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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事情

2022-01-05抒情散文汤如浩

春天的事情汤如浩
一突如其来的,无论是事件,还是其它的纷乱,总会让人茫然而不知所措,有些怪诞,有点陌生,还有点什么,说不好,总之是感觉生分了。就像不期而至的天气,忽然间变得似乎咫尺天涯似的,也是如此。我恍惚记得,春节过后没有几天,就艳阳普……
春天的事情

汤如浩


  突如其来的,无论是事件,还是其它的纷乱,总会让人茫然而不知所措,有些怪诞,有点陌生,还有点什么,说不好,总之是感觉生分了。就像不期而至的天气,忽然间变得似乎咫尺天涯似的,也是如此。   我恍惚记得,春节过后没有几天,就艳阳普照了,明媚的阳光白亮温煦,撒落下来,到处都是亮堂堂的一片,似乎阳光的手在企图拨开什么似的,甚至觉得空气中也有了温暖的因子了,那么跳跃着,呼喊着,似乎是无穷的诱惑。对于河西高原奇寒的天气,我向来是不抱任何的奢望的,揣测窗外丝丝缕缕升腾的的温暖,或许是因为隔着玻璃的缘故,它们在欺骗我,我觉得有点不真实,回一下头,在屋子里,仍旧在哼哧哼哧写一点散乱的文字。多年来,我一直觉得这一段是我的黄金时间,不再去反复那些我再熟悉不过的文章的讲解了,不再去关注哪个学生的调皮捣蛋了,我可以一门心思,写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字。   但我身子里终于有些燥热了,不舒服,似乎有人逼着你到外面去,强制的意思,不去不行,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走在大街上,惠风舒畅,天空湛蓝,真的很好。阳光也好,空气也好,都是崭新的姿势,行人的姿态也是舒展的,缩手缩脚的样子居然少见,甚至,还可以看得见冬天少有的裙裾,舒展的腰肢,在大路上花花绿绿地飘飞,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我想,这是真实的,一个新的季节突如其来,即便讶然而惊,毕竟是美丽的,以全新的姿态面对一个新的季节的造访,女性是敏感的,我们的迟钝,反而有些罪过,似乎对不起造化的那份殷勤和迫急了。   墙角的积雪融化,潺潺成小溪的模样,似动非动,小心翼翼,真的不可理喻。河西高原,三月的春天,这是例外的。   于是乎颇为欢欣了,脚步那么轻快,年轻了十岁似的,像孩子一样感叹:春天了。表情和动作,就捎带了些夸张,以为这是上佳的收获。可能是过于感性的缘故,还是引起了路人的侧目,神经质的举动无疑会给别人带来诧异,他们的好奇有来由,我有些羞赧了。人就是这样,获得一点儿额外的恩赐,便会雀跃起来,无端地忘记些什么,比如保暖的衣服,甚至自己。那天出门,厚厚的棉衣居然不可以穿着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想起寒冬的瑟缩,浑身骚热的感觉就变得无比新颖,就像从来没有经历过似的。的确如此,经历过的,不管大大小小,都成为历史了,即便鲜有人问津,可总算那么磕磕绊绊走过来了,应该有些许多的痕迹吧,可惜,白板一块,什么也没有留下,我觉得很奇怪。现在诞生了新的体验,以为得到了多么新鲜的感觉。人就是这么无法理喻呵。   每年都有不一样的情绪,甚至每一天,外部的因素还是太多了。我有的时候想,我们还是马马虎虎的情况居多,不精细,不细致,太粗糙了,触觉伸展不开,腿脚不利落,囿于自己的圈子,总是跳不出来的,所以心情就会起起落落,弄得那么难受,甚至难堪,仔细琢磨,还是完全没有必要。



