩的时候,就不知酸倒了多少孩子的牙,不知诱惑了多少孩子的心。果树主人时不时的驱赶叫嚷声,往往让周围的人忍俊不禁。乡村人厚道,他们无论当时多生气,也从不给孩子们计较,果子成熟时,还会把果子分给他们吃,还要给这家送一些,那家送一些,互通有无。所以,这些果子的香甜味儿,厚重的香甜味儿,也会像那些洋槐花一样,盖一村。
让人难忘的还有这些美味的采摘过程。通常是男孩子负责爬上树,女孩子在树下指挥。她们高高地擎着胳膊,神情专注地指着树:这一枝,那一枝。这一个,那一个,嘻嘻嘻,哈哈哈……
那种快乐,是那些昂贵的山珍海味所无法给予的。
这些树,给乡村的日子,增了滋味,添了乐趣。
而那些柳芽,桑芽,还有国槐上结的槐米,槐豆,甚至槐叶,还都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平日里,乡村人在享受美味的同时,一些小病小灾,也就会一扫而去了。
这些树,给乡村的日子带来了平安康健。
乡村的树,为乡村真是竭尽了全力。
婴孩出世了,可以用乡村的树木给他做个摇篮车。孩子要玩具了,可以用乡村的树木给他刻个陀螺。年青人要结婚了,可以用乡村的树木给他打一套家具。中年人种田要拉东西了,可以用乡村的树木给他做辆架子车。乡村树粗的干,是盖房子用的梁檩木式。乡村树细的干,可以做各种农具的把儿。老年人腿脚无力了,可以用乡村树的枝条给他做根拐杖;人要离世了,乡村的树木可以变成一口棺,永永远远贴身去陪伴。
而那些即使是枯了干了的树,到了冬天,燃着它们,还能给乡村人带来温暖。平日,也可以用来烧火做饭。
你闻闻,在乡村屋顶的炊烟里,除了有一股股的粮食香外,还有一缕缕的木材香味。它们为了乡村,甘愿化为一堆堆灰烬,埋入乡土里;一缕缕香烟,散入天空中。
有乡村的树在,雨来了,乡村的日子就不会被淋坏;风来了,乡村的日子就不会被吹乱。吹向乡村的污浊空气,一经过它们,就会变得很清新;飘向乡村的嘈杂声音,一经过它们,就会变得很清越;射向乡村的夏日阳光,一经过它们,就会变得很温柔。
那夏日的树荫地儿,真是个好的所在。在那里,男人们躺在凉椅上,脚蹬着树听评书;女人们躺在凉席上,边哄孩子边聊闲天;我和小伙伴们会挤在一处躺着,听外婆摇着芭蕉扇,有声有色地讲故事,听大人们聊那些我们听不懂的话题。有一次,听到一位嫂子感慨了一句:日子比那树叶还稠。这句话让我记在了心。
从此,每当我躺在树荫下乘凉时,常常会不自觉地去数树叶,边被小风轻轻吹着,我边数着,慢慢地,我就会进入我的甜美梦乡。
在乡村的树的呵护下,乡村的日子,过得就这么的惬意而踏实。
在一天天,一年年的日子里,乡村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乡村的树,种了一茬又一茬。在乡村人的一代一代里,他们什么都在变,名字,性格,模样,服饰……他们一批又一批,走出去了,又回来了,待再回来的时候,乡村里的人,可能都已被岁月改变了模样,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脸,会很迷茫。
不过不用急。你看乡村的树,一茬又一茬,岁岁年年里,树,还是那些树,它们名字不变,性子不变,姿态不变,颜色不变,情怀不变,什么都不变。它们哪儿也不去,就生生世世立在那里,执着地等在那里。
它们在守护乡村的同时,也是为了那些归来的游子,一看到它们,就能够找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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