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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乡土怀旧系列之十一:石磨、石磙、石碾精心呵护的乡村

2020-09-24叙事散文于文华
◆乡土怀旧系列之十一:石磨、石磙、石碾精心呵护的乡村文/于文华朴质而憨厚的石头是昔日乡村生活须臾不可分离的伴侣。乡村的岁月有多长,石头的梦幻就有多长;乡村的记忆有多深远,石头的往事怀恋就有多深远;乡村的牵挂和憧憬有多美好,石头的内心和灵魂就
     ◆乡土怀旧系列之十一:
    石磨、石磙、石碾精心呵护的乡村
文/于文华   朴质而憨厚的石头是昔日乡村生活须臾不可分离的伴侣。   乡村的岁月有多长,石头的梦幻就有多长;乡村的记忆有多深远,石头的往事怀恋就有多深远;乡村的牵挂和憧憬有多美好,石头的内心和灵魂就有多美好。   一辈子住在乡下的石头,现在陆陆续续、羞羞答答走进了城市,装点和修饰着都市文明的璀璨亮丽,可有谁知晓它们那些恬静岁月里的如歌往事,那些苦涩日子里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乡民的深沉梦境。       石 磙

  石磙是打场的器具,离开了它的帮忙,昔日北方的农民是无法将满地满场的麦子脱粒的干干净净,装进口袋,倒入自家粮仓的。麦子将黄未黄之际,打麦场也欣欣然睁开了眼,一幅跃跃欲试的急切样子。人们先用水将闲了一冬春的打麦场浇个透,然后让太阳晒一晒,往上面撒些麦草,以防太阳过于暴晒,使场皮晒冽而起口子。接下来,在将干未干之际,套上牲口,拉上石磙碾压碾压,把麦场碾的平平整整,硬硬的、瓷瓷的,不平的地方铲一铲,低凹处垫一垫。最后把麦草再覆盖其上静待麦子上场,就像准备了一道盛宴,但等主角的上场和表演,而麦场上人们最主要的道具则是其貌不扬、貌不惊人的石磙。

   一地又一地金黄金黄的麦子,在农民夜以继日、不分昼夜的辛勤收割下,被捆成一个个的麦捆儿,整整齐齐码好,接收阳光检阅的队伍似的,一律仰着头、恭着身子,又像是昂首挺胸、精神抖擞的士兵,一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样子,急切地巴望着到约定的场上。人们知道它们的心思,争分夺秒地用架子车,驴车甚至肩扛手担地运到早就急不可耐的麦场上,把起先覆在上面的麦草扫净,找个好天气,让太阳晒个透!

  为让每个麦捆儿都晒得干透、实在,人们要三番五次地倒腾和搬移,直到摸起来干干的才放心。可是,条件不允许把那么多的麦子一次性全部打完,人们只能把晒好的麦捆儿仔细码起来,码成高楼似的四方四正的麦剁,或是圆圆的。   仰望那些蓝天白云、清风吹拂下的高大齐整比几间房子大,好像要抵达半天里似的麦垛,人们的心里就实在和放心,就舒坦和宽慰——今年总算可以吃饱肚子了。可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打完麦子,分到各家各户的依然不够吃。贪污、浪费加上人为地偷盗,每每让人怀着喜悦和兴奋而收割和打碾,而最后却揣着失望和沮丧默默度日。承包责任制实行后,好多人家都挤在一起,得一家一家来,也只好暂且码成垛。   老天好像有意跟人较劲似的,麦子长势正缺雨水的时节,就是不下一点,把人心焦渴的嗓子几乎要冒烟。到八、九月不需要下雨了,却一场连着一场,下个没完没了。好不容易天气终于放晴了,是难得的火烧云,早早的,队长就急吼吼地把社员催起来:扯垛、扯垛!赶紧打场。人们都被集合到场上,扯垛的扯垛、拉运的拉运、抖擞麦子的抖擞麦子。男人跟女人开着玩笑,把一个大大的麦捆儿从垛上扔下来,把正低头拾麦捆儿的妇女砸到在地,羞得满脸通红,气的要扑上去报仇。但一望那半天里的麦垛,只好那最恶劣的语言骂垛上的男人。谁知麦垛上的男人一点也不恼,笑嘻嘻地继续干活,一旁的同伴只好出注意:等他下来时,几个人上前把他的裤子给扒下来,要他知道厉害。嘻嘻哈哈、笑语连天里,把半垛的麦捆儿儿都扯了。太阳也老高老高的了,干活的人们明显手里的节奏慢了许多——肚子饿的咕咕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的道理队长也清楚。“先吃饭。吃完饭,刘翠珍领8个人翻场,邵祝才你们去饲养场套牲口,其余的人妇女去薅谷子,男人跟着我修干渠”。麦场上队长就派好了工,人们可以准备各自的劳动工具。
刘翠珍匆匆忙忙做好饭,三下两下吃完,将孩子的奶喂好,家里的猪羊鸡也忙忙添些食料,扛上木叉去场上。人来的稀稀拉拉,干活的间隙总算一个个全来了。她们要把麦场上的麦子翻弄四、五遍,每次要一杈都不剩,完完全全地抖,彻彻底底的翻,来不得半点的虚招,不允许有丝毫的马虎,透出农民的实实在在!直到麦秆摸起来“刷拉,刷拉”脆响时,早就候立多时的牲口或机器,拉起石磙就走——在齐腰深高高的麦秸上艰难地行走,似乎很费劲无法走,好像一点也不能迈开步子,但走过几圈,石磙碾压几番后,就轻松多了。世上所有的事莫不过打场。看起来似乎很难、很难,几乎无路可走,没有一点办法。但咬着牙、硬着头皮试着做一番,就会游刃有余、轻车熟路。农民尽管不懂也说不出这样高深的道理,但他们用亲身的实践,一次次在岁月的河床,在生活的底层,人生的乐章里打磨着书写着苦难的人生篇章。