  年前,回到老家去。这是每年春节期间必须做的事情,带一点东西,妻子和孩子,都去。老家还是那个样子,显著的变化一点也看不出来,土墙还是土墙,房屋还是那些房屋,丝毫没有改变什么,倒是因为过节,村道还是干净了许多,牛粪啦马粪啦,基本少了影踪。人们都在家里呆着吧,看电视或者闲拉呱,路上,我没有遇见一个人,感觉就有些怪,以为是不正常的。   可这有什么?母亲说,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打工的人,好有些就没有回来,还不是为了省钱?我懂。这些年,春节的味道逐渐淡了,人们对回家也似乎漠然了,除非是有什么脱不开身的,夫妻俩奔出去外面闯荡,哪儿都可以过年,车费省下来寄给家里的老小花费,有必要一定回家吗?倒是有全家都回来的,我大舅的四女婿就在我家的旁边,母亲说都回来了。从山东,一家四口,一个不拉。他们出去有四五年了吧,说是种蔬菜,收入还不错,没有一直呆着,还是回来了。母亲说,两个儿子都长大了,找媳妇是要紧事,不回来,又不是什么长久的事情,人没有根基,山东丫头能跟吗?我忽然明白了。那两个小子,倒是我所在的学校念过书的,花了不少的工夫,好不容易从乡下转到县城边上的中学,可他们实在不争气,念着念着就辍学了,我这个表舅苦口婆心的劝说略等于无。不长时间,奔山东去了,寿光,莱阳,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种大棚蔬菜,技术要求不是太强,固定下来了,总比东奔西跑强,收入也蛮不错的。现在,相差一岁的儿子找对象,是大事,就回来了。   两个小子都大个儿了,过来问候我,头发剪得很新潮,衣服也是,很是时髦的青年。大了!我由衷慨叹,前几年看见我畏畏缩缩的样子一去不复返,皮肤白皙了,模样俊朗了,性格也大变,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就精彩在这儿。他们穿的是韩版的新潮服装,像不是西北的孩子,洋气了很多,我能不惊讶吗?抽的烟是红塔山,手指上的戒指随着烟气,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一下子落后了不少。他们可能没有觉察,谈济南,谈石家庄,谈西安,夸夸其谈,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们不知道我仅仅只去过西安一回,以为是遇到了知音,话匣子打开,稀里哗啦往外倒。可惜,其他的地方,我都是书上读到的,锦绣山河,大块文章,是我的最爱。纸上河山,还是虚妄的,不过,倒可以应付一番的。想来可笑,可能真真的纸上谈兵,就是我这样的,小孩子家家的,书本的知识少,又走马观花,我专找他们也不知道的地方说道,气焰算是给压下去了。但最终,我还是看出了他们对我这个表舅的不以为然,一月的工资没有他们一月的收入高,一年四季又那么苦,他们离开四五年,表舅还是老模样,没起色,太不争气了吧——肯定是言外之意——还是老师啊,他们说,惊讶的语气,不可思议。我呵呵,也算是尴尬吧,我就这么个运命,人长岁数了可没长本事啊!他们面前,我还能说什么?   他们走后,母亲还是不高兴了。现在的娃娃呀,别的没有学好,架子倒大得很,没好烟不行,没好菜不行,没好衣服也不行,你表姐都快气坏了!一家四口这几年把家里的一切都扔下了,土地呀,家畜呀,农具呀,一样不剩,半卖半送给别人了。挣了八九十万块钱吧,两个小子就张狂得很,回来没粮,买!没锅碗瓢盆,买!没电视机,买!摩托车、手机、电脑,什么都买。你不知道,娶一个媳妇至少六七万哪,那点钱花完了,凭什么找媳妇?我安慰母亲,劝她不必太操心,表姐表姐夫总是会有办法的,不然回来干什么。母亲说这都是他们的意思,想让母亲劝劝的,可也没有什么效果。表姐让两个小伙子来看表舅,目的也就是人能够让表舅来说说的。可你看看,你看看,母亲一脸的无奈,我还以为你能镇他们的。我苦笑了,我算谁啊,这两小子连我都看不起,你还以为他们还是中学生啊?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担心。但担心归担心,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弟弟说这两个小子回来之后,就到处相亲,已经不下一个排了,左邻右舍,基本上全部搬请了出来,到处打问,到处对对象,礼品盒倒是送掉了不少,可八字还是没一撇。我们都尽心了,看他们娃娃的造化吧,弟弟说,两个小伙子也烦躁了,冲自己的父母发火,说他们没本事,谁没本事了?谁没本事了?我也怀疑,经济问题似乎不是问题,相貌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农民最关心的,似乎还是人品的问题,两个孩子太张扬,难免别人说闲话,说事情的人,总归是不愿意给自己脖子下放块砖,该说的,肯定给女方家说了,不稳重,爱咋呼,虽然不是大毛病,还是让人不放心。另外,两个儿子的家庭,农村也少了,现在人们都讲实惠,修房子娶媳妇,都是大开销,分家过日子,会苦了自己的女儿,父母岂能袖手旁观,接下来的事情谁都一清二楚,谁愿意去补那个无底洞?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母亲他们不说,我也就不知晓了。   很是有些想法,但不好说。多么帅气的两个小伙子啊,找对象肯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时间的迟早而已,表姐表姐夫当成大事来办,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两个孩子,时间稍微一长点,想有点选择也不可能,现在女孩子也一个个出去打工了,等到回家,对象也就领回来了,还用得着父母操心吗?他们着急在情理之中。   于是,我忽然觉得很是感慨,世事的变化这么大,完全不是我所印象中的样子,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似乎也跟村庄有些距离了,倒是天南地北嫁出去或者领回来对象的,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村子里分分离离的也不少,今天这家明天那家,还很热闹。知根知底,总是好的,所以表姐表姐夫下决心回来了,想不到还是这么不顺利,他们唉声叹气的,心情不好。我安慰他们,车到山前必有路,差点把有路必有丰田车说出来,话头儿压在心底里,闷闷地窃笑,觉得怪怪的。    [ 本帖最后由 汤如浩 于 2010-3-15 23: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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