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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伞上开满花

2022-01-11叙事散文何叶叶
伞上开满花    文/何叶叶去学校接小弟放学,雨下得正大。想着小弟没带伞,急忙下车打着伞站在学校门外等候。时候不大,小弟和几个同学相互打着伞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我走上前把手里伞递给他,刚要转身走,突然有个女同学惊喜地喊道:“你们快看呀,姐姐……

伞上开满花    文/何叶叶
  去学校接小弟放学,雨下得正大。
  想着小弟没带伞,急忙下车打着伞站在学校门外等候。时候不大,小弟和几个同学相互打着伞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我走上前把手里伞递给他,刚要转身走,突然有个女同学惊喜地喊道:“你们快看呀,姐姐的伞好漂亮的玫瑰花呀!像是在开呢。”她的话音刚落,有几个同学也喊道:“哎呀,还真的是呢,是在开呢。一朵、两朵……”他们叽叽喳喳地数了起来,小弟也跟在后面一起和他们同学起着哄。我抬头望了望我这把遇雨就能出现花朵的伞,想起了送我伞的主人,米小花。
  一  
  一个夏天的午后,在某医院综合科上班的高姨来我家给我和哥送饺子,她提起医院综合科干勤杂工的赵姨,说她老家临时有事辞工不干了,医院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临时工。哥说:“那就让叶子去试试吧。”
  上班第一天我才发现这个工作非常不好干,每天早晨八点上班先打扫室内外楼道卫生,上下五楼区域都归综合科负责,先清扫,再墩地,然后各个窗口楼梯把手擦洗消毒。总算收拾利索想喘口气喝口水的时候,也就到中午了。中午吃过午饭,还要负责科室里的资料归类,电脑输入文件打印,常常是忙到晚上八九点钟过了吃晚饭时间,几次去食堂吃饭食堂已经关门了。医院门前除了有两家大饭店外,有一个小吃也是晚上很早就关了。为此,我经常啃干方便面或者干脆不吃晚饭。
  紧挨综合科的是一个杂货间,那里有个仅能容下一个人躺的小床。我每天忙完工作,又累又乏。没有吃饭的我也懒得回家,直接躲进房间一头倒在小床上,望着房梁发着呆。早晨起床去早市,随便买点早点对付一下就开始了一天工作了。那时候的我孤僻、伤感、不想联系任何朋友。每天总是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抱着混日子的态度生活。
  一个周三的晚上九点多,忙完工作的我惊喜地发现门卫周师傅刚刚从食堂打回一份饭回来。我问他:“食堂还没关门吗?”周师傅说:“没有,今天吃饭的人少,还有不少剩饭菜。”听了他的话,我急忙拿着饭盒跑向食堂。
  食堂窗口站着一位三十出头微胖的大姐姐,她看见我气喘吁吁跑进来,急忙说道:“别急,还有不少饭菜呢。你想吃啥?”我大喘了一阵粗气,把手里饭盒递给她说:“随,随便。有啥吃啥!”她接过我手里的饭盒,又问道:“有米饭、有馒头、还有包子你看你吃哪种?”
  “吃米饭!炒菜有吗?”我急急地问着。她说,菜还有一个烧茄子一个鱼香肉丝。她说:“这样吧,一样我给你都盛一些,一看你就饿坏了。”
  坐在食堂一角狼吞虎咽吃起饭来,觉得那天的饭菜格外香。那个姐姐走了过来问我:“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来食堂吃过饭呀?是新来的吧。我说:“我来有一阵了,只是工作太忙,有时等干完手里活了,你们食堂也关门了。” “你在医院干什么工作呀?”姐姐突然问到了这个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低着头不好意思支吾着,因为我实在不想把我是个打零工的工作说出来。姐姐看到我的为难,递过我一张餐巾纸说:“那你每天晚上都会饿肚子吗?干嘛干完活不回家吃饭呀?家里离着远吗?”姐姐一连串关心地问着我。我低着头继续没有说话,眼泪围着眼圈转着。她坐在我的身边爱抚地看着我和我聊起了家常,当她听说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家里只有我和我哥的时候。她抹着眼泪说:“可怜的孩子,太不容易了!”   吃过饭窗外下起了大雨,我正准备冒雨走出食堂。她从食堂跟了出来递给我一把烟色折叠伞说:“拿着!这么大的雨用我这把伞吧。”我不好意思推让着,她把伞硬塞进我的手里说:“别推让了,不就一把伞嘛,拿着用吧!一会你会看见我这把伞浇过雨后会开花。”
  开花?真没听说伞会开花。我不相信地望着她,她又幸福地补充一句:“会开的!会开满爱的玫瑰花!”