  任何农活都需耐心干,心燥气傲的人在打麦场呆不住。打场更是如此。急性子的人左一磙子右一磙子碾胡乱压一番,或者左边的未打熟,又转到了右边,结果会把麦子越打越生,越打越理不出个头绪来。自以为打熟了打好了,急急忙忙把麦子扫堆,有经验的把式随意会挑出来一杈一杈的麦穗,还得将那些未熟的麦秸仔仔细细找出来,重新打一番,这样费时又费力。

   七个甚至十来个石磙字一个个连起来,跟着前面的头磙子,一圈圈地转,每次好像都重复着前路,每次又都完全不同。太阳热辣辣的,人被晒得大汗淋漓,但这样的天气绝对是打场的好天气。因为那些麦穗儿上紧紧抱在一起成为一个团的麦子,在阳光的干晒下、石磙子的碾压下,脱壳而出,奔涌在麦草下面。放学的我有次接替父亲回家吃饭,起初还兴奋不已,但同样的路重复走上上百圈以后,就有些头昏眼花。太阳是那样的毒辣,要是平时,可以找个有阴凉的地方躲躲,打场时只能干熬着。转呀转,走呀走,人几乎要转晕了,瞌睡好像也不约而至。一个愣神,几乎要被石磙子绊倒。揉揉眼,还是那样。但总算父亲来了,接过了皮鞭子,吆喝着牲口急急地跑起来。人走多快,牲口就必须走多快,自然磙子就要碾压多快。好不容易将一场的麦子都被碾压的扁扁的、黄黄的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麦草,就须将打熟的麦草运到麦场的一旁堆起来,再把下面的麦秸翻翻,继续再打。不过此时快的多了,人轻轻松松地快步走,拉着磙子的骡子和马知道就要歇息了,也急急忙忙加着码子追赶着速度,最后把这层麦秸打熟后全起走,把剩下的麦子、麦衣、麦糠等一古脑久扫得扫、推的推、拉的拉,全部堆成一个利于扬场的长条形(形状和位置视当天的风向而定)。只有经历过打麦的人,才会体验到农事活动的艰辛;只有跟着孩子后面在火辣辣的太阳下,一圈圈转上成千上万转,才会体味出从麦穗到麦子是多么的不易,才会明白麦子的不容易、农民生活的艰辛。

