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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识家乡

2022-01-02抒情散文于文华
品味识家乡■文/于文华每个地方有其独一无二、别致有趣的独特风味。一些风味小吃,就是一个地方独特的标签和名片,不少地方因小吃而扬名天下,发展旅游,搞活经济,吸引他人。人们到一个地方游览,除了欣赏过眼云烟一般的风景,更主要深陷其中的,津津乐道、……
品味识家乡

■文/于文华

每个地方有其独一无二、别致有趣的独特风味。一些风味小吃,就是一个地方独特的标签和名片,不少地方因小吃而扬名天下,发展旅游,搞活经济,吸引他人。 人们到一个地方游览,除了欣赏过眼云烟一般的风景,更主要深陷其中的,津津乐道、念念不忘的,说到底,并不是走马观花的观景,主要是为了品尝那些美味佳肴,那些唇齿留香的小吃。而对口味最有发言权的,却是那些几辈子居住在一个地方的土著居民。

比如声名远扬、闻名遐迩的东北的猪肉炖酸菜,藏族牧民的酥油茶,蒙古草原的手抓羊肉,北京的烤鸭,天津的狗不理包子,重庆的麻辣火锅,四川的担担面,新疆的拉条子,兰州的牛肉面……不同的地域,造就了各领风骚、各有千秋的风味小吃,久而久之,也是人们的味蕾与肠胃,不得不自觉自愿接受这种味道的浸染与熏陶。年来月去,春华秋实。变的是沧桑容颜,不变的是对这种味道的依赖依恋,越发喜爱——即或人生暮年,即或走向他乡,青睐的依旧是不离不弃的这一口。游子走的再远,说到或提起家乡的风味小吃,心头就会泛起一丝温馨的甜蜜回忆。有时,一碗小小的粥,一道素朴的小菜,一餐可口的饭食……就像一条无形的亲情丝线,确能牢牢拴住漂泊在外人的灵魂。在他乡异地品尝了家乡菜,即或远不如家乡的地道、纯正,但多多少少可了却心中的怀想与思念。 正月的饺子,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虽名称相同,但做法与味道却大相径庭,各有千秋。比如南方的粽子,包裹的是清香的苇叶、甜香的糯米。原本为搭救屈子而做的粽子,跋山涉水来到北方,就变成了一道营养丰富、色彩纷呈的美味佳肴。精调细选了花生仁、核桃仁、葡萄干、红枣,与糯米做成香喷喷、软酥酥、甜津津的糯米馅,再烫面、和面,取精制菜籽油,炸成一个个绵软可口的油饼,折叠成半圆形,有米有面——这是地处江南水乡的人,绝然做不成的味道。再比如中秋的月饼,南方人与各大城市超市供应的,不过是各式各样的糕点,只是换个名称而已。而在吾生活的北方乡村,家庭主妇在八月十五,精心和面,用木头蒸笼,蒸出又大又圆,像车轮一般大小的月饼,先敬献了月亮,才切成齐齐整整、四方四正的一块块,用来享用。谁家有谁家的味道。谁家有谁家的做法。谁家有谁家的特色。虽则其形状、做法如出一辙,差别就在于加工者的手艺、口味与用料的不同。

家乡的红萝卜在四月里下种,五月头顶一片翠绿,沐浴阳光雨露,吸吮大地丰富营养,一日日茁壮成长,六月麦子杨花吐穗时节,起身上路,钻出地面,以顾盼流连的眼神,楚楚动人的模样,水灵鲜活的姿势,落落大方的神态,招人喜爱。谁遇见她都会品尝一番。水灵。红润。瓷实。是红萝卜给人的第一感受。甜中微辣,辣中带脆,咀嚼、品尝一番后,不得不产生这样的认识与想法。这种认识与想法,与血脉里、骨骼里早就有的味道不谋而合,贯通一气,形成一个更高层次与意义上的思想。在家乡,红萝卜又叫摸萝卜儿,透着些稀奇、亲热、喜爱的味道。浇了水,看秧苗长的茂密,顺水摸去,比拇指大些,比核桃小些的摸萝卜儿,不费吹灰之力钻入手中。水中淘淘、洗洗,一口咽进肚中,未来得及嚼出啥味道,只觉得脆而嫩,鲜而香,水水的,瓷瓷的,饱含水分。再摸一个,太小,比沙枣大不了多少,吃起来不过瘾。不甘心,叹口气,又摸到一个枣儿大小的,刚吃过的那种水嫩、脆美味道泛上来,在口腔里、肠胃里充溢回荡,一狠心,四下里望望,无人观望,赶紧拔出来。小是小些,但能吃。将秧顺空隙插进取。这次可不能吃的急切,得慢慢享受,先啃一小口,红萝卜的皮辣辣的,再啃吃一口肉,心田里立马有一种甜甜的、大地的气息,有一种清凉、水灵滋润。最后才吃长长的尾巴儿。又摸了几个,都太小。看看一地的泥印,虽说不是自家的菜园,但看见那些秧,谁不会心疼?谁不会骂几句?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谁干过的事,永远消磨不了痕迹。拧过的樱子过一天就焉头耷脑,明眼人一看就心知肚明。

