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面朝村庄,油菜花香

2022-01-09抒情散文飞花落叶
网络之上,几年前就认识一个写诗的人,他的网名叫江南山民。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对于传统意义上原汁原味的江南山民,我毫不陌生。他们大抵质朴、憨厚、敦实、诚挚、恳切,山一般的沉稳,同时也不拒绝偶尔来一点风一样的调皮和狡黠。我的父兄就是这样典型的山……
    
  网络之上,几年前就认识一个写诗的人,他的网名叫江南山民。
  生在江南,长在江南,对于传统意义上原汁原味的江南山民,我毫不陌生。他们大抵质朴、憨厚、敦实、诚挚、恳切,山一般的沉稳,同时也不拒绝偶尔来一点风一样的调皮和狡黠。
  我的父兄就是这样典型的山民,江南山民。我熟悉并且尊重敬爱他们,乐于亲近他们。同时也常常不自觉地惭愧,他们的刚直不阿坦荡如砥反衬出我上不了台面的虚弱与矫情,以及没来由的反反复复的自卑自尊交织着的萎靡与颓废。
  他们上山砍柴打猎,植树造林,下河捕鱼摸虾,种地种田。他们在祖国大好河山遍植壮丽的诗行,只是不在纸张上铺陈肤浅的思想……
  而今,网络之上,有一个江南山民,心里很想写诗,嘴里却一直没讲。他不讲也没有关系,我们所有的人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蛛丝马迹直至他的内心:他真是想写诗,也很会写诗,一句话,一个词,都打上了诗的韵味和烙印,他恨不得将一声叹息乃至标点符号都拿来分行……
  没有见过这样的江南山民。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很是好奇。不过还没有好奇到非见不可的地步。心想,不过一山民而已,江南山民也是山民,我熟悉得很哪:黑黑瘦瘦的模样,额上刻满的皱纹,就像他的诗行。该是中等个头,敦实粗壮,新一代山民不至于脚穿草鞋腰上系着草绳,总体上的感觉嘛,应该有点儿老,有点儿憨,有点儿那种貌似可爱的呆呆傻傻……
  有一天,参加一个官方组织的文学会议。会上,我的老同学雪逸向我隆重介绍:不是一直在猜测写诗的江南山民到底是啥模样吗?这位,就是了!
  啊?!这位就是,就是江南山民——戴一副宽边的近视眼镜,温文尔雅,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重要的是,这个人,他一点儿都不老,不憨,不呆,也不傻,恰恰相反,有点儿帅,有点儿酷,很年轻,很是符合我对一个现代的浪漫主义诗人的想象。
  愣怔半天,最后算是明白了,犹如醐醍灌顶。诗人就是诗人,一个想写诗的人,他自称江南山民,如此而已,他到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民。他至多是山民的儿子或者兄弟,他的身体里奔流着山民的血液,而他自己早已跳出山门,脱胎换骨,跟真正的山民大相径庭了。
  从此跟这个江南山民成为好友,是真正的好友,好兄弟一般,而非网络上的虚拟。他说他自己其实就是一山民,想写诗的山民。当然这是一种极端的自谦。他写诗,所处阶段不是在空想幻想臆想的初级阶段,而是已经写得很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的那种。正如德高望重的诗界前辈周所同先生在给山民第一本诗集《丘陵之上》作序的序言里揣度的那样:在触动鼠标之前,你一定做了许多功课?比如:你一定读了不少古典诗词,喜欢炼字;你或许还十分热爱当地的民风、民谣,在聆听传唱时,忍不住停下脚步,出神地被那种朴素、自然的意蕴,带得很远、很远;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还十分迷恋传统的水墨丹青,那寥寥几笔勾勒之后的留白,摄魂夺魄地令你神往;你是一个心中有爱,笔下有情的人,你历经过茅棚、草垛的风雨,有着草根、泥土的情结;你倾心弯腰劳作的姿势,有一双向下、再向下看事物的眼睛;所以,你具备了回首的理由,所以你就自然而然开始唱歌,成了诗人。
  周先生还从一个有经验的诗歌读者的角度来评点山民的诗:你能将诗写得有了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把这多诗性感觉,含而不露又巧妙、节俭地传达给读者,这是你的功夫和本事,值得敬重;你还是一个不爱大声说话的人,这也是你诗中话言气息告诉我的。打个比喻,你的语言像极了池塘或溪流里的水草,绿得生动,但不招摇;看似柔顺,但极具方向;你大约常常下意识或无意识地出神凝注,无论在自家的阳台,还是在返乡的路上,那些看到、想到的都是你所珍视的。你扫净了它们身上的尘土,你不开口,它们就会替你说话了。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我所处位置低下,自然孤陋寡闻,尤其不善妄自评价他人。然而,这并不妨碍我认同高人的高见,并且真诚地喝彩与鼓掌。
  我仿佛看到,丘陵之上长大的孩子,“在收割后的田里”,清醒地审视着,“稻花幸福地吮吸/镰刀割破丰收的气息/唯有良不良莠不莠的我/任秋风揪过耳朵/”……
  被秋风揪过耳朵的孩子快速健康地成长,成长得像大地上的油菜和芝麻一样有用而生机勃勃,自然地拔节、开花、结果,即使长在了城区的七楼之上,依然蓬蓬勃勃,丰收在望,因为他的根系深植丘陵之上。他想写诗,就能写好诗,并且“深谙诗之道,像数着米粒过日子的人”。他其实早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民,不过这个实在是无关紧要,他的内在,其优秀品质仍和朴实勤劳的山民一模一样。
  江南山民,我的好友,我的兄弟,外着公务员的华衫,根植丘陵之上,身居庙堂,心系村庄,左手公务,右手诗行,表情忧郁,内里丰富,幸福地沉醉于油墨和油菜花的混合清香之中。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