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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谁愿意上梁山

2020-09-24叙事散文飞花落叶
节前,收到客居南方的挚友池苗苗短消息:姐,放假了来玩吧,如果姐敢,我亲去火车站接你,然后带姐兜兜所谓都市的风。啊?你会开车了?!我做梦也想不到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女子,过马路都紧张兮兮的,对满大街的车来车往天生恐惧的人,竟然,有朝一日也能学会开
    
  节前,收到客居南方的挚友池苗苗短消息:姐,放假了来玩吧,如果姐敢,我亲去火车站接你,然后带姐兜兜所谓都市的风。
  啊?你会开车了?!我做梦也想不到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女子,过马路都紧张兮兮的,对满大街的车来车往天生恐惧的人,竟然,有朝一日也能学会开车,而且是在车水马龙的深圳街头!
  谁愿意上梁山?都是被逼的呀姐!
  谁逼池苗苗上的梁山呢?除了生活,还有她的老公和孩子吧。
  池苗苗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子,爱好文学,写得一手风花雪月的小文章,高中毕业即南下,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坐到公司财务总监的位置上。嫁了个老公,却是比较青涩的小男人,爱情嘛,年龄不是问题。然而现实生活中单靠爱情肯定是过不下去的。在池苗苗全心打造下,在岁月的交替更新中,小男人终于焕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光华,这个时候的池苗苗对于幸福的理解和感悟应该是最为乐观和光明的。夫妻俩从孩子读一年级起,就把孩子全托在一家收费昂贵的私立学校,全力以赴投资办厂,财源顿时广进。
  有了钱什么都好办,房子啦,车子啦,等同于小菜一碟。在突然而至的财富面前,天性浪漫的池苗苗没有暴发户的张扬,也没有居安思危的概念,她仍然用一颗平常心对待身边人身边事物。特别是看到她的小男人成长为大男人之后,倒是越发地小鸟依人起来,需要抛头露面应酬的,几乎一概推脱,由她的男人全权张罗。
  有一次我和孩子去深圳走亲戚,和池苗苗联系了一下。池苗苗立马赶过来,请我们吃饭。正巧那天池苗苗老公的生意合作伙伴都在,干脆就放在一起宴请了,美其名曰让我体验生活。
  席间,十几个人围桌而坐,池苗苗的女儿公主般的气质惊艳全座。十来岁的小姑娘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言谈举止无不透出大家闺秀的范儿,谁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人的努力来着?分明,这就是速成版哦。
  池苗苗在女儿的光艳面前,模样明显呈现出枯萎疲惫之态,在她的先生面前,那形象更是有点“老妈子”——心里顿时为池苗苗捏了一把汗。
  再看池苗苗老公的生意合作伙伴们,拖家带口的有之,单独赴宴的有之,身边有不明不白女人的,也有之。宴席结束,几位老总建议还要继续活动,拖家带口的那位自然是没有自由的,老婆呼,孩子叫,回家回家呀!池苗苗老公,注定是留下来的那位,有位老总对池苗苗老公说,你让夫人自己开车回去吧,明天我送你去公司。
  池苗苗老公苦笑:指望她开车?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没戏的,人家骑自行车都不会哟,走在人行道上听到车喇叭叫浑身还哆嗦的主呀。
  半是调侃,半是疼惜的语气,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而那位手里牵着孩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的夫人则一脸严肃地对池苗苗说:你最好学会开车,这样出行方便,还有,你不要老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你要跟你老公同进同出,少让他单独行动……
  爽直的肺腑之言,池苗苗听得出其中的善意与真诚。
  但是池苗苗犹犹豫豫地说:开车?我怕哟,这一生是不敢了。至于跟他同进同出,我根本做不到,一来,他肯定不喜欢,二来,是我不喜欢,这些场所,总觉得乌烟瘴气的。
  那位直爽的夫人,听了池苗苗娇娇柔柔的表白,摇摇头,眼睛一瞪,什么话也没有说,把怀里的孩子往老公跟前一塞,顺手拽过来正跟池苗苗女儿聊得正欢的大儿子,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推进去,自己麻利地坐到驾驶的位置上,喝了酒的老公乖乖地抱着小儿子坐到副驾驶位置上,车子还没有发动,后座上的大公子突然摇下车窗,伸出大脑袋来嗷嗷大哭,说自己不想回家,要留下来跟小姐姐一起玩……
  这一幕看得我都呆了,跟看电影似的。
  女强人哪!目送小车呼啸而去,城市的霓虹灯影下,池苗苗的脸上满溢着羡慕向往的神色。
  那天晚上我们打的回到池苗苗家,池苗苗执意要我们住她家,说家里的空房间多,不必去住宾馆的,正好咱们姐俩聊聊。
  那天晚上池苗苗老公回来了没有,或者是几点回来的,我一概不知,很晚才睡的我,起床很迟,没有在这个家发现男主人,我当然不会主动去问。
  本能的感觉,觉得不大对劲,这个家是不是太过冷清了?没有一种浓烈的烟火气息。
  没多久,感觉就应验了,池苗苗电话里哭哭啼啼的,痛陈家史,原来这个男人果然有问题,与他的高中同学搅到了一起,当年青涩的他,虽出身贫寒,暗恋的情愫却不因家境而不生,终于等到咸鱼翻了身,暴发户的本能吧,衣锦还乡多风光,同学聚会的名头有多闪亮。当年不敢爱的,现在敢爱了,当年不敢做的,现在敢做了——青春时代过于纯洁了,实在是青春的损失,现在有能力,得加倍补偿过去的那份纯洁呀……
  这个男人的逻辑,池苗苗如何能够忍受?你滚——
  叫我滚?我真的滚了,看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带得好孩子?就算你交得起学费,你不会开车,可是孩子每个周末要上好几个兴趣班的,还有这里考级,那里比赛的,你连最基本的接送孩子都做不到,你能争取到孩子的监护权吗?
  男人拿捏住了池苗苗的软肋——孩子!三十岁才生养的池苗苗视孩子为生命,不,比生命更重要。
  离婚大战到底有没有打起来,池苗苗后来没有再跟我说。
  池苗苗不说,我也就没问。都忙,忙得没有时间联系了。
  直到节前,池苗苗给我发来短消息,我们没有通电话,单凭两条信息,我就强烈地感觉到池苗苗的人生有所改变——犹如浴火的凤凰,走向崭新的开始了吗?
  对了,谁愿意上梁山?
  答:没有人愿意。
  不过哩,上了也就上了,没有什么大不了,谁敢说,哪个上梁山的不是英雄好汉?
  尤其是,被逼上梁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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