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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故乡

2022-01-10抒情散文蝉衣
在我的履历表籍贯一栏中填着一个陌生城市的名字。那个城市日渐繁华,偶尔回去一次,站在街头,我会茫然的分不清东西南北。英文中故乡叫做hometown,意谓故乡是家在的地方,汉语里“故”也有着熟悉的含义,而我的家既不在那个城市,对它我也不熟悉,它……
  在我的履历表籍贯一栏中填着一个陌生城市的名字。那个城市日渐繁华,偶尔回去一次,站在街头,我会茫然的分不清东西南北。英文中故乡叫做hometown,意谓故乡是家在的地方,汉语里“故”也有着熟悉的含义,而我的家既不在那个城市,对它我也不熟悉,它和我唯一的联糸不过是在那里还生活着几个与我有着血亲关糸的人而已。我觉得实在不该把那个陌生的城市叫做故乡,那么我的故乡在哪里呢?一想到这个问题,一个小山村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那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故土啊,在那里我知道哪一个山谷中会有野百合盛开,哪一片山林里会有野蘑菇生长,哪条小河边会有成片的野草莓,我像熟悉自己的手指一样熟悉那一片土地。不把它叫做故乡,还能叫它什么呢?   那是大理州的木雕之乡剑川县内一个名叫旧栗坪的小村落,地处高寒山区,四面群山环绕,涧水奔流。我就出生在这个山村旁的一个小林场,从小与松涛鸣禽,山花野草相伴。旧栗坪的山林草坡,白云碧水从那个时候就融进了我的生命,这一生无论走得多远,对它的牵念都不会了断。
  在记忆中旧栗坪是个贫瘠而美丽的地方,因为气候寒冷,旧栗坪的物产不是富饶丰美的,它只能栽种麦子,玉米等杂粮,还栽种一种叫蔓茎的东西,有点像萝卜,味道比萝卜稍甜,不过蔓茎的形状是扁圆形的。在别的地方我从未见过蔓茎,旧栗坪却大片的种着蔓茎,在那个糖果很稀罕的年代,我们小孩子常把生蔓茎当作水果来吃,因此我对蔓茎有一种特殊的感念。吃蔓茎当地人还有一种非常艺术的方法,当地人叫“蔓茎串”,就是把一个完整的蔓茎切成无数相连的片,提起来一抖就是一串串的,恰如一个美丽的花环了。冬季的旧栗坪家家屋檐下都挂着晾干的蔓茎串。蔓茎串可以煮着吃,炖老腊肉,味道很爽口。
  比蔓茎更让我怀念的是旧栗坪的山水,小时候终日在旧栗坪的山林野地里奔跑玩耍,那时候并不觉得它美,长大后蓦然回首才发现旧栗坪的花木草叶,风声云影,点点滴滴都是亲切。
  旧栗坪在群山重围中,数十户人家散落山脚。长年风吹雨淋,烟熏火燎,山村的房屋都呈现出一种古旧的苍黑,古旧苍黑的房屋在四面青山映衬下,有着水墨画般的清丽风韵。如果是春天,农家房前屋后的桃梨开花,几树粉红数株艳白,又点缀出山村的另一番秀媚模样。而炊烟,那和故园乡愁不可离分的炊烟每个黄昏都会在山村上空升起,飘飘摇摇,如丝如帛,最后渐渐疏淡无痕,融入碧空。在楼房林立的城镇,只有汽车的尾气弥漫,炊烟已是久远以前的飘绕,于是想家的时候就会想念故乡的炊烟,故乡的炊烟是温暧的等待,等待远行的游子,等待久盼的重逢。
  从旧栗坪背后的山里,一条小河七弯八拐地流来,不远处有一座古老的磨房等着它。我还清楚的记得老磨房的模样,那是一间完全由木头构造的房子,年代久远,漆黑的屋檐下结着蜘蛛网,镶嵌在一起的木头缝里积满灰尘和面粉。清亮欢快的溪水顺着一个长着青苔的大木槽冲下去,推动着笨重的水车,古旧的老石磨就吱呀着转动起来,村民们一年的食粮就星星点点地从磨沿边流淌出来。记忆里总是有个老婆婆蹲在石磨边上,用小扫帚把磨出的面粉扫成堆。好多年后旧栗坪才有了电,电动的机器代替了水磨,老磨房才被拆除了。老磨房成了人们记忆深处的一段历史。
  除了绿林碧水老磨房,旧栗坪还有着一个万山红遍的春天。有花的春天是美丽的,而花开遍每一个山崖河谷,每一处岭头坡脚,就会开出一种气势来,蓬勃壮观得让人震撼。旧栗坪的春天漫山遍野都盛开着各种颜色的杜鹃花。数不清的杜鹃花汇集在一起开放,举目俯首,尽是逼人粉艳,红白蓝紫撒满山野,那种辉煌的美丽只有心灵能够感知,言语是难以表述的。
  旧栗坪的冬天很冷,早晨小河沟两边的水草上会结满冰凌,晶莹多姿像美丽的珊瑚丛。背阴的地方到了中午冰都不化,我们常常去拿一块冰来含在嘴里,那便是那个寒窘年代的冰捧了。因为寒冷我们早晨去上学时,每人手中都提一个小火盆,用废弃的搪瓷汤盆做的,有时候还在小火盆上放个土豆烤着。如今的孩子没有尝过在天寒地冻中衣单衫薄的滋味,他们也就想象不出提着火盆吃着烤土豆去上学的快乐。
  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家搬家了,从那以后旧栗坪的山林草坡,白云碧水成了记忆。然而随着时光流逝,关于旧栗坪的记忆却愈来愈清晰,林涛怒吼的冬夜,落英缤纷的暮春,草场繁茂的夏日,野果满山的秋天,常在心头缭绕不散。   故乡,那是岁月积蓄起的熟悉和亲切,因了记忆中那段不灭的日子,故乡,我会永远想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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