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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凄美绝伦的堰塞湖

2022-01-07叙事散文雪后

凄美绝伦的堰塞湖清晨6点,躺在床上朦胧中被一阵余震摇醒,我猛地跳了起来,拉开窗帘,观望着天空,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而我的心也随着飘洒的雨跌落下去。不是因为害怕余震,而是因为,今天我要去的地方,昨天朋友一再叮嘱,如果下雨,是绝对不能前行的……
凄美绝伦的堰塞湖    清晨6点,躺在床上朦胧中被一阵余震摇醒,我猛地跳了起来,拉开窗帘,观望着天空,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而我的心也随着飘洒的雨跌落下去。不是因为害怕余震,而是因为,今天我要去的地方,昨天朋友一再叮嘱,如果下雨,是绝对不能前行的。而今天的下午,我也将离开这座城市,难道这一次的四川广元之行,我真的要留下最大的遗憾、真要与凄美绝伦的堰塞湖擦肩而过吗?   满怀失落,我呆坐在床头,痴望着窗外。想像着那个几百里外的青川县官庄镇一个叫红光村的地方。那里由于5.12汶川大地震,山体瞬间崩塌,泥石整体滑落,掩埋了山下的村庄与公路,填起了山间的小河沟,形成了三个巨大无比的堰塞湖。最远的那个叫马公的村子,目前路仍然没有疏通,徒步走进需要14个小时,所有的人员全部是靠着我们最敬爱的人一个个人背出来,然后一个个用直升机接出去的。就是这个地方,若是下了雨,地湿路滑,车道狭窄,泥石流滑坡和危岩随时可能坍塌,车是无法也不能前行的。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刻,我突然发现远方的云似善解人意般慢慢散去,天也心有灵犀般渐渐亮爽起来。一阵惊喜涌上心头,我迅速拔通了出车师傅的电话,短时间的商量后,我们匆忙带上干粮,向着目标前行。   这是我第三次走上青川的路上,说不清为何对她如何牵挂,许多朋友提醒我,这里很危险,堰塞湖堤坝的险情并未排除,还有随时在发生的余震。但我却执意要来看一看这个受伤严重、凄惨绝然的地方。   拐过一座桥,终于到达了官庄。随处垮塌的房屋与满地的废墟仍然让我触目惊心。车,一直向前开,远远地望见一片尘土飞扬,满目尽是沙土碎石,没有路,路就是山,车子一摇一晃从塌落的山体上开了上去。他们告诉我,这就是堰塞湖的湖口了。   站在绿水茵茵的湖口,我远远地望着对面的那座被劈成了两半的山,我震惊的眼神与空落的头颅里,怎么也想像不出那座被巨力猛然剥离的半边山体,是如何喷射过来,吞噬了一个小型的发电站、14辆行驶中的货车、2辆满载回乡人的客车、连同他们停歇的那座小桥,还有相聚一堂庆祝一条生命诞生足月的200余人,以及那条公路旁倚山而建的几十幢农家小院,这一切,就在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就在这么一个瞬间消失了,消失在这片已被山体垫高60余米的土地下,消失在这片荡漾着碧水青山的堰塞湖。   由于交通管制,这便得以有了足够的时间,让我与堰塞湖有了近距离的接触与心灵的交流。   我静静地蹲在你的身边,一阵与你神形全然不符的腥臭味袭面而来,我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紧、不要紧,这不过是几百个冤屈的灵魂在用他们独特的方式,向他们眷恋的世界告别。

  望着这一汪清幽美丽的碧水,湖中的倒影清晰可见。被淹没了一半的树像似很久以前就早已生长在湖底,随风起舞,摇曳生姿;还有一只简易的木伐随意地荡在湖面上,四处游戈,涟漪轻徉。如果不是眼前的安全警示带肃然地环绕着你,如果不是前方的挖掘机在不停地清理道路碎石,如果不是路旁随处可见的官兵在紧张的指挥与守卫,我恍然以为自己正前行在某一风景区的路上。如果不是远处的滑坡山体默然地龇着牙祼着伤,如果不是近处的灾区百姓黯然地流着泪伤着心,如果不是脚下的没顶屋体悲然地露出檐透出梁,我竟以为,这是不是到了神奇的九寨,温柔的漓江? 难道说这个世间,真有如此残酷的事情,任何美丽缘自于痛苦的蜕变,如毛虫化蝶、如春蚕吐丝、如蜡烛成灰、如高山夷平、如平地成湖……   可如若这片凄美绝伦堰塞湖的形成,要付出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代价,我宁愿,我宁愿永远永远看不到这道美丽的风景,我宁愿永远永远与你擦肩而过!   那帐篷前洗着衣服的母亲告诉我,她的儿子只在这个世上活了三岁零五个月。地震发生的那天,她在地上干活,回头的瞬间,只听见孩子一声凄厉的惨叫:妈!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塌落的预制板重重地压在了他细小的身上,随后崩塌的山体让一切不复存在。母亲的眼中饱含泪水,我紧紧地咬着双唇,无法体会一位母亲在咫尺的距离中,痛失爱儿的心情。这一刻,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任何抚慰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徒劳生悲。我无法再问询下去,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会失声痛哭,我害怕会让这位母亲再次回忆起那永远无法忘记悲痛欲绝的场面!   一个当地的村民告诉我,有一个非常幸运,与死神亲密接触的老人的故事。那天,老人正在地里收麦子,猛然听到山后雷声滚滚,天崩地陷,来不及回头,就被一阵强大的泥石流卷走。醒来的时候,相隔她收割时的那片土地竟有了七八十米远,而她身后的村庄全然没有了踪迹,她号啕大哭,她恨自己已是一个老人,不能替代那些瞬息失去的年轻的生命!   一位回族的87岁老婆婆告诉我,地震的那天,她正住在马公村的医院里。如果不是那些当兵的把她们一个个背出来,她们是根本无法活着走出来!现在家里的一个大儿子与老头在地震当天就失去了消息,生死不明! 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问我,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我说,三十多了。她立马用她那双混浊的眼睛瞪着对我说,好姑娘,你要好好活着,你还要活七八十年!    一个正在帐篷前撕柴点火做饭的男人告诉我,他一岁多的娃与父亲也在这次地震中不幸遇难。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这个满脸坚毅的男人仍然止不住滑落的泪水。我猛然感觉自己太残忍,太冷酷,像似要剥开那些饱受苦难与沧桑的伤口,重新去清理去洗刷去窥视去探望。我用自己乏力的语言告诉这个男人,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还能拥有自己的娃儿,相信我们会早日重建家园! 然后匆匆逃离了这个让人碎心碎肝流血落泪的地方!    远方的受灾集中安置点上,密集的帐篷前,正传来一阵高亢的歌唱声,那是广元市艺术乐团在这里进行抗震救灾的义演,每个演员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写着,广元人,我们要坚强起来!我们一定能够重建家园!    灾难过后,我们每个人的身心均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洗礼,但我们坚信,我们会在这样的苦难中变得更加坚强!如同这凄美绝伦堰塞湖,历经巨变,却仍然将她的秀丽、青葱、宽广、博爱的面容留给了我们,让我们在洗涤悲痛的时刻,能够重新升起爱和希望!(全文243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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