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行记一

　　三月十七号，我和爱人乘高铁，从千里之外的山城怀化回到商丘。第二天邀请了姊妹弟兄，一行十二人，去永城给儿子定亲。 　　因这次行程仓促，在家逗留时间仅有两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返城当天下午，爱人便与妹妹马不停蹄，冒着绵绵春雨，去市场买来被套和被面。 　　我先去了岳父家，他正在被窝里养神。我握住岳父的手，因为患有眼疾，他问我是谁。当知道是我时，岳父显得很激动，说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回来了，不会是坐飞机回来的吧，然后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我把带来的橡木拐杖，还有木质珠子送给岳父，岳父高兴的像个孩子。为了打发孤寂，岳父每天都要数珠子，嘴里还念念有词，日子久了成为习惯。 　　当晚岳父血压升高，吃了药大家才安心散去。 　　回到自己的家，颇感意外，外门和堂屋门早已被内弟粉刷一新。内弟是个“百事通”，常存佛心做善事，不喜摆功，事先没有告诉我们，总是背后默默助力。内弟很少在家，外人经常叫内弟帮忙，他从不推脱，都是义务。 　　这次定亲所需鸡、鱼、肉之类，全赖内弟操心跑腿，我们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临时抱佛脚。但内弟心里搁不住事，因此害得他几宿未眠。儿子从小与他舅舅就有感情，懂得感恩。这次回家，他把自己新发的一套工装和一双皮鞋，全送给舅舅了。 　　第二天一大早，爱人不顾疲劳，匆忙上楼赶制新被褥。儿子的舅妈也一大早赶过来帮忙，一阵飞针走线之后上班去了。家乡有个习俗，给新人做新被褥时，必须要父母健在的人帮忙，这样的话，亲友圈里，儿子的舅妈就成为不二的选择。另外，结婚那晚入洞房，新人要铺盖婆家的新被褥。当然，娘家也会陪嫁好几床被子的。 　　十一点左右，爱人的朋友英打来电话，说云她们几个已到逸香鱼馆，就等我们了。这次饭局，是在我们来之前就约定好了的。热心的云，考虑到五姐妹平素各自为生活所累，大家也已两年没有相见，今天团聚实在难得，就在百忙之中组织了这个饭局。 　　第二遍催促电话响起时，爱人恰好收工。车让儿子开走了，我们赶紧推起电动车，谁料推不动，电动车坏了。只好急急忙忙去街上打的，等了一会才打到。及至逸香鱼馆，刚好十二时整。 　　五姐妹见面，格外亲热，非常开心，如沐春风。席间，大家谈谈家庭，问问身体，畅所欲言。莲是活宝，说起话来幽默风趣，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活跃了气氛。我不失时机地从不同角度为她们拍照，留下难忘的瞬间。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满满的一大桌，丰盛且有地域特色。 　　兵哥为每人斟满一杯红酒，大家站起举杯，共同祝愿各自安好，生活美满。 　　岁月无情，容颜易老，五姐妹头上都添了白发。但她们之间纯洁的友情，恒久不变。 　　大概没有足兴，兵哥又自己要来两瓶啤酒。我没有酒量，稍稍喝点红酒作陪。兵哥豪爽多才，有文学天赋，闲暇之余已创作了几部长篇小说。新近又热衷于话剧，创作的一部有关红色纪念性的剧本已完稿，正等待编导演出。 　　饭局结束，云忙去结账。兵哥则把带来的几个桶子鸡，分送给大家。兵哥和爱人明天要去北京，就先告辞，回家准备去了。英下午还有事，也与大家一一告别。 　　我们几个就去附近的运河。运河岸上，李白桃粉，杨柳依依，春色撩人。三姐妹流连于花前柳下，继续她们的话题。我为她们拍了几张合影就去一边了，打算叫刘哥过来一下。 　　刘哥的单位与运河隔了一条马路，与我现在的位置不远。打电话联系他，正好刘哥最近没下乡，在单位上班呢。两年没见了，刘哥一点不显老，依然精神焕发，可能是上着班的缘故，抑或心态良好的原因。 　　以前，我经常去刘哥单位与他打乒乓球，两个人很聊得来。刘哥说打乒乓球补气，出汗排毒，对身体特别好。他自己原来的一个疾病，通过常年打乒乓球并配合吃中药，真的完全好了。 　　哥俩漫步河堤，彼此问了问近况，交流了十来分钟。这时，儿子打电话过来，他已开车到了。我们要送云去猪场，只好与刘哥道别。 　　先送了莲，然后要走南路去猪场。城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所新建学校现代气派。新修的东环道路宽敞，只是还没有完全建好，这是去商丘快车道的必经路段。近乡情怯，家乡于我竟陌生了。虽说这五六年间回来过两三次，但都是来去匆匆，没时间转转，很好地感受家乡的变化。 　　猪场处在田野间，挨着乡路。到了那儿，因为猪场严格防疫，我们只好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里边很快传来“奶酪”汪汪的叫声。云把大门半开，她的爱人正牵着“奶酪”站在大门里，亲切地与我们打招呼。我们几次唤“奶酪”，它正眼也不看我们，似乎已忘记原来的主人。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奶酪”是一条公狗，儿子养了五六年。后来儿子要去外地工作，没法带着“奶酪”，万不得已，只得送人。一开始找了几个去处，都不让人放心，后来想到了云，就送到了猪场。云和爱人良善，不但接纳了“奶酪”，还对它照顾有加，“奶酪”渐渐适应了这儿的生活，过得充实愉快，还处了对象，有了三个崽。 　　辞别云回返，还没进县城，爱人的妹妹就打来电话，说他们在转盘等着我们，要送给我们一桶小磨香油和一些粉条，还说小磨香油和粉条都是亲戚家加工的，不假，要我们明天回去时带着。 　　爱人说这两天不起灶了，中晚饭去内弟家蹭饭。早上就去外面喝sha（一音，字库没有这个字）汤，吃煎包，这是豫东的传统美食，还上了央视，今年获得“河南老字号”和“河南非物质文化遗产”称号。 　　回到内弟家时天色已晚，晚饭已做好，新蒸的白面馍还冒着热气，散着馍香。几样炒青菜，都是内弟在我小院里种的，随吃随掐，非常新鲜。家常饭，馍、菜、汤，家乡的烟火味道，合我的胃，养人的身，也有一份亲情融入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