  然后,人们要扬场,把一场的麦子在风来风往里,和麦衣、麦芒、麦糠分道扬镳,各奔前程。金黄的麦子终于堆成了一金灿灿的麦堆,粒粒成熟、丰满、晶莹,农人的脸上也堆成了一朵朵好看的山丹丹花,心里被一种丰收的喜悦填补的满当当的,比磙子碾过的麦场还瓷实,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无法体察的兴奋里。 麦子,经历过凄风苦雨,饱尝过风霜雨晒,一步步才走到今天。而一辈子厮守着乡野、厮守着家园、厮守着麦子的农民,心平气和,无怨无悔,真切地活过春夏秋冬的每一天,无愧于生他养他疼他爱他的那方故土,无愧于呵护他长大,喂养他成人的那些深情的麦子。   那时候的打场一直要打到雪落下。并不是麦子特别多,而是队长估摸着人家的吃粮差不多紧缺了,才安排人打场,害怕一次分给人们,破吃浪费会挨饿。但再精打细算的人家,也常常吃不饱肚子,因为分到的粮食有限。   现在打场人们用的是快捷方便的铁磙子,一些地方甚至干脆不用打场,现代化的康拜因联合收割机,大大解放了劳动力,连割带拉运带打碾一步到位,但有些农人还喜欢传统的打场方式,说这样打下的麦子吃起来爽!而且麦草可以喂牲口,人虽然辛苦点,但现在的麦草值钱,一年的麦子如果用人力打碾,麦草可以收入上千元,而这离不开石磙的无私帮助。   岁月的河岸,夏天打麦场上曾经大显身手的石磙子被遗弃在一旁,默默无语地独自回味着往昔幸福时光。不会说话的它明白和知晓:毕竟历史是向前推进的,毕竟人们要紧跟时代的步伐。曾经的辉煌和曾经的荣耀,都成为了时代的记忆。但,只要对人有过帮助和协作的物事,人们岂能够轻易忘却呢?        石 磨

  石磨是乡下推碾面粉必备的用具。   金灿灿的麦子说黄就黄了,叫乡村的眼脸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那年节,人们叫青黄不接的日子熬煎得心里发慌,眼里发急,早早等着麦子快快走进磨房,最好能自个儿磨出雪白雪白的面粉,好慰籍一下被杂粮野菜喂养的肚子。

  麦子再跟人们亲,也不会也不能自个儿把自个儿推成人类需要的面粉,还得靠人来帮忙。我爷爷那会儿怎么推磨没见过,听说是用水磨——一边是雪白奔溅的浪花,一边是银白流泻的面粉,人们手忙脚乱推的推、萝的萝、扫的扫、装的装……那才叫阵势,那才叫好看。到我爸时小的多了,人们无法再利用大自然的功力,只得靠人力和牲畜在小石磨上推面了。

   马和骡子拉东西跑长路既快又好,牛的力气大,耕田犁地最划算,若把它们放进磨道就有些小题大做了,最好使唤也最省力气的人见人烦的动物——驴。磨面时乡人习惯是把驴眼蒙上,一则防止偷吃,二来迷惑驴的视线,三是否有不让它感觉出原地转圈的意思。那时生产队的大小牲口一律集中在饲养场山专人看护,干什么活,派什么牲口,由谁使唤,全凭队长的一张嘴与心情好赖。农活堆到一块时,牛、马、骡与驴者有各自的干事,包括那头皮包骨头的老驴。挨上我们家推磨时,借到毛驴的机会又少,(我爸一年四季在外)怎么办?一家七八口人张嘴要吃饭,妈妈只好领着我,(有时是二弟)背一斗多些粮食,有时是小麦、玉米与糜子之类的杂粮炒熟,推成炒面,有时是沙漠里用连枷打来的沙米。

  母亲怕我累着,只让我在磨盘的小头用一根木头杠子推着走——我其实仅仅是个帮衬而已。走十几圈,就累得汗流浃背、手臂发酸,歇口气,还得一圈一圈推着石磨往前走。我看着母亲额头上渗出的泪珠,就痴痴地想:要是有一种神奇的东西,把粮食倒进去,哗啦哗啦抖动几下,人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拿袋装面,该有多好啊!(儿时的自以为无法实现的许多梦想,经过人们智慧和勤劳双手的打拚,早已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而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感知出社会的飞速发展与一切的来之不易)。

