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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2020-09-24抒情散文狗尾草

蛇没有几个女人喜欢蛇,我是女人,逃不了女人的天性,从小就害怕蛇。小时候在山坡玩耍,在草丛割草,总是小心翼翼的提防蛇。割草的时候,若不小心碰到了草丛中的蛇皮,定会将手中的青草扔掉,惊慌失措的大叫;若路上有一条死蛇,定会远远的绕道而过,生怕死


  没有几个女人喜欢蛇,我是女人,逃不了女人的天性,从小就害怕蛇。

  小时候在山坡玩耍,在草丛割草,总是小心翼翼的提防蛇。割草的时候,若不小心碰到了草丛中的蛇皮,定会将手中的青草扔掉,惊慌失措的大叫;若路上有一条死蛇,定会远远的绕道而过,生怕死蛇会复活,缠住我的脚。

  一次,我站在长满青草的草坡割牛草,青草的芳香扑鼻而来,翠绿的草柔滑如丝,我握住它们一把把割下。突然,草丛无声的动起来,如柔波在起伏,青草摇曳细弱的枝叶,我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那些起伏的绿波。霎那间,一条黄绿相间的菜花蛇“沙沙”爬出来,“嗖”的一下,如箭一般从我的脚背滑过。肉滚滚的、冰凉凉的、麻乎乎的……“妈呀”我惊恐万分的惨叫,从草坡上滚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如疯子一般,双手剧烈的颤抖,拼命的甩动双脚,似乎要将那条从我脚背滑过去的蛇甩掉。其实脚上除了冰凉什么也没有。

  自此,我更加害怕蛇。别人谈蛇,我就色变,全身起鸡皮疙瘩;哪怕是电视屏幕上的蛇,也会让我毛骨悚然。

  夜晚我却常常梦见蛇,梦见蛇缠在我的身上、缠在我的脖子上,让我不能呼吸。醒来后,提起被子,被子里除了余温,什么也没有。

  我似乎敏感到有意外的事情会发生。也许我宁静的生活中,我纯洁的田园里,真的会爬进来一条蛇。不安和恐惧在我血液里蔓延。

  一个黄昏,初为人母的我一边哼唱小调,一边清洗衣服。一条青蛇滑进我的家里,滑进我洗衣池的肥皂泡沫里,五彩斑斓的肥皂泡一朵一朵的破灭,酱紫色的洗衣水在池子里荡漾。青蛇在我的房间里滑动,她滑过之处,转瞬就变了模样,变得妖气腾腾。青蛇滑到我温暖的床上,床上躺着一个妖媚的美女,她扭动着蛇腰,眉眼波光粼粼,性感的嘴里呼出妖气,让我这个女人也为之动容。

  我被青蛇赶出了伊甸园,我无家可归,四处游荡。我如孤魂一般游离在云雾之中,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漫无目的在高山深谷游走。

  终于我坠落到深渊,掉进深渊中一个没有底的隧洞中。隧洞黑得没有声息、黑得我触摸不到自己。我融入不见底的黑洞中了,化作了一团黑影。想飘逸,但浑身无力;想躺下,但摸不到底;想深深的呼吸,但是没有氧气;想让自己停息呼吸,四周连一把小刀、连一根丝带也没有……也许地狱就是这般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在黑暗的隧洞中穿行了多久,我不知道自己是鬼魂还是人身,忽然我见到一丝亮光,一丝隐约的亮光。那一束亮光在招引我,我如一只黝黑的飞蛾扑向亮光。

  我飞近了,亮光似乎是一团蛇影,我害怕,但是黑洞中,只有那么一点点光芒呀。那点光芒洒给我一粒糖果。尽管我不食噘来之食,但是此时我在黑得无边无际的洞中飘荡,动物求生的本能,让我捡起那粒糖果。我将糖果吃了,似乎被施了魔法,不由自主的靠近如蛇影一般的亮光,忘记了眼前是我恐惧的蛇影。

  我害怕不见底的黑暗,我害怕自己和黑暗融为一体,我贪婪的吮吸糖果的蜜汁。心荡神怡的靠近蛇影,我看清楚了,那果真是一条蛇。他身上的鳞片如勇士的战袍,小小的眼睛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就是那道奇特的光芒将我吸引过来了。那是一条在山野里爬累了,将田鼠吃多了的蛇。他似乎听见洞中有呻吟之声,就滑进这个黑洞,他嗅到了人的气息,嗅到了女人身上的芳香。他知道在这个深邃的洞里,有比田鼠更刺激的美餐,于是他让自己发出奇特的光芒,那是迷惑人心的光芒;他让自己的毒液化作一粒粒糖果,诱惑洞中的孤魂。这是一粒粒玩弄情欲的糖果,而饥渴的我却将之当作了粮食。

  糖果的蜜汁沁入心脾,我在黑洞中迷失了。忘记了自己害怕蛇,忘记了自己的家被青蛇抢占了。我划破血管,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流进蛇张开的嘴里;我剥开我的胸膛,鲜活的心脏落入蛇口中。他贪婪的吞噬我的心和血,最后用芯子舔我的伤口。我没有疼痛和恐惧,而是麻木的甜蜜。

  我迷恋了蛇,让蛇缠在我的身上,我似乎与蛇融化在一起了。在这黑洞中,蛇是我的唯一朋友,唯一的亲人,是我的知音。有蛇在身边,我不怕黑暗,他身上奇特的光,就是我的希望和寄托。

  蛇厌倦了黑洞的枯寂,想念山野的田鼠,渐渐的远离我,慢慢的向洞口滑去。我不知道洞口在哪里,但是蛇知道出路。我感觉他的离去,想挪移身子靠近他,但是我没有了心,没有了血,没有了灵魂,只是一具干枯的躯壳,我没有力气游动了,哪怕是游动一寸,我也没有力气!

  我昏睡在黑洞中,蛇趁我昏睡的时候,溜出了黑洞,回到了他钟爱的山林,回到他的蛇洞,继续在草丛、在溪边寻觅山鸡和田鼠。

  偶尔他想起洞中的我,就从洞口扔进几粒用他的毒液做成的糖果。我吃了那些糖果,在洞中无助的呼唤他。而他却在洞口大声的嘲笑,嘲笑我的傻和痴,嘲笑我无力逃离黑洞,嘲笑我如所有的懦夫一般,将生的希望寄托在外面的力量。嘲笑我将游戏当作了真!嘲笑我将佐料当作了粮食!

  听着他的嘲笑,我流尽了眼里最后一滴泪。我宁愿融入黑暗中,不再向洞口张望了;我宁愿枯死在黑洞中,不再吃他的糖果了。

  我鼓足最后一点力量,吐出口中的蜜糖,洗掉身上的蛇气。我身子越来越轻盈,慢慢的升腾,似乎进入了仙境,脸上也发出圣洁的光芒。我明白了,原来我自己身上也有光,尽管很微弱。我沿着这忽明忽暗的光,在黑洞中爬行、爬行。只要有这一丝光,我定能爬出这黑洞!

[ 本帖最后由 狗尾草 于 2011-12-12 09: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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