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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星座下:谁的城市?谁的乡村?

2022-01-17叙事散文洪水河畔
星座下:谁的城市?谁的乡村?跟故乡的月亮一同出发天很蓝,是那种幽深诡秘的墨蓝。如果做一个比喻,那晚的天就像一口古井,我坐在井边,透过迷茫的时空,看着一弯清冷的月牙,在蓝色的水中幻灭或者沉浮。村里的人都已睡去,所有的声音被暗夜稀释,变幻成水雾……
  星座下:谁的城市?谁的乡村?


     跟故乡的月亮一同出发
  天很蓝,是那种幽深诡秘的墨蓝。如果做一个比喻,那晚的天就像一口古井,我坐在井边,透过迷茫的时空,看着一弯清冷的月牙,在蓝色的水中幻灭或者沉浮。村里的人都已睡去,所有的声音被暗夜稀释,变幻成水雾般的物质,穿过黄泥土屋,穿过河流,穿过墓地和青草,停留在我的身边。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声音的存在,但无法确定它们源于何处,又走向何方。   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就和一个麦草垛坐在黑暗中,互相猜测着对方的心事。我在想,一根被霜雪浸染过的草,沉默并且孤独,它们堆积在一处,能不能抵御古老星座下那触及灵魂的寒冷?而在草垛的想象中,我可能是挑在麦芒上的一束月光,最终会消失于虚空。永远不可能给它带去温暖。草垛的存在使我对那个贫穷粗扑的村庄有了铭心刻骨的记忆,在以后漫长的思恋中,使我闭上眼就能感觉到那些宿命般的草叶,伸开透明的手掌,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麦垛就伫立在我思乡的梦中,像我头发斑白的母亲,比母亲高的是炊烟,比炊烟高的是天空和云朵,比天空和云朵高的是村庄眺望世界的目光。我在村庄的目光里行走,仿佛是一条河,一条迷茫的秋河,在飘飞的落叶和芦花中,默默穿行,然后慢慢消失。事实上,当我多年后回首故乡的时候,我只看见了立于河岸边的金黄色草朵,还有河水里伴我前行的那一弯菊花似的月牙……

           县城候车室

  汽车来来往往。候车室中的凳子上挤满了旅客。有人在抽烟,有人打瞌睡,有人东张西望。空气污浊。到处是喧嚣的声音。一个老婆婆将一篮子苹果放在地上,吆喝着叫卖。没有人理睬。苹果依旧沉睡在早晨的阳光中,丰盈饱满,像婴儿的脸。四五个宁夏回回背着羊皮,从外面走进来,然后就蹲在墙角,底下头,两手合在胸前,默默地做祈祷。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某个秋天的早晨,我第一次离开故乡,准备从县城乘车到外地参加工作。除了车费,身上只剩下3元五角钱,我本来是要吃早餐的,但最终还是忍者饥饿,用那些钱买了一本《小说选刊》,斜躺在行李包上,一页一页地读起来。我只记住了一个叫扎西达娃的作家,还有他写的《系在牛毛绳上的灵魂》,因为是描写青藏高原的,离我的故乡很近,所以印象较深。那时候,我一边看小说,一边透过候车室的玻璃窗子远眺祁连山。山上有雪,白云飘来飘去,很沧桑的样子。后来我就流泪了,心里好象长满了芨芨草,被风无端地吹动,苍黄而又苍茫。

  有个同学说好了来车站送我,但等到十点钟以后,始终没有见她的影子。汽车就要开了,我在车站的留言板上写下了一句话:×××我走了,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再也看不到我了。写完我就坐上了汽车,离开了那个岑寂荒凉的县城。直到若干年后,我才得知,就在那天早晨,我的那个同学在赶往车站途中遭遇了车祸,没有说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冥冥中,我写在黑板上的那句话,成了生离死别的谶言。

  不知谁说过,车站是永恒的伤心之地。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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