   人口多,劳力多,每次到场上分到的口粮仅有一、二斗而已。再精打细算,再节俭谋划,嘴多碗多,推磨的机会就多。借到驴好办,我在后面拿个树枝赶,脚步跑得欢欢的,母亲边往磨盘上扫几下,边用萝儿萝几把面,还忘不了给我一个微笑,一句夸奖,或是让我歇歇,用袖子给我擦擦汗。但这样的机会不多,磨面的人家又很多,全队仅有的一盘石磨,有时轮到晚上,顶顶叫人生气。不能和小伙伴们撒开双腿在田野里、沟渠边玩耍,点一盏昏黄发暗的煤油灯,鼻里口里被磨房里难闻的气味包裹着,肠里胃里又被面粉那香香的气味诱惑着,脸上心里被母亲烙白面油饼的允诺鼓舞着,只得一圈又一圈吃力地推着那“可恨”的磨棍往前走——可以想见,那是种多么痛苦、多么无奈又多么压抑的生存状态,现在的年青人压根儿也不会相信。

   头遍,二遍,十几遍几乎都磨成麸子了,母亲还不歇手,说是黑面的营养高,城里人想吃还吃不到哩!边箩边推,边推边箩,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推一次面,得花大半宿时间,人累得精疲力竭、腰酸腿疼好几天。

   岁月早已翻开了新的一章,人力或畜力推石磨也已步入了往昔的烟尘。家乡的人们已经用了自动钢磨推面粉。小时候自以为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早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现实,人们只要把麦子倒进钢磨的漏斗里面,不一时就可以装雪白雪白的面粉。但记忆之手有时会忍不住会悄然掀开一角:酸涩凝重的昨天,虽愈走愈远,但那种艰难困苦中不低头,不弯腰,矢志不渝拉着日子一直往前走的精神,被人们传承着,一代代发扬光大着,才有了天地的日新月异,才有了生活的丰富多彩。        石 碾

  石磨是推磨的用具,而石碾则是碾米的器物。两者虽则来自同一家族,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各有各的用途,各有各的干事,各有各的模样,各有各的脾性,各有各的居住场所。

   谷子是中国人的发明与独创,糜子作为旱地作物,也带壳需要石碾协助。家乡的大地上,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副石碾,将割来的谷子和拔来的糜子碾去细薄轻巧的壳,碾成或金黄瓦亮、小巧玲珑的小米,或者晶莹圆润、黄中带白的黄米,各家的巧妇就会做成风味各异、样式不同的饭食,喂养血肉相连、相濡以沫的家人。而现在的孩子一般是不大懂得小米与黄米的来历,根本不知道石碾是何物?尽管如今讲究营养搭配的城里人也开始吃一些小米、黄米,但从不关心,也不知道它们来自何方。

  谷子是水田。作为麦子倒茬的需要,也是吃点五谷杂粮的必须。和麦子一样,也许铲除杂草,及时浇水。农家肥上的足,地块土壤肥力好,就会长出小孩胳膊粗细的谷穗儿,喜得农人合不拢嘴。麦子收割、打碾完毕时,谷子就要割了。把刚刚歇息了一阵子的镰刀磨磨,把已经习以为常的脊背再弯下来,一镰刀一镰刀仔仔细细割下来,用架子车或者手扶拖拉机拉运到打完麦子的场上,还得依赖和拜托石磙子的大显身手,将谷子和谷杆、谷叶、谷衣等彻底分家。用木叉把所有的柴草一下下抖走,剩下细碎、小巧的谷子,利用风力,像麦子使劲扬场一样,一次次将多余的杂物扬净。有人利用风车,也可以将杂七杂八的废物吹走,剩下干干净净的谷子。

  糜子是旱地。所谓旱地就是完全依赖老天的赏赐,不需要浇水。五、六月里,假如雨水多,远离家乡的沙漠边缘,甚至荒郊野地,只要人勤快,扛起犁头,带上种子,一天就可以播种几斗籽粒。长势好的年份,秋天收获的糜子能够吃上好几年。生产队里一般会抓住机会,抢播抢种。而雨水多,杂草也多。它们会趁机“卷土重来”,像雨后重生的植物一样,有着无限而蓬勃的生命力,活的如火如荼。记得小时候学校勤工俭学的一项任务就是帮助农民薅草。刚长出来的糜子显得稀稀拉拉,草很容易铲除。我们提着小铁铲,说着、笑着、打着、闹着,在空旷寂寞的地里劳动着,自觉接受着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一般每人一段距离,所有的人一起逼着向前走。但有人新鲜劲一过,加之那么毒辣、火热的太阳照着,就趁机投机取巧,三下五除二胡乱铲一些就跑到前面,把老实认真的我远远落在后面。指导我们劳动的老农看见了,也不说什么,蹲下身子,帮助我、指导我不留死角地铲着,已经到最前面的几个人见状,也不好意思赶忙跑来,重新补救。在这样的劳动中,我从小明白了: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认认真真、踏踏实实,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和疏忽,否则就会事倍功半,甚至前功尽弃,费时费力还没有一点结果。