红摸萝卜上市之时,不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不说高档酒楼还是鸡毛小店,都是人见人爱的时令小菜,洗净了,切成片或块状,滴几点醋,撒少许盐,放几根香菜,放入瓷盘里,红的皮,白的身,加之翠绿翠绿,香味浓郁香菜的衬托,体现出红萝卜的不同凡响。

一地有一地的特产。一地有一地的风物。这种特产与风物,深深打上了那个地方的土壤、气候、水土、历史传承、人文习惯的烙印,也刻写着当地人们的喜好、口味、情感色彩。家乡的红萝卜之所以被人们偏爱,是因完全接受天地的精气,充分吸收了土壤养分,以及充足的光照与养料,才使其富有水分,脆嫩别致。它不像绿缨萝卜那么细长,也不像“心灵美”红萝卜那样圆润好看,更不同武威一带的红萝卜那么个大,以其独特的味道赢得良好口碑。

家乡的味觉记忆,一部分来自母亲的培养与熏陶,另一部分来自水土的熏陶与滋润。儿女无论走多远,永远走不出母亲亲手烹烧饭菜的味道。长多大,肠胃里常常咀嚼着的,依然是母亲家常菜的味道。吃遍天南地北大餐小吃,永难忘记的,仍是自己母亲用心做出的饭食——那味道里有亲情的滋养,有牵挂的养分,有疼爱的记忆。同是麦子,地理位置、水土条件、光照不同,味道自会不同。地处偏僻之地的一种叫红秃头的麦子,耐旱,光照时间长,产量与出粉率低,但吃起来劲道,好吃。县城东南靠近龙泉寺水库的菜农,与县城东北312国道两旁菜农种出的红萝卜,虽相距仅有几里路,气候、水土、经验、种子大同小异,差别只在浇的水质不一样。龙泉寺附近常年有汩汩清清的泉水流出,菜地即使不浇水,但靠近水库与泉源,终年潮湿,即或是再干旱缺水的年份,这里也湿漉漉的,比起城北的萝卜上市早,水分足,有股甜味儿。

味道不仅仅是咀嚼品尝出来的,更是用眼观赏,用手触摸,用心感知出来的。地道,纯粹,天然的红萝卜而,不是水果胜似水果,利肺润喉,清热解渴。放几个不同地域的萝卜,闭上眼,就能识别大概的产地,再放入嘴中品尝,家乡红萝卜独特的味道,通过口腔、味蕾的穿针引线,自会轻而易举找到家乡的血管与根脉,再顺藤摸瓜,沿着共有的记忆脉络,就会走进家乡的门扉。

一兵先生说过:“用鼻子来丈量菜肴的气味,已经成了区分地域之间存在生活差异的工具”,人们不同的饮食口味,完全浸染着出生地的印记,刻写着一个人生活的命脉,以及丈量生命的长度和厚度。另一方面,来自于独一无二的,附加在一方水土之上的历史传承、文化积淀、风俗习惯、人文习俗,也使产出的粮食、蔬菜,做出的饭菜、小吃因气候、水土、土壤条件不同而有异。南方人喜好辣,北方人好食醋,这种味觉代代相传,渗透到血脉骨骼与人的记忆深处。一出生,便沿着记忆的路径与惯常的习惯,习以为常地成为一种自觉自愿的嗜好,以至走到外地,无论多远,都设法寻找来自家乡给予的味觉,以满足口腹的欲望。

一方水土育一方人。兰州牛肉面的味道,那种一白(面)二红(辣子油)三绿(蒜苗与香菜)四清(汤)的特色,一旦脱离了西北的地域,或者说缺少了西北养育的麦子、黄河水与祁连雪水,就难以品尝出兰州拉面的神韵与精髓。红萝卜、西瓜、苹果、梨子是如此,麦子、谷子、玉米、胡麻、土豆……这些五谷杂粮孕育的味道更是如此。

一个人饮食口味、食物嗜好的形成,除了其家族日积月累的先天培养,更主要的是其生活地域风土人情的后天灌输。这是一个逐步渐进的过程,也是一个循环往复,不断递进的过程。母亲蒸出的馍,无论怎样操心,总有股淡淡的酸味“手病”,以至于我不用问,稍稍一嚼,就确凿无疑知道是出自谁手。妻子做出的饭菜,比岳母青于蓝而胜于蓝。尽管岳母从小手把手教导,一点一滴有意栽培,试图将她的全部手艺传承给妻。心灵手巧,善于摸索,不断钻研的妻,做出的色香味俱佳,且清淡味长的饭菜,让亲戚、来客与家人赞不绝口,养成了我口味极“叼”的口味。

有些行为习惯,一旦成为了自然,就永难改变;有些个人喜好,一旦在肠胃里生根,就难以消除;有些独特口味,一旦养成了嗜好,就难以从身体上剔除与剥离。一个人顺着味觉指引的方向,自会轻而易举找到思念亲人怀恋故乡的路径,会轻车熟路走进熟稔的家园,日思夜想的故土。 品味识家乡。一个人凭感觉能体味出自己故乡有别于他乡的味道,说穿了是一种对家乡刻骨铭心的情感寄托,一种洞穿记忆直抵灵魂的心灵慰藉,一种故土难忘血脉亲情的深长牵挂!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1-5-22 09: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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