  打着伞走回医院,门卫周师傅看见我回来急忙打开门,我上了三楼进了休息间。把伞撑开放在地上,我惊喜地发现浇过雨的灰布伞面,竟然真的现出一朵朵玫瑰花的图案。
  “哎呀,真的好漂亮!”我高兴得手舞足蹈。笑着,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二  
  第二天我去医院食堂给姐姐送伞,她给我特意留了一份饭菜,还有一个鸡腿。姐姐说,以后她每天都会等我,无论多晚她都会一直等我。她还说,我每天干那么累的活,年纪轻轻的,正在长身体,不吃饭可不行。
  从那以后,我知道她的名字叫米小花,这把伞是她二十八岁那年她老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老公希望她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活得像花一样充实,靓丽芬芳。
  她还告诉我她和她老公在县里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高中毕业后她回家务农,她老公则考上了一所师范中专。毕业后,老公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娶了她并领着她来到承德。两个人结婚一年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老公在承德一所中学做了一名数学教师,她则在她老公朋友的介绍下来医院食堂工作。
  她老公三十岁的时候,单位统一体检中检查出尿毒症。学校领导为了照顾他,不再让他教学,安排他在学校图书馆管理图书。还好的是病情发现及时用药及时,在她的细心照顾及时治疗下,她老公病情现在基本稳定。她们有一个脚踏摩托车,以前她老公身体好的时候,都是她老公骑着它来回接送她上下班,她老公病后她开始每天驮着她老公风雨无阻接送她老公上下班。下雨天,她老公在后面给她打着那开满玫瑰花的伞,她小心载着她的老公,尽心尽力地尽着当妻子的责任。
  她老公每天除了服用大剂量的药物以外,一个月还要做一次透析,市里各个中医院她都跑了遍,听说有个好中医她都载着她老公去寻访,治疗。为此家里借了不少外债,她老公曾无数次要求放弃治疗,都遭到她强烈反对,她说钱没了还可以再挣,有人就有钱。为了给他老公治病,她还卖了他们新买的房子,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小民房。她说等有合适肾源了,砸锅卖铁也要给她老公换肾!挽救她老公的生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庄重的,话语铿锵有力。当她听说我在医科大上学的时候,她坚决地劝我一定要坚持完成学业,不能自暴自弃,没事多看看书,有合适机会了一定去医院做医生。她说大学都考上了,干嘛不做医生?你的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她也会支持你不会让你放弃医生工作的。做人一定要有自己志向,自己选的路,再苦再难跪着也要走下去!不能遇到点困难就退缩,做人一定要有责任感,要有亲情,要坚强!人不能自私活着,要多为家人亲人爱自己的人考虑。她还开玩笑地说:“等你当了一名正式医生,也许我老公的病还让你瞧呢。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老公把病治好呀!”
  三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他或她的声音曾经陪伴你度过最艰难的日子,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一想起他或她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即便备受打击也会努力地生活,并且坚信一切美好的日子都会如约而至。时间给你磨难,也会给你面对跨过去的力量!
  自从认识米小花姐姐后,我每天不在饿肚子。无论我每天忙得再晚,米小花姐姐都会在食堂等着我,为我亮上一盏灯,为我留一份饭。每天在食堂吃过饭,米姐姐把我送回住处她才骑着摩托离开。有时时间早,她会来我住的地方小坐一会,翻翻我的被褥,问我凉不凉?坐下来就谈我的学习工作,她说我还年轻,学的专业又好。我现在做的这份临时工作只是一种锻炼但不能做长久打算,人要往高处走,要有志向。她还说让我一定不能辜负妈妈的期望,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有合适机会一定要争取做个好医生。在她的温暖鼓励下,我对前途充满信心,开始抓紧复习大学课程,我还把家里电脑拿到单位,每天学习到半夜,在网上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我在这家医院快乐地工作了五个月零三天。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去食堂找米姐姐她没在。一个瘦瘦的阿姨告诉我说,别人给米姐姐的男人在老家不远的山里介绍了一个老中医,说是能治疗他爱人的病,她听说信后,带着孩子和爱人连夜回了老家,并把这把伞留给了我。米姐姐走后,我也离开了这家医院,来到现在我工作至今的这所医院。
  我曾无数次去过那家医院食堂找过米姐姐,但据食堂的人说米姐姐自从回了老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爱人也没再回学校上过班。而这把遇雨就开花的伞,每天我都会把它放在我的车里。遇到雨天我会撑着它,就如米姐姐陪伴在我的身边一样。遇到挫折干啥都没有信心时,我会看看这把能开花的雨伞,我会想起米姐姐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曾经幻想过有那么一天,米姐姐会携着自己已经康复的爱人突然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叶子我回来了!晚上来食堂吃饭吧,姐等你!”真心期待有那么一天,我也能送米姐姐一把开满花的伞,为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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