  几场透雨过后,起初稀稀拉拉的糜子,看起来有了些模样。随稀疏但根粗,穗头就大,结的籽粒自然就多。有些妇女会偷偷拔些,弹净糜子,那些秧枝是很好的做笤帚的极好原料。夏天的乡下学校,一般都要提前放农忙假。曾经记得我坐着生产队的胶皮大车,和一帮大半小子,带着行李卷,到远远的沙漠边缘的地方拔糜子。住在挖好的土窑洞里,白天是你追我赶、热火朝天的竞相追赶,晚上是笑语连天、追逐打闹的生活。在满天星斗下,我们仰面躺在晒得发烫的沙滩上,让轻柔的清风尽情抚摸吹拂着年轻的脸庞,让远离家乡亲人的寂寞和孤独在相互激励中一点点游走。吃的比家里的还要差劲,没有什么蔬菜,每餐饭里只有盐和醋,但人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第一次吃那样的饭,说实话,口细的我难以下咽,只吃了几口。但从第二天开始我就逐步适应了那样的条件,因为不吃饱,就会挨饿。而饿着肚子干农活,两旁的人都拔的那样宽的距离,你不可能心甘情愿地被远远抛在后面。

   秋天,如果你手捧一掬沉甸甸的糜穗或者谷穗,与阳光与风雨中伫立田边,就会想起在贫瘠的毫无半点水分的土地上,西北的农民依然不屈不挠地滴汗耕耘,流血播种,期待着渴盼着倔强而欣喜的收获,而咀嚼一颗颗汗水浸透过的金黄的小米(抑或黄米),有谁会想到背后的辛劳与干苦,其中的无私付出与矢志不渝。
拔来的糜子依然要拉运到场上,依然要找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依然要靠石磙子打碾。尔后各家各户将分到的糜子,抽时间背到队里的专门碾米的碾房,就可以用畜力和人力碾了。将家里储藏在坛坛罐罐里的谷子,或者糜子放到碾槽上,使劲推动着笨重的碾盘向前走——也好像推动着贫穷但不丧失信心的日月向前走,推动着苦涩但掺杂着甜蜜的光阴向前走!一步一步,不能懈怠、不能停步、不能偷懒、不能磨滑,一切要的是实在,一切需要厚道。在碾槽面前,任何的投机取巧,任何的虚伪做作,任何的哗众取宠,任何的花言巧语都会落荒而逃,不战而溃。   小米饭、黄米饭连同面粉养育了家乡的父老乡亲,滋润着人民一天天乐观自信地生活。而石磨、石磙、石碾陪伴着乡村日益繁茂,呵护着庄院的炊烟经久不息地缭绕,用其自身的行为和实践,模范践行着“石匠锻磨石打石”颠扑不破的哲理。   西北人的老实、厚道、实在,一般对人不会弄虚作假,不会花言巧语,有话摆到桌面上,有事当面说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地受了石头家族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石磨、石磙、石碾连同往昔峥嵘岁月,已经流泻进家乡大地的血管里、奔涌进筋骨中,成为血肉相连的一个整体,无法分离、不能分隔,与霜雪、与风雨、与一切一切的磨难苦痛,纵横交错在时间的跑道上,走成年轮斑驳杂陈的痕迹,常常摇醒我遥远的回味与思念。    而被生活养育长大的我坚信:其实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上,全靠一点一滴的扎实努力;其实实实在在的生活远比虚伪作假要光明正大,勤勤恳恳的持之以恒,锲而不舍的孜孜登攀,才会换来事业和人生的幸福明媚。而我记忆里那些被石磨、石磙、石碾串联起来的鲜活日片段,总会悄默声息地从心底不自觉地钻出来,镌刻成一幅幅鲜活的画面,粘贴在一个叫做往昔的画册中,每每翻起,就会想起是谷子一日三餐的供给,沐浴着我们的躯体和灵魂,让我们一代代繁衍生息,并且健康成长,是谷子告诉了我们应该珍惜拥有的幸福与收获,才会更加继续沿着命定的轨迹矢志向前!
(全文703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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